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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長:「各位成功人士別在這緬懷青春了,學校為各位準備了午餐,一起用點吧。」

  眾人從善如流,去學校附近的瓊樓雅府用餐。

  -

  沖完涼水,黎煙和宋初霽找了間無人的教室坐下。

  她用棉簽給他上藥,頭髮沒有扎,低頭時發尾輕輕掃過男生的手心,他試圖輕撫,卻轉瞬即逝。他忘了,蝴蝶落在手心,從來是來不及握住的。

  「疼不疼?」

  「這點小傷都忍不了還算什麼男人?」

  黎煙覺得他忍痛的表情好笑:「你就逞強吧。」

  看著黎煙為自己上藥的樣子,宋初霽:「沒想到你還有這種溫柔的時候。」

  她嘆氣,「誰讓你是受我連累的呢?」

  聞言,宋初霽突然收回手。

  黎煙不明所以,「怎麼了?」

  他一本正經地:「就算是受你連累那也是我自己樂意,阿煙,你別有負擔。」

  黎煙覺得宋初霽此時就像一隻小狗,無辜驚恐地望著主人。

  小狗總是害怕被丟棄,除非你伸手摸摸他的頭。

  事實上,她正是那麼做的。

  第35章

  相見鏡中花難折

  儘管宋初霽處理其他事來冷靜條理,可在她面前卻時常一反常態露出這樣的一面,每每惹她心軟。

  都知道宋初霽是個富二代,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其實是私生子。

  由於身體原因,他的父親從未想過認他,而他存在的價值,是他母親跟父親要錢的籌碼。從小到大的記憶中,「媽媽」是一個令他感到陌生與懼怕的詞彙。

  他父親雖不是個好人,但也算是個大方的壞蛋,每年都給他與母親綽綽有餘的錢,於是他就成了個衣食無憂的「藥罐」,保姆將他照顧得很好。

  也是由於身體,宋初霽沒能完成學業,所以基本沒什麼朋友。

  他喜歡貓,常常趁保姆不在時偷偷下樓投餵它們。人總是樂得在別的物種身上找尋自己的共性,宋初霽也不例外,而他與那些貓的共性無疑是「被拋棄」。

  他有時覺得自己還不如那些貓,再艱苦的環境總能想方設法活下,而他卻時常妄想化作攀牆綠蘿,有所依仗的活著。

  黎煙後來成為了那張牆。

  剛上大學那年,黎煙刻意將自己與孟家切割開來,尤其是經濟方面。

  拿到駕照之後她找了一份兼職,藝術培訓機構的美術老師,學生多的時候課時費還算比較可觀,於是經過一段時間的努力加省吃儉用,她不僅賺到了學費,還賺到了前兩個月的生活費。

  租的房子是她自己找的,最初簽了六個月的租賃合同,也就是大一的十二月到期。

  那是個寒冬,她生了場重感冒,課時費本就賺的沒有前幾個月多,房東還鬧著漲租。

  從前被庇佑久了,那是黎煙第一次體會到生活艱辛。

  她說起那段無處可去的日子時,總說自己是走了大運才又遇見宋初霽,可事實上他們更像是兩隻折翅的鳥互相倚靠,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一直這麼彼此倚靠。

  光線穿透窗格,令這個時刻沾染畫卷的色彩,黎煙習慣性忽略他眼中火焰,目光轉移到腕上的手錶上。

  「剛剛沒吃飽,再陪我一起吃點吧,吃完我陪你去複診。」

  宋初霽每個月都要去醫院複診,從前是保姆陪他,搬來北城之後這個人換成了黎煙。

  他們去學校附近一家連鎖餐廳吃飯,餐單交給宋初霽,她習慣將點菜權交給別人。知道她無肉不歡,宋初霽要的幾個菜都是葷的,就連湯選的都是海帶排骨。

  黎煙莫名恍惚一陣,似乎已經很久沒人會在她耳邊叮囑多吃蔬菜這件事,她成為了真正意義上自由的人。

  連鎖餐廳對面,瓊樓雅府氣派的落地窗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光,叫黎煙短暫閉了閉眼。

  宋初霽將辣椒炒肉里的青椒挑出,夾了一筷子肉放進她的餐盤中,只見對面女子側仰著頭,定定望向餐廳對面那棟建築。

  瓊樓雅府——今年剛剛開業的飯店,做的是淮揚菜系。遠遠望著,建築風格與北城大學有種相得益彰之感,只是雖然外觀透著股學院風,但裡面並非一般學生可以消費得起。

  宋初霽循著黎煙的視線,目光落在瓊樓雅府的三層玻璃上,

  落地窗開了一條縫隙,看不清裡面,只依稀能勾勒出一個男子的身影。

  黎煙伸手將他們餐桌旁的窗戶也打開,街市的人聲盡數漏進來。對面大抵有人點了煙,煙霧飄出,宋初霽不知道為何黎煙會如此聚精會神地盯著那陣煙霧。

  「怎麼不吃?」他問。

  黎煙回神,「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排骨和冬瓜更配。」

  「你喜歡吃冬瓜嗎?」

  她笑出來:「不喜歡。」

  瓊樓雅府,落地窗邊。孟斯奕皺著眉撇開頭,試圖躲避身邊熏人的香菸氣味。

  經桌上的人提醒,香港佬才猛然想起來孟先生不喜煙味,於是後知後覺將菸頭按滅:「對唔住啊,孟先生。」

  孟斯奕回以一個禮節性的笑,不及眼底,轉而招呼服務生過來,另點兩道素菜:清炒馬蘭頭和耗油生菜。

  有人問:「孟先生什麼時候愛吃素了?」

  男人眼中多一分難見的柔和:「家裡有個小朋友總不愛吃蔬菜。」

  他背靠落地窗,手遙遙一指,告訴服務生:「煩請菜做好之後送至對面。」

  服務生很通風情的問了一句:「孟先生,有什麼話需要轉達給那位小姐嗎?」

  -

  飯吃到一半,對面樓上下來一個人,穿服務生的制服,手中托盤放著兩道菜,菜被小心罩起。

  服務生朝他們這桌走來。

  「請問是黎煙小姐嗎?」

  她倒是沒什麼吃驚,淡淡答道:「是。」

  「孟先生吩咐我將這兩道菜送來,讓我轉達給您一句話。」

  她掀開托盤上的兩道菜,跟桌上其他菜相比,這兩道菜簡直跟春天的麥子一樣綠。

  「什麼話?」

  「孟先生說,中秋將至,請記得回家吃飯。」

  回家。

  這兩個字從他嘴裡說出來還真是陌生。

  她神色依舊沒什麼波瀾:「謝謝,麻煩您一會來收餐盤。」

  服務生走開之後,桌面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過了會,宋初霽小心翼翼開口:「阿煙,今年中秋你不和我一起嗎?」

  她笑一笑,以示安撫:「當然和你一

  起,記得要等我一起吃月餅。」

  再多的話宋初霽就沒問了,黎煙幾乎與他無話不談,只除了那個人。

  他心中有隱隱猜測,但又覺得人的感情不能一概而論,將一段感情刻霧裁風地描述本身就是片面的,就像他與黎煙。

  「好,我等你。」

  黎煙夾了一點綠葉菜放嘴裡,果然,一如既往的難吃。

  兩年半的時光不長不短,足以叫人覺得梨雲夢遠,那些不切實際的欲望仿佛早已泡影般破碎。

  一整盤馬蘭頭幾乎被她吃完,舌尖麻而苦澀的感覺告訴她,騙自己忘了很簡單,真的忘記卻很難。

  黎煙開車送宋初霽去醫院,駕照是高三那年暑假拿到的,如今她也算得上是個老司機。車是輛不算新的奔馳C系,平日出行她開的都是這輛。

  複診的流程是固定的,來幾次就摸熟了。黎煙排隊取號或是繳費的時候,宋初霽就提著她的手提包,站在一旁乖乖等著。

  他是個生活能力不強的人,自小的生活環境讓他不太擅長打理這一類的瑣事。

  從前在南城,宋初霽都是去的私立醫院,所有的事都有人替他打點好,醫生也是相熟的,自然就沒有這些煩惱。之所以來北城,也是因為那裡的醫生建議。

  北城有全國最先進的心臟治療中心,雖說南城醫療水平並不差,但就心臟這一領域,北城仍是最優選。

  唯一的缺點是心臟中心是公立性質,永遠人擠人,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要花在排隊這件事上,等到結果出來之後常常是幾個小時之後,接著又要拿著檢查報告去找醫生。

  好在檢查結果沒有大問題,只有兩個指標需要稍微控制,開了點藥醫生就讓他們走了。

  下午五點,驅車從醫院出來,夕陽垂落時,他們的車堵在了歸程的高架上。

  「完蛋,堵車。」她輕拍一下方向盤,懨懨地說。

  「凡事要往好處想。」

  「能有什麼好處讓我想?」

  宋初霽示意她看天空:「譬如,晚霞真美。」

  她抬頭,天是紫粉色,加上高架這一絕佳視角,晚霞簡直成了看一萬次都會被驚艷的美景。

  黎煙沉默的放空,短暫忘記了令人煩躁的車海。

  她荒唐地聯想,假使小姨還在,自己是不是也會像現在這樣,在沒課的下午開車載著她去醫院複診,然後在歸程的路上不幸遇上堵車,黎嫣嫣那麼一個文學細胞泛濫的人,看到這樣的晚霞會不會矯情的賦詩一首,接著被自己毫無掩飾的嫌棄?<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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