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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花莖纖長,依次擦過他的腰部,流向身後。

  他的步伐越來越輕鬆,身體跟著風輕躍起來,仿佛就要飄向天邊。

  只是不知怎的,到了後面,他能聞到的花香越來越少。

  最後他走到了花海的盡頭,停下來,轉過身。

  那一瞬間,他看見了成千上萬朵枯萎腐爛的花,哪還有花香,鼻子裡只剩植物腐爛的味道。

  他倏地坐到了地上,眼裡全是惶然不解,手指被花莖上的尖刺扎了一下,褚沂刺痛一下,抬起手,發現上面出了血珠。

  而剛剛扎過他的那朵花竟是迅速枯萎死去。

  看到這幅場景,他想到什麼,突然將視線移到自己腿上,這才發現自己褲腿被卷了起來,光裸的小腿上全是被尖刺划過的傷口,上面冒出一顆顆細小的血珠。

  他看著自己的腿,又抬頭看了眼面前死去的花海,表情懵了。

  夢醒了,褚沂睜開了眼。

  他縮在床上,腦海里還是剛才那副壯觀恐怖的場面,半天,他從床上坐起身,側頭看了眼窗外寧靜的月光,最終還是下了床。

  踩著月光,他來到了花園裡,蹲下來,和這些昨天剛種的植物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張嘴咬了一口小拇指,指尖的血珠滴落到一片葉子上。

  不消片刻,那片葉子連著整株植物都迅速枯萎下去,就和夢裡的那些枯萎的花一樣。

  褚沂死死盯著那束枯萎的植物,手指把掌心扣到發白,然後一拳把花壇打碎。

  「連身體都沒有的狗東西!」

  他站起身,再也沒有去看其他的植物,離開了花園,但卻沒有去自己的房間。

  夜黑風高,褚沂光腳踩著地,輕輕走到了令淺的房間門口。

  此時正是深夜,估摸著令淺已經睡著了,他悄悄推開門,從門縫裡往裡面看了一眼,室內昏暗且安靜,看上去沒有人活動的影子,鬆了口氣,靈巧地鑽進令淺的房間裡。

  繞過屏風,在室內摸索了半天,找到了對方的床,心一橫,準備偷偷掀開被子鑽進去。

  哪想手指剛碰上被子,被子裡就伸出一雙大手,將那隻鬼鬼祟祟的爪子一把抓住。

  褚沂瞪圓眼睛,驚呼一聲,整個人直接被一股巨力往前拖去,身體撲到床上,然後被子一掀,穩穩砸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褚沂被令淺抱著轉了一圈,將對方放到床的內側,被子提到對方後腦勺上蓋嚴。

  他閉著眼,下巴抵在對方腦袋上,聲音帶著半醒的沙啞。

  「怎麼跑過來了......」

  褚沂被這一連串動作搞得有點兒沒反應過來,腦袋轉了轉,身子向上蹭,把頭從對方的桎梏中掙脫出來。

  喘了口氣,看向面前的人。

  男人眼睛閉著,睫毛纖長,在月光下落下一道陰影,頭髮也隨意地垂落在臉側和肩膀上,卸下了幾分平日的嚴肅,讓人更好去欣賞其中的美。

  像一杯盛了月亮的湖水,讓人不敢用手去觸碰,只敢遠遠觀賞,生怕自己破壞了其中的完美。

  令淺沒有聽見小傢伙的聲音,睜開了眼,就看見對方用一副痴迷的樣子傻傻盯著自己,當下忍俊不禁。

  「小心口水。」

  褚沂一聽,還真的連忙用手一擦,擦了兩下,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眼珠埋怨地瞪了他一眼:「你戲弄我。」

  「剛才在幹什麼。」

  褚沂嘴一快:「我當然是在偷看你呀,不然——咳咳!」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連忙剎住了話,眼神飄了飄又開始耍賴:「難道我不能看嗎?」

  令淺手上摩挲著對方的後腰,回答道:「可以,不過我只准褚沂一個人偷看。」

  他做了一個微妙的表情,說:「所以每天你要趁我睡覺的時候,跑到我的床上,嗯,這樣才能偷看到......」

  褚沂:......

  跟這人拌嘴真是討不到一點好處!

  他索性不去回答令淺的問題,耳朵紅了紅,將頭又縮了下去,埋到對方胸口處。

  兩人靜靜抱了會兒,令淺才又問道:「今天怎麼了。」

  褚沂想到植物的事情,心裡又升來了委屈和難過,但又不想讓對方太擔心自己,只好說:「令淺......我養的花都死了。」

  「都死了?」

  懷裡的小人點點頭:「一朵活下來的都沒有,都死了。」

  「令淺,你覺得我到底可以做什麼呢?」褚沂自顧自搖頭,「我好像不知道......我覺得我好像可有可......」

  話沒說完,就被男人用手死死捂住了嘴,只是那雙手落在唇上的觸感不像往日那般溫暖,竟然有些冰涼。

  褚沂疑惑地抬頭,去看,結果男人的頭微微側著,叫人看不清神色。

  過了會兒,傳來男人的聲音:「是那些花不適合你,他們該死。」

  「你很特別,很重要,所以只有世界上另一朵獨一無二的花適合你,普通的花配不上你。」

  「你做過很多事情,你在天界的每個地方都留下過痕跡,路過那裡的人會對你心生好感,你很善良,救過一隻快餓死的狐狸,不僅如此,你還救了一個人,如果不是你,那個人會孤獨一輩子。」

  「褚沂,在你看不到的地方你做過很多事情,那是別人代替不了的,你是舉足輕重的,我需要你。」

  說完,令淺在從手上變出一個東西,塞到已經呆住的小傢伙手上,手指併攏包好。

  褚沂低下頭,手指攤開,看著裡面的東西,呆呆道:「這是什麼......」

  令淺也垂下眸看著裡面的東西,說道:「這是原始灰地留下的第一顆種子,和我誕生在同一時期,不會輕易死去。」

  褚沂一驚,抬頭道:「居然這麼重要的東西!」

  令淺摸摸對方的頭,沒說話。

  褚沂又低下頭,喃喃道:「我真的可以養活它嗎?要是......」

  令淺又把對方的手捏好,讓種子牢牢鎖在裡面。

  「要是死了就讓它死,去讓它去適應你。」令淺說,「養出來了,它就是你的了。」

  「我的?」褚沂嘴裡咀嚼了一下這兩個字,心中莫名被觸動了一下。

  「嗯,你的。」令淺朝懷裡的人笑了一下。

  褚沂也跟著他抿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將種子牢牢握在手中,猛然伸手抱住身前的男人。

  嘴巴在對方下頜骨處落下一個響亮的親吻,親完又順著下巴一路親到嘴上,喉嚨里不斷傳來哼笑聲。

  令淺的臉色也越來越柔和了,沒有方才聽到對方那句話時的冷硬。

  將懷裡的人抱著翻一圈,壓到身下固定住,狠狠懲罰了一番這張胡亂說話的小嘴巴,連帶著上半身也討了點利息回來。

  過後,兩人總算是安靜了下來,褚沂雖然被人折騰了一番累得不行,但還是一個勁兒地往人身體裡蹭,嘴裡還說著:「令淺,我喜歡你,真的好喜歡你,我愛你。」

  「我也是,我也愛你。」令淺摟著人回應道,「夜深了,睡吧。」

  「嗯。」

  第59章

  褚沂端了一個小小的花壇放在自己的桌前, 每天清晨第一件是就是跑去看花壇里的種子有沒有變化。

  他從月初望到月末,又從下一個月初望到下一個月末,可那種子是鐵了心要縮在殼子裡似的, 任褚沂怎麼折騰也毫無動靜。

  後來他去翻了一些種植的書籍, 覺得又可能是因為這種子不適合種在土裡, 畢竟他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的種子。

  所以他又依次換了水泥和水, 不過依舊是無濟於事。

  褚沂坐在桌子面前,看著這顆頑強的種子陷入的苦惱。

  正當這時, 他又翻開了一頁書籍, 那書里一樣新的東西吸引了他, 褚沂逐漸振作起來,看著面前的花罈子, 有了想法。

  一段時間過後......

  褚沂看著面前裝滿冰塊的花罈子, 猶豫了一下,還是把種子放進去了,不過卻沒有抱多大希望。

  這一天他照常睡覺, 但第二天起來梳頭時, 卻差點以為自己還沒有睡醒, 因為他瞟到花壇里冒出了點兒白色的芽!

  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沒錯, 他沒看錯,就是芽,哪怕是奇奇怪怪的白色, 甚至有點兒透明。

  「我到底種了個什麼東西......」褚沂呆滯地喃喃。

  居然真的餵冰塊就能發芽?

  他把這個事情給令淺說了,令淺放下手中正在看的書,沉思一會兒道:「那個時期出現的東西,理論上是世間獨一無二的, 所以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植物。」

  令淺的話讓褚沂更期待了,每天候在桌子前期待著那種子的變化,而這次找對方法後,那植物居然成長得飛快。

  才過了短短的十幾天,整個植物已經徹底長開了,而褚沂也看清楚了這是個什麼東西。

  這就是一朵蓮花,只不過,和別的蓮花不同的是,這朵花的花瓣居然像冰晶一樣,這就是一朵冰蓮花呀。

  開花的喜訊讓褚沂高興得不行,喜滋滋地跑去給令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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