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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在確認,裴寄確實沒有離開。

  沒有因為陸庭而離開。

  其實就幾步的距離,裴寄感覺陸弗之卻走了近六年的時間。

  一步步地,再一次地走到了他身邊。

  裴寄眼皮動了動,笑著把一旁泡好的泡麵推到陸弗之面前,「正好泡好了,嘗嘗?」

  「嗯。」陸弗之沒多說什麼,直接在裴寄身邊坐下。

  陸弗之大概是很久沒吃泡麵了,吃得很快,裴寄單手托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注意到收銀員朝他們遞來奇怪的眼神,裴寄就笑著點頭。

  收銀員也沒好意思再看,她會偷看,一是因為兩人顏值高,二是覺得兩人之間的氣氛太怪了。

  更怪的是,那個西裝男進來到離開,兩人好像就只說了一句話。

  但離開的時候,他們是一起離開的。

  還……手牽著手。

  收銀員看見了,是那個桃花眼的漂亮男人,主動牽住了西裝男的手。

  他們十指緊扣地走向了這條街道的某個方向。

  那個方向應該有個較為老舊的小區。

  從便利店到小區的距離其實有點遠,路上也沒什麼人,可能因為是工作日,也可能因為這地方離鬧市區有點遠。

  其實離那時候裴寄和陸弗之就讀的大學也挺遠的,他們租不起學校附近的房子,只能選稍微遠一點的破舊一點的便宜一點的。

  這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安安靜靜地手牽手走著。

  似乎回到了很久以前……只不過那時候,因為怕被人看出來什麼,他們不會在這樣寬敞的街道上牽手,頂多肩膀靠著肩膀。

  但那樣也已經足夠親昵了。

  裴寄低頭看著地面,有一下沒一下地玩捏著陸弗之的手。

  陸弗之的手是熱的……熱得真實而又溫暖。

  捏著捏著,裴寄又自顧自笑了起來。

  這段時間他到底錯過了什麼啊?

  還好,還好他沒徹底把陸弗之推開。

  他一笑,陸弗之就偏過頭來看他。

  陸弗之的表情很鎮定,一如既往,像當年從醫務室出去,陸弗之拉著他往小樹林去的時候。

  陸弗之表面上那麼鎮靜。

  但裴寄知道,他掌心有汗。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陸弗之的還是他的汗更多點了。

  但比起他,似乎還是陸弗之更多一點。

  陸弗之逐漸加快了腳步。

  就像當年拉著他去小樹林一樣,幾乎快用跑的了。

  跑吧,那就跑快一點。

  他們一路跑進了那間逼仄的出租屋。

  門被關上的瞬間,裴寄被熟練地掐住下巴,仰起頭,承受陸弗之帶著燥意的、不安分的吻。

  在這急切的親吻里,裴寄還有空笑了下,當然這麼一笑自然會引發面前人的不滿,陸弗之幾乎要親到他的口腔最深處了。

  裴寄有點窒息,但大腦並不這麼覺得。

  大腦只覺得爽,只覺得舒服,只覺得……面前的這個人想要占有自己,正在試圖占有自己。

  而他心甘情願被占有。

  他們曾經在這間出租屋裡做過無數次,接過無數次吻,也有許多許多次,像現在這樣,一進門就按捺不住。

  但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陸弗之幾乎把所有的情緒傾瀉在這個吻上。

  雖然很喜歡,但裴寄還是被親得有點受不了了,他抓著陸弗之的手往自己口袋裡伸,在陸弗之碰到東西之後,裴寄伸手推了下陸弗之的肩膀問:「這個床……還能用嗎?不行的話,站著也行,或者你抱著我?」

  裴寄是真擔心這過於老舊的床會塌。

  光睡他一個人就夠折磨了。

  「不知道……但現在不做。」陸弗之用指腹擦掉裴寄被帶出口腔的津液,緩慢地摩挲著裴寄這張五年多以來變得越來越成熟的臉。

  他其實只是沒見裴寄兩年多而已。

  但那兩年裡,裴寄每晚都會出現在他的夢裡,一如當初初見時候的模樣。

  後來在直播的鏡頭裡看見裴寄,他才驚覺,原來裴寄長大了,長開了,即使還是和以前一樣的面容,但他成熟了。

  裴寄不再是那個二十歲出頭的男生,而他也不再是。

  盯著裴寄被自己摩挲到發紅的臉半晌,陸弗之用額頭抵住裴寄的額頭,用手臂箍住裴寄的腰身,用虎口卡住裴寄的脖頸。

  這樣裴寄就沒法跑了。

  裴寄有些難耐地仰了仰頭,準備調整下姿勢,結果陸弗之不知道是不是誤會了什麼,立馬死死摟著他。

  裴寄頓覺好笑,揚起眉:「我不會跑,都說了不會跑,人都在你懷裡了,還能跑嗎?都讓你進我身體裡釘死你又不樂意……」

  幾年的功夫,裴寄說葷話的本事見長。

  什麼都敢說了。

  之前是因為和陸弗之的關係沒確定,但現在不一樣了。

  「你跑過一次。」陸弗之像是不信他,但又鬆了力氣。

  裴寄笑著把臉埋進陸弗之懷裡,「是,我跑過一次……但以後肯定不會再跑了。」

  「為什麼要跑?」

  陸弗之的問題問得牛頭不對馬嘴,但裴寄秒懂了他問的是什麼。

  裴寄一點點回抱住陸弗之的腰身,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才低聲說:「你父親說,你不應該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你應該擁有更好的人生,應該當你的陸氏繼承人,應該娶妻生子……」

  他慢慢地拍著陸弗之的後背,語氣輕而緩:「我那時候以為那才是你該有的人生……而且,他拿我母親威脅我,他答應給我母親治病,承擔所有的花銷,雖然後來我也沒要他的錢,我全都還給他了,在和你分手後,我就帶著我母親轉院了,後來用直播的錢還了你父親出過醫藥費。」

  裴寄一邊說著,陸弗之就一邊親吻著他的頭髮,側過臉親吻他的耳廓,眼裡都是心疼和自責,連親吻都變得小心翼翼。

  即使已經從陸庭口中得知部分真相,再聽裴寄親口講這件事……陸弗之甚至能想到當年陸庭找到裴寄的時候,裴寄有多麼無措。

  陸庭是什麼樣的人,陸弗之再清楚不過。

  他野蠻又粗暴,自私又自利,永遠認為自己高人一等,試圖操控著所有人的人生。

  陸弗之想過分手可能和陸庭有關……但以陸庭的性子,如果真的做了這件事,這麼多年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至少在他在國外的那幾年,陸庭完全可以拿裴寄威脅他。

  但陸庭沒有。

  他想過那麼久……唯獨沒想到,就連他的想法,都在陸庭的計劃之中。

  陸庭很早就明白,如果他知道了這件事,他只會想辦法搞垮他。

  他們是親生父子,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

  如果當年不是遇到裴寄,也許他會走上陸庭的老路。

  陸弗之也想過知道了分手理由之後,他會真的恨裴寄當年的心狠……可一直到真的面臨他才發現,原來是沒辦法恨的。

  對裴寄來說,那是最好的選擇。

  除了分手之外,裴寄還能怎麼做呢?

  他那麼膽小,那麼怕黑,那麼害怕失去母親……

  失去他也沒關係。

  至少這幾年,裴寄過得很好。

  如果,如果不是因為當年他向裴寄隱瞞了自己擁有那樣的家庭,如果不是因為當年他的一己私慾,害怕向家裡要錢會被發現他和裴寄的戀情,害怕會失去裴寄……也許裴寄母親不會死,也許裴寄不用面對陸庭……

  「我母親去世的時候,我一直在想當年我是不是不該還那筆錢……怎麼算也是我和你的分手費吧?我都那麼慘了,收點分手費怎麼了?」裴寄說著笑了起來,感覺自己又被抱緊了點,他笑著拍了拍陸弗之的後背。

  然後他聽見陸弗之說:「對不起。」

  「你說什麼對不起?又不是你……」裴寄微微一怔。

  「我應該早就向你坦白,應該告訴你我有什麼樣的家庭。」陸弗之壓抑著什麼情緒,他開始頻繁地親吻裴寄的耳朵,試圖用這樣的方式來緩解。

  裴寄被親得癢得躲了躲,感覺陸弗之頓了下,他又無奈地不敢躲了,「然後呢?告訴我了,然後呢?然後你覺得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我母親也不會去世?陸弗之,你怎麼好像比我還幼稚?」

  他扯住陸弗之的耳朵,「我從來沒怪過你隱瞞我那些……而且我母親的病,醫生也說過就算再好的治療也救不回來,活著對她來說反而是種痛苦,就算從一開始就得到好的治療,她也依然會變成那樣,她的身體底子註定了她以後會那樣,陸弗之,你在聽我說話嗎?」

  陸弗之還在不停地親他,裴寄用力扯了扯陸弗之的耳朵,提醒他不要分心,「更何況,難道你要因此而內疚,然後選擇離開我嗎?」

  沒等陸弗之回答什麼,裴寄就笑出聲,「那也挺好,讓你體驗一下我體驗過的心情……但我現在都原諒當年的我了,你呢?你什麼時候能原諒當年的你?一年還是兩年?還是下一個五年?」他停頓片刻想了想,「我可沒那個耐心跟你一樣等我五年多的時間……你知道我行情很好,每天都有那麼多人追我,等哪天我們離婚的消息傳出去,估計追我的人都得排隊到國外去了……靠,陸弗之你屬狗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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