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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掉電話之後,孟斯奕略帶歉意:「抱歉,有些工作需要處理,失陪。」

  眾人表示理解後與之告別。

  黎煙卻莫名其妙將手中的同花順扔掉,只因他離開時極其自然地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力道不大,山青一點橫雲破,卻叫她片刻的失衡,一切感官都似墜落在他滑過的指尖。

  日頭落了。

  隨著汽車引擎聲漸漸遠去,牌局開始變得索然無味,黎煙發覺,贏的若不是自己十分想要的東西,倒也沒什麼意思。

  大概是她的表情有些掛臉,孟穎看出她無意繼續這場遊戲,於是故意過來拉她起來,跟一桌的人說要黎煙陪她去明月街的廟會,再晚就趕不上了。

  牌局徹底被攪混。

  黎煙丟下堆積的籌碼,「呼啦啦」全倒在牌桌上,像是那個沒有等到的回答,隨著贏的快感一同轟然倒塌。

  「要不要喊林宴沉一起去?」黎煙在孟穎耳邊問。

  孟穎有點陰陽怪氣:「狗發情了輕易可拍不開。」

  孟穎深知林宴沉這個人是個什麼尿性,她也是賤,一次次自顧自生氣,又一次次沒出息的原諒,雖然他可能根本不在乎她是否原諒。

  孟穎亦時常替自己覺得憋屈,可這就像是一瓶沒有發酵的紅酒,味道不好、結局悲慘是註定的。

  所謂初次動心,所謂紅塵殺人。

  「小煙,你說從喜歡一個人,到不喜歡到底要多久?」

  黎煙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撥開孟穎耳邊掉落的碎發,不動聲色抹掉她眼角處輕微的潮濕,像是撫平一顆碎裂的水晶。

  水晶要遇良人才能避免破碎的的命運。

  司機開車載她們去明月街。

  橙黃燈籠懸在路邊,明月街正如其名,雖夜幕將至,卻燈火通明。

  她們漫無目的地閒逛。

  明明新的一年才剛剛開始,黎煙卻覺得這個年好漫長。

  煙火人間有時的確會叫人覺得路途漫長。

  那天明月街令黎煙最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是有個算命的大爺叫住她們,並對著她們說了四個字——「情路坎坷。」

  孟穎回頭:「大爺,你說誰?」

  黎煙看見攤位上掛著「二十一世紀最有良心算命人」的橫幅。

  大爺故作高深沉默不語,孟穎見狀便拿出錢包,放了張百元鈔在大爺面前。

  於是大爺細細給孟穎說道了一番,還說她的正緣要到二十五歲之後才出現,二十五歲之前遇到的都非良人。

  孟穎自認為大爺說的都還挺准,又問了許多,得到答覆後不忘指指黎煙:「她呢?」

  大爺沉默一下,說:「這個小姑娘事業運還不錯,以後是做老闆的命。」

  孟穎:「哇塞小煙,看來以後要靠你養我了?」

  黎煙笑,「大爺,我想聽聽桃花運。」

  在大爺開口之前,黎煙從錢包里掏出一沓紅色紙幣撂在桌上:「撿好聽的說。」

  孟穎瞪大眼睛:「算命哪有你這麼算的?」

  大爺不動聲色將錢放進錢箱,「好說好說。」

  黎煙提醒:「我只聽好聽的,曲折艱難的話不必說。」

  大爺一副瞭然於心的樣子:「不得語,暗相思,雖然將一切都放在心中有些苦,但你不妨先自行趕路。不用擔心與他的距離,他是一個很擅長等待的人。」

  孟穎在黎煙耳邊說:「我覺得這大爺在框你錢。」

  黎煙靜默了一會兒,然後把錢包里剩餘的錢盡數拿出塞進錢箱,嘴角揚起:「的確都是我想聽的。」

  「小煙,你發燒了吧?」

  她依舊笑著:「大概是。」

  未來多曲折她心中清晰明了,耳朵卻不想再聽,她現在不缺錢,於是乾脆付很多錢讓別人給她編織一個順遂的故事。

  人應該學會欺騙自己,有能力的時候更不妨讓這個世界都來騙騙自己。

  「真搞不懂你。」

  「走,請你喝熱飲。」

  說是熱飲,兩人最終卻走進一家小酒館,就著首民謠,一口吸盡子彈杯中冰火兩重天的東西。

  這種酒要趁火焰最烈的時候進口,就像若是愛上什麼人,也要趁情最烈時訴諸於口,否則冷卻了,入了口也不是想要的那個味道了。

  「這酒叫什麼?」

  「轟炸機。」

  「這名字勁兒勁兒的,我喜歡。」

  「你別又醉了。」

  「沒事兒,今天我大哥忙,管不著我們。」

  「那再來一杯?」

  「我看行。」

  不知是不是偷喝酒的次數太多,酒量練了出來,這晚她們誰都沒醉。

  兩個人更多的時候只是聊天,十八歲的女孩子,總有很多少女心事要傾訴,雖然更多時候,黎煙是傾聽的那一方。

  「小煙,這個世界上,你一定是掌握我黑歷史最多的那個人。」

  「那你以後可要對我好點。」

  孟穎手撐住下巴,湊近黎煙:「我的黑歷史是喜歡上一個大渣男,那小煙,你的黑歷史是什麼?」

  「不是吧?你對我以前叛逆的事很感興趣?」

  「誰要聽你以前的中二事啊?我說的是現在,黎煙,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對不對?」

  孟穎眼神中完全沒有飲酒後的迷離,一雙黑色瞳仁緊緊盯著她,叫黎煙不自然地抹了一把頭髮,「沒有的事。」

  「跟我還保密?」

  「我就不能一心撲在學習上?」

  孟穎斜睨她一眼:「你最好是。」

  黎煙一笑了之,轉移話題。

  不得語,暗相思。

  這一點暗戀的心思,倒是被算命的大爺說對了。

  到家的時候不算太晚,院中停放著熟悉的車,黎煙心想他事情處理的還挺快,這麼早就回來了。

  沒成想開門進去,正好撞見孟斯奕取下衣架上的外套往外走。

  孟穎:「大哥,這麼晚還出去?」

  「嗯,臨時出差。」

  擦肩而過時能感受到男人周身冷氣,想來他也是匆匆回來,又匆匆離開。

  「孟叔叔。」黎煙叫住他,很多話想說,到了嘴邊只說了句:「別太累,注意休息。」

  「好。」他淺淡地應了一聲,然後推門出去。

  夜色漏進,他是月光中趕路的人,

  這麼一個心有溝壑的男人,真的擅長等待嗎?

  孟斯奕這次出差的時間不短。

  黎煙一次都沒有去西園公寓,陽台上的蘇瓦娜不知有沒有人照顧。

  -

  春過去,夏歸來,六月。

  十八歲的夏天熱忱又濃烈,最重要的是,高考將至。

  孟穎自知沒可能憑自己的成績考上國內好的院校,加之她早就想脫離家中管控,所以做好了打算要出國。她選擇的院校是個名牌大學,聽留學機構介紹,許多校友都是政商界的成功人士,當然,這麼好的的地方,她是砸錢砸進去的。

  所以當黎煙蓄足精力備考時,孟穎早早就脫離高中生的牢籠,學校都不必去,每天不是購物逛街,就是出去旅遊。

  最近,她和朋友去了馬爾地夫,整個一脫韁的馬。

  孟穎不在家,孟宅愈發顯得空曠。

  孟斯奕自從過年就沒再回來過,黎煙與他電話都通的少,除了有一次在官媒上看到他與某位幹部並肩視察南城工廠的照片外,就再未見到他的身影。

  更多時候,她只覺題海太深。

  那些額外的事情,不適合尚未成功浮出海面的人想。

  考前有三天假,黎煙沒有安排任何放鬆的活動,她是戰鬥到最後一秒的那類人,恨不得把書捧到考場,啃到考試鈴響的前一秒。

  考前一晚,黎煙收到來自很多人打氣加油的信息,顧今、李盈盈不必說,久未聯繫的葉明州也發來信息,並且告訴她他的志願將會填報北城的學校。

  黎煙回覆:「靜候佳音。」

  然後去洗澡。

  溫熱的水從頭淋到腳,她閉著眼睛,覺得這一刻比初見他的那個冬天還不可思議。

  十六歲的黎煙從未想過要追尋一個多璀璨光明的未來,那個小姑娘習慣狹隘地旁觀世界,享樂、尋歡,做一條徒有其表的蛀蟲。

  絞盡腦汁背單詞、一往無前愛一人,都是天方夜譚的事。

  她從前不僅不專注,還不怎麼專一。

  吹風機吹乾潮濕的發,洗髮水的味道類似緬梔的花香。

  風從百葉窗的縫隙溜進來,終於,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顧不上整理吹風機的線就跑回房間,取床頭的手機。

  「小煙,考試加油。」

  幾個字,和手機里的其他簡訊重複率極高,她卻反反覆覆看了很多遍。

  半年未見,疏離似乎深了幾分。

  說不出疏遠的緣由,只是有時候她會覺得自己匹配不上新聞中那個風光殊絕的人。

  這要是說給別人聽,別人大概是不信的,怎麼可能有人能令黎煙不自信呢?可事實上,自從她動心開始,在孟斯奕面前就從未自信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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