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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熬著、等著、養著、演著……等的便是從除夕到新年,身體力行的送了她新年祝福。

  他願往後日日皆能如此這般,無事伴心弦,逍遙又快活。

  殷問酒露出兩隻眼睛來,看著周獻交代道:「卷柏不在,你萬事再小心些。」

  周獻已穿戴好,俯身落一吻在她額上,「你好生休息,等我回來。」

  ……

  天泛魚肚白時,殷問酒才得以合眼。

  這一覺,直睡到了晌午。

  她起來時,蘇宅安靜的異常,午時的風吹過,帶著些春日的暖意。

  溪羽見房門開,立馬過來伺候她洗漱。

  「小姐,藍姑娘給您選了一名貼身護著的女暗衛,在前院等著。」

  「卷護衛為王爺選的人一早便隨王爺走了。」

  「小小姐帶著那三人,一早也出發了,留話給您,若是想她,便往雲夢澤寄信去,她有準備在雲夢澤常住些時日,同您師傅學些本事。」

  「小崔大人一早也隨王爺一道去皇陵準備祭拜的流程,崔叔也出門去了,說是要準備些禮帶去仙台山。」

  殷問酒聽著,心中莫名便開始泛酸。

  真是走的乾淨啊。

  前一日還鬧騰的院子,不過一晚便只有她一人了。

  溪羽替殷問酒梳妝好,忍了又忍,還是忍不住道:「小姐,您今日真的好美,美的格外不一樣。」

  她自己夸著都夸紅了臉。

  殷問酒的脖頸胸前,全是周獻留下的印記。

  她低頭一眼,嘀咕道:「這是個什麼吃人的毛病?」

  第505章 註定

  殷問酒收拾好出門時,正巧碰到崔林之回來。

  「問酒,哪兒去?」

  殷問酒道:「去樓府,給姑母拜個年。」

  崔林之直接進了她的馬車,馬車往樓府駛去。

  「再過兩日,等崔日同王爺回來後,我們便先回一趟仙台山去。問酒,你那還未能養回的魂,欽天監中古籍閱遍,我與你師傅亦皆未能想出法子來,唉。」

  他嘆了口氣,看似一切皆已獲得勝利,但似乎依舊還有無盡後患。

  殷問酒的魂未齊。

  況佑年的魄亦不知會不會在乾坤袋中自散,僅剩那些殘魄,必然無法再翻出些什麼花來,他會不會散,無人敢保證。

  他若是散,那崔日……還是會死。

  比起崔林之,殷問酒的心態倒是不錯,她道:「我如今這般,與師兄那般,皆是沒有先例可參考之的存在。

  況佑年的魄,我做了些禁錮之術,師兄自己的命盤卦向也因此不會再准。但崔叔,我有把握況佑年不得如何,師兄亦會壽終正寢。」

  崔林之憂心道:「那你呢?你的魂,又當如何來養,自也不會再有第二個衛家,第二個衛清纓了啊。」

  衛老將軍的鈴。

  衛清纓的怨魂。

  衛府滿門之滔天怨氣。

  衛家之血脈殷問酒。

  如此這般才養出來的一縷魂。

  確實不會再有能養出第二魂、第三魂的機會了。

  「周洄死的那日,師傅去見過他……」

  周洄沒有當場身亡,是因衛家冤魂手下留情,亦是不留情。

  半月的時間裡,他的魂魄皆位於陰界,面對衛家亡靈,由憤怒、狂躁至恐懼、懺悔……

  直到認錯。

  那一日,周洄似迴光返照般,人突然就清明了。

  「他問過師傅,二十九年的相處,他們還有一個兒子,為何師傅能對他沒有絲毫在意,不僅不提醒,甚至作為幫手,在這一結論上起了關鍵作用。」

  崔林之專注的聽著,雖不明白這與她的魂怎麼養回來有什麼關係。

  殷問酒繼續道:「師傅說……」

  ……

  「二十九年,在衛府一事未出之前,你作為他的替身,我自然憂心著你的生死,若是可以,我會為讓你活著而助你。」

  周洄不解道:「那又為何因衛家,而放棄我呢?」

  蘇越看著他那張臉,心中說不傷心嗎?好像還是多少有些觸動的。

  她分不清,這份觸動是因周洄……還是因那人。

  蘇越道:「六年前,衛老將軍做選擇時,我就在他的軍營。周獻在衛府門前說的每一句,都是衛老將軍的心聲。

  你真的不懂嗎?他接下道道旨意,留下滿門老弱,過掖城城中而過……你都不懂嗎?

  又為何要做到那般?」

  周洄道:「朝堂之勢,權利之爭,古往今來皆是如此,我身為帝王,又有多少危機與無奈?」

  蘇越哼笑一聲,「你看你,陰界之中與衛家認錯,得以迴光返照而後再入輪迴,怎地現下還要說這種話?」

  周洄抿唇不語。

  蘇越道:「不是我選衛家,衛家之天劫如期而至,我亦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

  衛家不出事,衛清纓便不會逃至邊漠。

  衛家滿門也不會怨氣滔天,從而能讓殷問酒養出一縷魂來……

  環環相扣,是喜是憂,都無法來定。

  「老將軍選擇了信他的君王,這也是衛家一劫必落的因,你說,怪你怪老將軍還是怪崔林之或是怪況佑年呢?

  剪不清,理還亂罷了。

  而我選的,是殷問酒。我從那宅院之中尋到血肉模糊的殷問酒時,我是何心情,你又知道嗎?」

  ……

  蘇越提前駕馬回京不過五日,衛家滿門入獄。

  上京起陣,周時衍被行閹割。

  前因後果,幾十年的布局,在這一刻明朗了。

  蘇越震驚之餘,認了六個字:因果皆有命數。

  況家這樣的身份,定罪周期屬實算短,無人能去駁周洄的旨意。

  更無人能將皇根縫補回去。

  棋局已定,況佑年現身。

  蘇越與崔林之早已對好口供,對況佑年大義凜然的說辭聽之任之。

  在他設好的陣中,集齊了他死後散開的魄於乾坤袋中。

  這魄,是殷問酒的,也是況佑年的。

  至此,失蹤許久的殷問酒也無需他們去尋,在況佑年親筆所留的後事、流程之中,他也寫清了殷問酒所在之處。

  崔林之不能走,他在上京還有至關重要的作用,而周洄也正要驗陣法效果的時候。

  於是乾坤袋留給崔林之,蘇越一人去尋殷問酒。

  尋到那血肉模糊,骨瘦如柴,抱在懷中輕飄飄的人。

  而彼時的上京。

  周獻與周禹正在想盡辦法為衛家求情。

  隨即,周禹被貶至邊漠。

  崔林之費了些功夫才讓那時無權無勢的周獻,尋到法子換了衛清纓出去,一路往邊漠而去,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註定的。

  在那時的崔林之與蘇越以為,衛清纓是殷問酒同父異母的姐妹,親情血緣,或許會有辦法能救殷問酒,哪怕是分出魂魄來。

  師姐弟分工,最終衛清纓現身在邊漠。

  但……周昊的人追了過來,等蘇越化作千南惠現身時,衛清纓已到彌留之際。

  她戴著老將軍的鈴,用盡最後力氣,按在了蘇越手中。

  這鈴鐺,是蘇越當初在軍帳中說的寶物。

  蘇越想辦法屏退了蕭澄等人,這才從袖口中取出鈴鐺來。

  她給衛清纓服了一顆可迴光返照的丹藥,失聲三月,再次開口嗓子如風沙碾過般的沙啞:「給你提回一口氣,你時間不多,我長話短說。

  我徒弟,是你親妹妹,衛家滿門,還有遺孤,衛家冤案,她必會翻個清白,今日便要困你怨魂於這鈴鐺之中,救她一命,可行?」

  在況佑年的計劃里,養魂,需要的是衛府滿門怨魂之力。

  衛清纓這一步,不是必然。

  但也正是因為有這一步,於殷問酒來說,至親血緣,必然還是多有利處。

  衛清纓眨眼,虛弱道:「我知,你走之後,爺爺便後悔沒將鈴鐺給你,他放在我身上,請庭驍想辦法救我一命,若是有緣,還你當時相告、育衛家遺孤的恩情。」

  她以為的遺孤,應該是衛無患的女兒。

  衛家滿門抄斬之罪,還有遺孤活於人世的消息,衛無患大概是告知了老將軍與衛清纓,也算慰藉。

  蘇越搖頭道:「不是,是你親妹妹,她叫殷問酒。」

  第506章 拜年

  她爹這一房,只有一個早產夭折的男嬰。

  但衛清纓很快反應過來。

  她道:「雖不曾見過她們,但還是感謝你,養、育、救衛家遺孤二人……

  蘇姑娘,為著衛家以清白之身留史,該算我求你,求你以我這副將死之軀,救回我妹妹,為衛家……翻案。」

  ……

  「一十七歲的少年女將軍,尚且如此大是大非大悟,她這般的英才,你亦不覺可惜嗎?

  有她這般的人守衛大周,你難道不該心安嗎?」

  蘇越的敘述、質問讓周洄更是震驚卻又無力亦無法再多說些什麼。<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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