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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奚酥落一言不發看著他,面無表情地聽他說話。

  「……說秦叔最拿手那些給男子調養身體的好湯水,讓他在我身邊伺候我的飲食,也好讓我早些有孕,這樣就不會和妻主心生嫌隙,不會惹妻主厭棄了。」

  奚酥落沒說話,雖然拿不準為什麼宣氏突然塞個人過來,但她猜測現在辛玹一定高興壞了。

  他可能不知道,他的眼神都透著喜悅的光彩呢,根本掩飾不住。

  無論宣氏和辛時序是怎麼想的,為什麼這樣安排,但這一定正中了辛玹的下懷。

  秦葉在他們的院子裡住下,日日伺候辛玹的飲食,還身負幫他備孕的職責,就相當於是辛時序和宣氏的耳朵和眼睛。

  奚酥落原本定好的想法沒辦法立刻實施了。

  原想隨便找個藉口和辛玹分房睡,和煙他們是不會出去亂說,但秦葉只要看到,一定會回去告訴宣氏和辛時序。

  和辛玹分開是一定的,可不能在現在。

  奚明月的病還沒有徹底痊癒,宣氏又突然病了。

  連宣懷周都說不出宣氏痊癒的確切時間……

  看他支支吾吾像有難言之隱的樣子,奚酥落有些擔心宣氏的病情就算不嚴重也會很麻煩。

  若是這個時候提出和他兒子和離,肯定不行。

  好歹曾經當過一家人,這對他來說還是太殘忍了。

  尤其他們今日離開之前,宣氏和辛時序口口聲聲說想抱外孫女,囑咐著讓他們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面對長輩含飴弄孫的美好願景,奚酥落有些心虛。

  她實在不知道怎麼開口跟他們說起他們不僅不會有孩子,還會馬上分道揚鑣的事實。

  宣氏讓秦葉跟著他們回來,用的理由並不是幫辛玹調養身體,助力備孕。

  而是說秦葉廚藝精湛,眼見著兩人都瘦了不少,讓秦葉過去給他們改善改善伙食。

  奚酥落當場自然拒絕了,而且是反覆拒絕,但她從來不知道宣氏居然那麼執著。

  她當時就在想,或許辛玹性格中的一部分其實是遺傳,從爹胎裡帶的。

  辛時序也堅持讓他們帶走秦葉,理由是他們都知道秦葉的廚藝有多優秀,這樣一個人在他們身邊伺候,長輩也能安心些。

  廚藝不廚藝的先放在一邊,辛玹說辛時序和宣氏看出他們之間不和,所以這個秦葉擺明了是放在他們身邊的監視器。

  「酥酥,你放心,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在這個時候懷上孩子,左右父親現在病著,容易胡思亂想,不管他怎麼想,我不會違背你的意思,但他那邊,我們也不能直接忤逆是不是?」

  奚酥落沒說話,她當然不會不懂事到聽話了兩輩子現在去和長輩對著幹。

  辛玹討好地去抱她,被奚酥落躲開,辛玹的表情立刻變得落寞。

  奚酥落想到了要讓辛玹同意簽和離書可能會很難。

  於是做好了持久戰的打算。

  可沒想到這個秦葉一來,她連分房睡都不能做到了。

  不能分房,至少要分床。

  辛玹當晚看到奚酥落打定主意要睡矮榻,氣鼓鼓的,但還是給她多找了床被子鋪好,怕她著涼。

  奚家那邊奚明月在養病,辛家這邊宣氏也在養病。

  就這樣面和心不和地過了半月有餘,辛玹壓根兒不願意簽和離書。

  某次,奚酥落又提到了休書,辛玹紅著眼睛說隨便,反正他不要。

  還是那句話,她寫一封,他撕一封。態度堅決,沒有商量的餘地。

  奚酥落日日都打聽宣氏的病情好轉了沒有。

  這件事只要在長輩那裡過了明路,得到了他們的理解,讓他們明白她的態度是不可逆轉的,那麼辛玹一個人堅持的效果其實微乎其微。

  這就是這個世界的好處,女子才是裁決者,男子大多數時候只能被動承受。

  可惜,奚酥落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不是自己想聽到的。

  這期間奚酥落見了宣懷周一次,說起奚明月的身體情況時,他眼神明亮,聲調平和。

  可說起宣氏的情況時,他眼神閃躲,支支吾吾。

  奚酥落心想,糟糕,宣氏的情況恐怕不好。

  對於宣懷周的醫術本身,奚酥落是很有信心的。

  但她想,這畢竟是在古代,沒有高科技儀器去檢測,人類的疾病又多種多樣,宣懷周也有拿不準搞不定的時候。

  宣氏生養了辛玹,是他的父親。

  於是,奚酥落跟辛玹提議,多找幾位大夫去給宣氏輪流把脈看診。

  不行了就直接搞個會診,專家多聊聊碰碰頭,多製造出幾個治療方案出來,總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宣懷周一個人身上,萬一有什麼問題,宣氏的病情可等不了,不能一直這樣拖著。

  聽到奚酥落懷疑起了宣懷周的能力,辛玹還是挺高興的。

  但多請些大夫去給自己父親看病,顯然是行不通的。

  奚酥落找來的大夫一定是她熟悉的檀城本地人,她會竭盡全力找來最靠譜的大夫,但那意味著她們會更偏向奚酥落而不是他。

  不好被收買啊。

  而且人一多,就容易壞事。

  就算都同意幫他做事了,但只要有一個說出去就完蛋了。

  辛玹想了半天,跟奚酥落說不行。

  奚酥落不明白,「為什麼 ?」

  宣氏病了半個多月了,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只靠著宣懷周一個人治療,會不會太樂觀了?

  「表弟說,父親的病最大的原因是心症,不能讓他受到打擊,多思多想,要讓他放鬆心神,不受瑣事煩擾,再加上休養生息,慢慢調理就會好的。」

  奚酥落看著他,「所以呢?多幾個大夫診斷又不是什麼壞事。」

  「父親的身體他自己感受得最清楚,這麼長時間了沒有好轉,他自己也很著急,這一急,反而壞了事。所以表弟每日都在安撫父親,跟他說這是小病,很容易治,若我們找了許多大夫去給父親看診,豈不是要把他嚇壞了?」

  奚酥落:「……」

  還真是有理有據。

  但是——

  「我覺得一直這樣拖著不行。」

  她見識過現代的先進醫療技術,對眼前的保守治療法非常憂心。

  奚酥落已經開始懷疑宣氏是得了什麼現在這個條件診斷不出來的重症。

  縱然辛玹和宣懷周的出發點都是好的。

  可若一直這樣拖下去,萬一宣氏人被拖沒了怎麼辦?

  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

  辛玹看到奚酥落這麼認真,不禁憂慮起來。

  他也沒想到都過去半個月了,奚酥落還是每晚堅定地跟他分開睡。

  言語行動之間也越來越疏遠,沒有一絲緩和跡象。

  天知道他說了多少好話,試了多少種方法,就是不行。

  奚酥落堅定地抱著要跟他和離的想法。

  現在還沒有成事,無非是宣氏的病還沒有好,甚至連好轉都沒有。

  辛玹想,要不讓宣懷周說宣氏好了一些算了。

  但他又擔心奚酥落會急切到聽說好一些之後,就去找他的雙親坦白。

  他還在猶豫不決,跟奚酥落說,他也很擔心,不如再多等兩天,若是一直不見好轉,就找別的大夫去看。

  奚酥落同意了。

  當晚還是分開睡的。

  辛玹睡不著,等到奚酥落呼吸平穩之後,他起身踱到奚酥落身邊,安靜地欣賞她的睡顏。

  讓奚酥落回心轉意這事,比他想像中難太多了。

  辛玹甚至有點兒相信奚酥落說的,已經不喜歡他了的話。

  有時候他甚至會感覺到絕望。

  如果奚酥落真的對他一點兒感情都沒有了,眼下確實是因為他耍的小手段——

  顧忌到了他父親的身體情況,才忍著不說。

  那……她還有回心轉意的可能嗎?

  奚酥落的心,現在就像一堵堅實的高牆。

  他看不到裡面的樣子,也打不破那堵牆。

  更不要說越過它。

  這樣過了兩日,辛家那邊終於傳來好消息。

  宣氏的病情有了明顯的好轉,可能是因為新藥方,不過也正是因為新藥方,宣氏的不良反應也比之前強一些。

  奚酥落聽著有些混亂,問知夏既然宣氏更不舒服了,那他是怎麼有明顯好轉的?

  知夏眨了眨眼,看懂了辛玹的眼色。

  說正君等不適感過去,明顯感覺到了好轉。

  奚酥落覺得怪怪的。

  不過來不及多想,奚家也傳來了好消息。

  說奚明月覺得身體已無大礙。

  再過三日想跟奚酥落一起泛舟湖上,賞秋景。

  這段養病的日子可把她悶壞了。

  奚酥落自然是欣然應允。

  她想了想,還讓奚家的僕從回去回話時,著重提醒母親不要叫別的好友,就她們兩個。

  辛玹在旁邊聽完臉色驟然起了變化。<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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