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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沂看了看手中的錢袋子,又望了望令淺,嘴上抿出一個甜甜的笑,朝他點頭:「嗯。」

  令淺跟在褚沂身後,看著他往這跑跑又往那跑跑,從法器店出來又竄進賣衣服店裡,看起來興致極好。

  不過手上卻一直沒有買什麼東西,令淺也沒有去詢問或者催促他,只要對方開心了就好。

  到了最後,對方終於在一個小店裡停了下來,令淺猜測對方應當是在挑選東西了,站在外面等他。

  過了比較久的一段時間,褚沂從那裡面出來,朝令淺走過來。

  令淺看看他的手,還是垂下來的,於是問他:「怎麼了,沒看到喜歡的嗎。」

  褚沂站定到令淺面前,搖頭但沒有說話,他的眼睛深深凝望著令淺,裡面似乎裝了些與往常不同的緊張,但最後還是平復下來了。

  一隻手伸出去,將對方垂在身側的大手牽出來,在對方略微錯愕的神情中攤開自己的另一隻手,那手上原來捏著一隻做工漂亮的紅繩,繩子裡鑲了金線,繩頭用環結系好。

  他將手上攤開後沒有動作,先是偷偷往上瞟了一眼令淺的臉色,見他好像沒有牴觸的意思,才小心地開始把紅繩給他戴上去。

  整個過程褚沂都是心如鼓擂,連自己的手一直在顫抖都不知道。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把繩子完完整整地戴上去,彼時他已經失去所有力氣了,甚至不敢去看對方的臉色。

  只是低著頭,悶悶一句:「這是我想送給你的,我想你的身上不應該只有一種顏色......」

  說完,他就在等令淺的反應,看他想怎麼理解這個東西的意思,看他是不是也和自己心裡想的一樣。

  這個過程漫長又煎熬,他看到視線內對方那隻手抬了起來,像是在看那個手上多出來的東西。

  時間一點點推移過去,視線內那隻手又垂在了身側,男人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你用錢,買的第一個東西就是這個嗎。」

  嗯?

  褚沂抬了抬頭,沒想到對方說的第一句話是這個,他點點頭,嘴裡輕「嗯」了一聲,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令淺在他的生命里,雖然僅僅出現了幾天,但這幾天卻比起以往萬年的任何一天都要彌足珍貴。

  至少他的心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暢快過,甚至波動過,每一份情緒都是因為這個人才產生。

  像是被冷落了萬年的琴弦,被世人拋棄在閣樓的角落,蒙了滿身灰,直到終於出現了一個沾了滿身月光的人。

  那人將琴弦抱起,仔細清理乾淨,用最好的顏料重新裝扮他,用最輕柔的指尖重新撥動他,哪怕發出的聲音平平無奇,被世間的其他聲音掩埋下去。

  可是他的主人仍然用溫和的話語讚揚他,拾起他。所以琴弦也想努力地為主人彈奏更好聽的聲音。

  如果得到錢,他首先最想做的事情,一定是跟令淺有關的,那是他唯一重要的東西,他已經沒有別的東西了。

  他也難以置信,自己在短短几天內竟然能對一個人產生這麼深的執念。

  褚沂也不知的是,他只以為自己是空虛的那人,而令淺又何嘗不是呢,獨自站在天界的最高處,看著每一個帶著畏懼面具的神仙,何嘗又不是另一種形式的被世人忘卻......

  所以褚沂不知道,令淺在聽到他的應答時,心裡不比他輕鬆。

  令淺看著那顆稍顯拘謹的腦袋說:「很好看,很喜歡。」

  短短的六個字,卻固定住了褚沂那顆虛晃不定的心,他呼出一口氣,完完全全地抬起頭,彎起眉眼,朝令淺露出了一個輕鬆的笑。

  令淺也回應了他這個笑。

  ......

  兩人回到天宮時,已經是晚上了。

  白狐今天跟著兩個回來時,就覺得氛圍不太對勁,明明他們沒說什麼話,但兩人中間仿佛有根無形的絲,還是沾了蜜的那種,就給他四個字個感覺。

  又黏又膩!

  他甚至懷疑現在就是拿把十幾丈的大刀跑到兩人中間都砍不斷!

  呵,發/情期的人類們!高貴的九尾陛下心覺無趣,邁著自己優雅的步伐離開了。

  褚沂眼見終於到了休息的地方,大鬆一口氣,他早就堅持不住了,忙和令淺道別,自己躲進了小房間裡。

  關上門,他虛弱無力地滑到地上,背靠著門,眼珠盯著地上的一個地方,許久都移開一下,腦子裡開始回放今天和對方相處的畫面,回放回放著居然開始傻笑起來,坐在原地一下一下無意義地扣手指。

  過了很久,他覺得自己應該平復下來了。

  剛想站起身,又突然猛地跌坐回地上。

  「呃......!!!」

  他嘴裡艱難地發出幾聲痛吟,用盡全力去掀開自己的袖子,果然看到了上面熟悉的金色紋路。

  第54章

  自從那一天起, 褚沂時不時就會痛一下,但每次當他想要站起來出去找人時,那股感覺就又消失了。

  也不是每一天都會這樣, 偶爾幾天那些金紋也不會來, 而褚沂也總結出了一些它們出現的規律。

  比如, 如果他一天都不出門, 好好待在自己房間或院子裡做自己的事,他就不會有事。

  這個規律讓他心裡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測, 不過先暫時壓在了心裡。

  他蹲坐在榻上, 看著推門進來送午膳的小仙, 他觀察過,這個小仙已經連續好多日給他送東西了。

  剛開始幾天, 小仙不知道他是誰, 只當他是來天宮做客的神仙,每天都要重新問褚沂的名字。

  後來過了很多天,小仙開始記得褚沂昨天也在這裡做過客。

  現在, 這個小仙已經已經可以完整地叫出他的名字了。

  褚沂對這個變化感到驚訝, 為了搞清楚怎麼回事, 他開始去和天宮裡的其他神仙接觸,但到最後也只有一兩個神仙和那位小仙一樣記住了他。

  這幾個小仙的工作毫不相關, 互相也不認識,褚沂想不通是什麼地方讓自己在他們記憶里留下了印象。

  直到某一天,他和令淺聊天的時候, 對方問他今天吃的燒鵝是否吃得慣,褚沂驚奇他為什麼知道自己吃了燒鵝。

  後來他才知道,原來他每天吃些什麼那小仙都要事先跟令淺報備,吃完後還要再去匯報一次。

  一聽還有這回事, 又因為最近在觀察那個小仙,他當下就聯想到了對方能夠記住的原因。

  莫非是跟令淺有關係?因為令淺給他們傳遞過關於自己的命令?

  帶著這個疑惑,他又去接觸了那幾個小仙,發現事實好像確實如此。

  難怪當初會被捉到老神仙那裡,還差點被打。

  因為那是令淺親自下的命令啊!

  褚沂對這個認知感到無語片刻,手下給令淺研墨的力道又加重了幾下,眼神幽怨地望向對方。

  這些天他待在天宮裡被對方養得脾性漸長,令淺又不讓他出去掃地,無聊就讓他跑來給自己研墨,或者監督他看書寫字,再或者就打發幾個小仙跟他一起玩。

  總是就是不讓他出去干體力活,而理由就是因為之前被累垮過一次,導致他現在愈發嬌生慣養。

  他趴在對方工作的桌案上,下巴枕在小臂上,掀起眼皮觀賞令淺工作的樣子,手上研墨的動作輕一下重一下,坐姿極為懶散。

  不過令淺也沒有說什麼,任由他放飛自己的坐姿,只要這小傢伙別心血來潮想著跑出去工作就已經是極好,別的他想做什麼都無所謂。

  只是有的人雖然身子上聽了別人的命令,可還有張嘴閒不住啊。

  果然某人老實了沒一會兒,嘴巴開始幽幽叨叨起來:「帝君,你可知你這是囚禁的行為?」

  帝君手中的筆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寫,沒有理會他的話。

  褚沂哀聲嘆氣,聲音卻很大,剛好能讓外面路過的神仙聽到。

  「哎,誰又能知道,外人眼中最剛正不阿的帝君,私下竟然喜歡做囚禁小仙這種見不得光的事情!」

  門外剛好路過的白狐:......

  白狐停下來,看了眼高大華麗卻又冰冷的宮殿,搖了搖頭,心裡罵了句老畜生,然後又走了。

  令淺終於握緊了手中的筆,手上面勒出青筋的痕跡,他聲音低沉,但語速卻有些不穩。

  「別胡鬧。」

  褚沂見他終於肯放下工作,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裡多了幾絲狡猾,身子移動幾下,湊到離對方很近的地方,故意把嘴巴靠近令淺的耳朵,讓他聽清楚說的每一個字。

  「帝君,我可沒有胡鬧啊!我這只可憐的小仙連日日吃食都要被監管,每天什麼時辰起床睡覺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哪還有自由可言!真是慘無人道!哎。」

  令淺終於忍受不了耳邊那時不時傳來的熱氣,伸手將一旁的人拉扯到身前,按在桌案上,卻因為擔心桌案邊緣將少年磕疼,而不敢過多用力,不易察覺地用另一隻手將人背後護住。

  而褚沂也來了性子,哪怕成了一條任人宰割的魚還要不知死活地扭兩下,伸手抵在對方的胸膛上,嘴上露出兩排白牙笑道:「嗯......帝君輕一點,小仙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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