第8頁
祁紀蜷縮的姿勢讓他感覺肚子裡的食物已經快頂到喉嚨了，屏氣難受的同時，他也在努力思考異常回升的指標到底意味著什麼。
按照祁紀上輩子的常識看來，在聯接的過程中，基本都是嚮導負責聯接的形成和維護，這需要對意識海的驚喜操控，恰巧在哨兵的知識盲區，而且哨兵們一般也不會執著於這個。
而當聯接受損的時候，比如現在，應該也只有祁紀能夠決定這個聯接是修還是扔才對。
但是想到葉硝是個實驗室出品的非自然哨兵，而且因為特殊情況，對於精神聯接的理解確實較常規哨兵要深，所以祁紀還真不敢把話說死。
祁紀艱難地在桌底調整了一下姿勢，圓滾滾的小鳥順勢咕嚕到一旁，就連祁紀伸手去書桌上去探之前扔的本子都沒有挪動。
現在祁紀腦子中有一些亂，他打算好好規劃一下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整個過程祁紀都提心弔膽，腦海中延伸出無數驚悚的畫面，比如摸著摸著摸到一隻手；或者本子是摸到了，但起身放回去的時候，發現葉硝在外面堵著他。
好在，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
在終於成功摸到本子，並縮回自己的安全屋後，祁紀如釋重負地翻開小本子。
隨後「啪」地飛速合上。
祁紀發現自己之前畫的王八小人旁邊，多了一副素描。
祁紀現在的心情，舉一個不太恰當的例子，就是網戀想分手，而且已經拉黑了對方的聯繫方式，正打算享受美好新生活。
之後發現前任不知怎麼加回了你的號碼，還在你之前激情辱罵他的那條朋友圈點了個贊。
感覺哪裡不太對，但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
祁紀不信邪又翻開了本子。
祁紀的這個本子上基本什麼都有，複雜程度和高中崩潰學子的草稿紙差不多，在專有名詞的空隙中，夾雜著大量不知所云的自言自語、戰損火柴人還有中道崩殂小王八。
此時，在畫風如此魔幻的本子上，一個太過正經素描便顯得尤為突出。
感受到祁紀動搖的精神體勉強起身，看看素描又看看本體，隨後反覆重複這個過程。
祁紀睡覺的時候喜歡側著身子蜷縮成一團，最好手上再抱著點什麼，整個就是一個八爪魚。
但在葉硝的筆觸下，他身體的每一絲弧度都流暢而舒展，整個畫面和諧又唯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哨兵被加強的五官使得他們能更精確地控制自己的肢體，葉硝這副素描畫的像加了濾鏡的照片一樣，祁紀甚至能數出畫中自己睫毛的數量。
感覺不是一時半會能畫出來的。
「……」
祁紀心中警鈴大震，推門去找林子清，想要再檢查一遍。
聯接的變化祁紀本人是能夠感覺到的，但他的感受不夠機器檢查那麼細緻。
就像很多人覺得自己沒胖，到了上稱才開始大呼救命一樣。
祁紀和林子清的辦公室之間有一段距離，在發現走廊上沒什麼人的時候祁紀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拿出光腦一看，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不知道是新世界得人生活比較規律，還是什麼其他祁紀不知道的原因，每次一到飯店食堂便開始人山人海。
也不知道現在去能不能抓得到人。
不過林子清喝了祁紀一杯芝麻糊，現在還不餓也有可能。
——隨後祁紀撲了個空。
事實證明甜品不能當飯吃，就算它的熱量遠超正餐也一樣。
就在祁紀思考解決方式的時候，他的餘光看見辦公室的不遠處的角落裡有一個人。
祁紀定睛一看，發現是自己新上任的助理。
柯因上班的第一天就遇上了大事，自覺要完的他當天晚上在免費的食堂從中午待到半夜，差點沒把自己胃黏膜撐破。
結果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沒人找過他談論辭退的問題。
但柯因並不覺得事情就這麼完了，他更相信只是還沒騰出空來處理他而已，因為這個，雖然他現在又餓了，但愣是沒敢去食堂，就怕存在感刷高了被抓住制裁。
但一直這樣也不是個事，柯因琢磨了半天，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計劃。
柯因鬼鬼祟祟地試圖將自己塞進自動販賣機底下的縫隙，小紅鳥憑藉著體型優勢跟了上去，尾巴一扭一扭地消失在祁紀的視野中。
本體和精神體並不能視覺互通，祁紀實在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在幹什麼？」
「砰——」
「啊——！」
在祁紀開口的時候柯因已經把半個腦袋塞進去了，聽見聲音嚇得一激靈，祁紀聽著都覺得疼。
柯因一臉痛苦面具地爬起來，怯怯地說：「沒事，就是硬幣掉地上了。」
祁紀看著對方空蕩蕩的手：「需要幫助嗎？」
柯因沉默了半天，坦白道：「對不起，我沒在撿東西。」
見祁紀不說話，柯因也不敢再撒謊，只能心虛地解釋：「我只是看見員工守則上說，如果在工作期間精神出現問題，那麼將不追求期間造成的損失。」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柯因下意識地想去翻相關的條例。
隨後整個人僵在原地。
員工守則同樣不是紙質版，而是為了方便做成了文檔，很不幸的是，在展示相關條例之前，祁紀先看見了「如果看見觀察對象鑽進狹窄的縫隙中，那是正常現象，請無視」這條。
祁紀指著結尾處念著：「『如果發現狹窄的縫隙對自己產生異樣的吸引力，請儘快撥打求助熱線……』，還挺有意思的。」
柯因閉了閉眼，覺得這種情況再來幾次，精神出問題這種小事他就不再需要用裝的了。
祁紀正對著守則嘖嘖稱奇。
祁紀是知道自己的助手們有個工作守則的，只是他之前從來沒看過。
現在一看，這個員工守則比昨天凱德瞎編澄清貼更像《祁紀觀察日記》。
想到這裡，祁紀的動作一頓。
正忐忑不安地等待審判的柯因發現祁紀的目光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祁紀皺著眉，掏出自己的光腦登錄了某個網站，看著後面已經多出了一個【爆】的貼子，並招呼柯因來看：「如果是你，你會信嗎？」
也不知道凱德是不是因為被關在房間裡沒事情干，這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裡，竟然已經把祁紀之前提過的都編成小故事貼上去了。
柯因對這個事情有所耳聞，知道這是祁紀授意，現在被問，以為是想知道這個安利效果在普通人眼裡怎麼樣，看都沒看便信誓旦旦地說：「會！」
「……」
祁紀只和比較傻的那版葉硝比較熟，而對本體知之甚少。
現在祁紀意識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萬一本體也是傻的呢？
萬一本體相信了祁紀的養生小建議，但卻努力錯了方向，從鞏固自己的意識海強度，變成加強聯接強度呢？
沉默了兩秒，祁紀突然面色凝重地與柯因耳語道：「你說走火入魔的事情是真的嗎？」
柯因：「……？」
「算了，沒什麼，我今天沒見過你，你也沒見過我。」祁紀擺擺手，背影中透露著些許滄桑。
柯因思考了兩秒，看著祁紀離去的背影，還是沒有告訴他，自己為個找一個目擊證人，特意選擇了監控範圍內演戲。
祁紀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之前和林子清交流的時候雖然全是套路，但有一點沒有騙人，那就是他穿越後重來沒有出過基地。
基地裝修的再好，那也是人們上班的地方，在場絕大部分人的工作都和祁紀掛鉤，因此他一般除了檢查和工作，剩下的時間全都消磨在食堂和自己的臥室里了。
之前因為有葉硝，所以祁紀不覺得孤獨。
現在因為有葉硝，所以祁紀越看屋裡人越多。
祁紀愁得頭都要禿了，小紅鳥在一旁也感受到了壓力，倒是沒真掉毛，但精神體能感受到本體的壓力，這種覺得自己禿了，但其實沒禿的微妙狀態，讓小紅鳥忍不住飛到本體的肩膀上。
之後叼起本體的發尾往自己尾羽的位置塞。
吃晚飯的時候，祁紀依舊維持著和自己精神體合體的姿勢，他看著琳琅滿足，比早上豐富不少的甜品，十分心動，但想要碰觸的時候，卻總是會被精神體扯著頭髮拽回來。
回到宿舍，祁紀繼續縮進桌底，入睡前在本子上虔誠地道歉，表示自己不應該都不商量就想著分手，期間，因為心底不憤，字跡扭曲，而顯得尤其像鬼畫符。
半夜祁紀睡得十分不安穩，掙扎著爬起來，卻發現上面還是原本的樣子。
「該動的時候不動，不該動的時候亂動。」
祁紀試圖將本子扔出自己的安全窩，卻剛剛清醒，四肢無力，僅僅是砸在門帘上。
好巧不巧，落地後攤開的本子正好打開到素描的那頁，上面恬淡安穩地入睡的畫面和祁紀如今眼底的青黑形成鮮明的對比。
按照祁紀上輩子的常識看來，在聯接的過程中，基本都是嚮導負責聯接的形成和維護，這需要對意識海的驚喜操控，恰巧在哨兵的知識盲區，而且哨兵們一般也不會執著於這個。
而當聯接受損的時候，比如現在，應該也只有祁紀能夠決定這個聯接是修還是扔才對。
但是想到葉硝是個實驗室出品的非自然哨兵，而且因為特殊情況，對於精神聯接的理解確實較常規哨兵要深，所以祁紀還真不敢把話說死。
祁紀艱難地在桌底調整了一下姿勢，圓滾滾的小鳥順勢咕嚕到一旁，就連祁紀伸手去書桌上去探之前扔的本子都沒有挪動。
現在祁紀腦子中有一些亂，他打算好好規劃一下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整個過程祁紀都提心弔膽，腦海中延伸出無數驚悚的畫面，比如摸著摸著摸到一隻手；或者本子是摸到了，但起身放回去的時候，發現葉硝在外面堵著他。
好在，這些事情都沒有發生。
在終於成功摸到本子，並縮回自己的安全屋後，祁紀如釋重負地翻開小本子。
隨後「啪」地飛速合上。
祁紀發現自己之前畫的王八小人旁邊，多了一副素描。
祁紀現在的心情，舉一個不太恰當的例子，就是網戀想分手，而且已經拉黑了對方的聯繫方式，正打算享受美好新生活。
之後發現前任不知怎麼加回了你的號碼，還在你之前激情辱罵他的那條朋友圈點了個贊。
感覺哪裡不太對，但差不多就是這麼個意思。
祁紀不信邪又翻開了本子。
祁紀的這個本子上基本什麼都有，複雜程度和高中崩潰學子的草稿紙差不多，在專有名詞的空隙中，夾雜著大量不知所云的自言自語、戰損火柴人還有中道崩殂小王八。
此時，在畫風如此魔幻的本子上，一個太過正經素描便顯得尤為突出。
感受到祁紀動搖的精神體勉強起身，看看素描又看看本體，隨後反覆重複這個過程。
祁紀睡覺的時候喜歡側著身子蜷縮成一團，最好手上再抱著點什麼，整個就是一個八爪魚。
但在葉硝的筆觸下，他身體的每一絲弧度都流暢而舒展，整個畫面和諧又唯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哨兵被加強的五官使得他們能更精確地控制自己的肢體，葉硝這副素描畫的像加了濾鏡的照片一樣，祁紀甚至能數出畫中自己睫毛的數量。
感覺不是一時半會能畫出來的。
「……」
祁紀心中警鈴大震，推門去找林子清，想要再檢查一遍。
聯接的變化祁紀本人是能夠感覺到的，但他的感受不夠機器檢查那麼細緻。
就像很多人覺得自己沒胖，到了上稱才開始大呼救命一樣。
祁紀和林子清的辦公室之間有一段距離，在發現走廊上沒什麼人的時候祁紀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拿出光腦一看，發現不知不覺已經到吃午飯的時間了。
不知道是新世界得人生活比較規律，還是什麼其他祁紀不知道的原因，每次一到飯店食堂便開始人山人海。
也不知道現在去能不能抓得到人。
不過林子清喝了祁紀一杯芝麻糊，現在還不餓也有可能。
——隨後祁紀撲了個空。
事實證明甜品不能當飯吃，就算它的熱量遠超正餐也一樣。
就在祁紀思考解決方式的時候，他的餘光看見辦公室的不遠處的角落裡有一個人。
祁紀定睛一看，發現是自己新上任的助理。
柯因上班的第一天就遇上了大事，自覺要完的他當天晚上在免費的食堂從中午待到半夜，差點沒把自己胃黏膜撐破。
結果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沒人找過他談論辭退的問題。
但柯因並不覺得事情就這麼完了，他更相信只是還沒騰出空來處理他而已，因為這個，雖然他現在又餓了，但愣是沒敢去食堂，就怕存在感刷高了被抓住制裁。
但一直這樣也不是個事，柯因琢磨了半天，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計劃。
柯因鬼鬼祟祟地試圖將自己塞進自動販賣機底下的縫隙，小紅鳥憑藉著體型優勢跟了上去，尾巴一扭一扭地消失在祁紀的視野中。
本體和精神體並不能視覺互通，祁紀實在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你在幹什麼？」
「砰——」
「啊——！」
在祁紀開口的時候柯因已經把半個腦袋塞進去了，聽見聲音嚇得一激靈，祁紀聽著都覺得疼。
柯因一臉痛苦面具地爬起來，怯怯地說：「沒事，就是硬幣掉地上了。」
祁紀看著對方空蕩蕩的手：「需要幫助嗎？」
柯因沉默了半天，坦白道：「對不起，我沒在撿東西。」
見祁紀不說話，柯因也不敢再撒謊，只能心虛地解釋：「我只是看見員工守則上說，如果在工作期間精神出現問題，那麼將不追求期間造成的損失。」
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柯因下意識地想去翻相關的條例。
隨後整個人僵在原地。
員工守則同樣不是紙質版，而是為了方便做成了文檔，很不幸的是，在展示相關條例之前，祁紀先看見了「如果看見觀察對象鑽進狹窄的縫隙中，那是正常現象，請無視」這條。
祁紀指著結尾處念著：「『如果發現狹窄的縫隙對自己產生異樣的吸引力，請儘快撥打求助熱線……』，還挺有意思的。」
柯因閉了閉眼，覺得這種情況再來幾次，精神出問題這種小事他就不再需要用裝的了。
祁紀正對著守則嘖嘖稱奇。
祁紀是知道自己的助手們有個工作守則的，只是他之前從來沒看過。
現在一看，這個員工守則比昨天凱德瞎編澄清貼更像《祁紀觀察日記》。
想到這裡，祁紀的動作一頓。
正忐忑不安地等待審判的柯因發現祁紀的目光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祁紀皺著眉，掏出自己的光腦登錄了某個網站，看著後面已經多出了一個【爆】的貼子，並招呼柯因來看：「如果是你，你會信嗎？」
也不知道凱德是不是因為被關在房間裡沒事情干，這短短一天不到的時間裡，竟然已經把祁紀之前提過的都編成小故事貼上去了。
柯因對這個事情有所耳聞，知道這是祁紀授意，現在被問，以為是想知道這個安利效果在普通人眼裡怎麼樣，看都沒看便信誓旦旦地說：「會！」
「……」
祁紀只和比較傻的那版葉硝比較熟，而對本體知之甚少。
現在祁紀意識到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萬一本體也是傻的呢？
萬一本體相信了祁紀的養生小建議，但卻努力錯了方向，從鞏固自己的意識海強度，變成加強聯接強度呢？
沉默了兩秒，祁紀突然面色凝重地與柯因耳語道：「你說走火入魔的事情是真的嗎？」
柯因：「……？」
「算了，沒什麼，我今天沒見過你，你也沒見過我。」祁紀擺擺手，背影中透露著些許滄桑。
柯因思考了兩秒，看著祁紀離去的背影，還是沒有告訴他，自己為個找一個目擊證人，特意選擇了監控範圍內演戲。
祁紀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之前和林子清交流的時候雖然全是套路，但有一點沒有騙人，那就是他穿越後重來沒有出過基地。
基地裝修的再好，那也是人們上班的地方，在場絕大部分人的工作都和祁紀掛鉤，因此他一般除了檢查和工作，剩下的時間全都消磨在食堂和自己的臥室里了。
之前因為有葉硝，所以祁紀不覺得孤獨。
現在因為有葉硝，所以祁紀越看屋裡人越多。
祁紀愁得頭都要禿了，小紅鳥在一旁也感受到了壓力，倒是沒真掉毛，但精神體能感受到本體的壓力，這種覺得自己禿了，但其實沒禿的微妙狀態，讓小紅鳥忍不住飛到本體的肩膀上。
之後叼起本體的發尾往自己尾羽的位置塞。
吃晚飯的時候，祁紀依舊維持著和自己精神體合體的姿勢，他看著琳琅滿足，比早上豐富不少的甜品，十分心動，但想要碰觸的時候，卻總是會被精神體扯著頭髮拽回來。
回到宿舍，祁紀繼續縮進桌底，入睡前在本子上虔誠地道歉，表示自己不應該都不商量就想著分手，期間，因為心底不憤，字跡扭曲，而顯得尤其像鬼畫符。
半夜祁紀睡得十分不安穩，掙扎著爬起來，卻發現上面還是原本的樣子。
「該動的時候不動，不該動的時候亂動。」
祁紀試圖將本子扔出自己的安全窩，卻剛剛清醒，四肢無力，僅僅是砸在門帘上。
好巧不巧，落地後攤開的本子正好打開到素描的那頁，上面恬淡安穩地入睡的畫面和祁紀如今眼底的青黑形成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