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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現在,甚至都不願抬頭看他一眼。

  卻任身邊的鄢和,握住了她的手。

  又是那個鄢和,竟然是他?怎麼還是他?

  衛柏緊緊捏住韁繩。憤怒,絞痛,嫉恨……一股腦湧進心腔,交織翻滾。他甚至都不知道,是怒她肆意欺騙、帶走罪俘更多一些,還是恨她虛情假意更多一些。

  這兩人握著的手真是礙眼。

  衛柏壓抑著急促的呼吸,冷冷嗤笑:「鄢和,你不是回霽山養病了麼?」

  鄢和上前半步,把顧雁攔在身後:「回穎王殿下,鄢某與阿雁早有婚約。故,待某身體好轉後,便來此尋她完婚。」

  衛柏瞳仁一縮,唇瓣緊抿成一條直線。

  不遠處,陶羽抱著印璽錦盒,耐心等待南夔王與幕僚低聲商議是否赴宴。他抬首望著穎王這邊,見「容娘」倚在鄢和身旁,頓時明白了一切。雖然殿下在馬上背對著自己,但從他繃直的脊背,緊捏劍柄的動作可以看出,殿下此刻的心情已沉在谷底。

  因為周圍太安靜,鄢和說的話也傳到了這邊。陶羽不禁蹙眉。

  這個鄢平宣,簡直哪壺不開提哪壺!

  自從被晾在迎親碼頭上之後,殿下已經五年都聽不得完婚兩個字了!

  這可是在夔州,我的殿下,千萬別犯病,別發瘋。

  陶羽在心底不停默念著。

  還沒等他默念到第二遍,衛柏忽然策馬向前,徑直往那兩人中間闖過去。陶羽頓時瞪大了眼。

  眼看一匹高馬直直行來,顧雁只得放開鄢和的手,側身避開,讓衛柏騎著馬從兩人中間穿過。然而他前行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只是把二人徹底分開在馬匹兩旁。

  顧雁雖然疑惑,但仍低頭不語。下一瞬,衛柏突然俯身,伸手穿過她的腋下,將她一把提起,竟將她抱上了馬背!

  「啊!」顧雁失聲驚呼,瞳眸圓睜。然而她卻瞬間被衛柏牢牢圈住,箍得動彈不得。他當即揚起韁繩,調轉馬頭。

  人群頓時譁然!

  鄢和大驚:「阿雁!」

  謝夫人和顧麟夫婦亦是驚愕無比。「阿雁!」謝夫人抬手欲攔。然而衛柏已然催馬大步遠去,他們緊追了幾步,卻被遠遠甩開。

  駿馬一離開人群,就撒腿狂奔起來。顧雁不會騎馬,此刻側坐在馬上,馬背上下起伏,她嚇得連忙抓緊馬鞍。衛柏垂眸瞥見她的神情,默然圈緊了她的腰。

  他飛馳路過其他穎軍將領時,甩下一句:「交給你們了。」便就揚長而去。

  眾將默然對視,交換著無奈的眼神。

  連南夔王都忘了繼續商議,震驚望著穎王抱著顧侯的妹妹,策馬遠去。背後人群霎時喧囂沸騰起來。

  「阿雁!!!穎王殿下這是要做什麼!!!」謝夫人高喚著,竟喊出了哭腔,疾步追出了人群,又被顧麟牢牢拉住。他回首質問陶羽:「陶長史,還請殿下把我妹妹放回來!」

  「阿雁!」鄢和也追出了人群,來到顧麟身邊。然而奔馬已經遠得根本無法追上了,他只得對陶羽憤然說道:「殿下竟當眾擄走鄢某之妻!必須給個交待!」

  殿下還是犯病了……陶羽心下哀嚎,默默捧起錦盒,垂頭撞在了盒子上。但頃刻之後,陶羽再次抬首,已揚起熟練的微笑,對面前眾人說道:「諸位稍安勿躁。不如,現在就移步到營中赴宴。」

  他抬手做出請的手勢,心下卻在默念……回梁城我必須得找殿下漲俸祿!當穎王軍師我容易嗎!

  許多人正在交頭接耳,激烈議論著剛才發生的一幕。然而人群前方,嚴義騎在馬上,抽劍高聲喝道:「肅靜!」包圍人群的神鴞營軍士,高高舉起手中長槍,齊聲喝道:「肅靜!」

  吼聲迴蕩,須臾,喧囂止息。

  另一名滿臉鬍鬚的將領抬手一揮:「讓道,進城。」

  ——

  駿馬奔馳,疾風勁吹。

  顧雁從驚愕中回過神來,見身下田野急速倒退,他們離穎軍軍營越來越近。她憤然問道:「穎王殿下這是要做什麼?!」

  然而衛柏卻一味沉默。

  他緊抿著唇,一手握韁繩,另一手亦加重力道,攬緊了她的腰。

  第63章

  衛柏騎馬抱著顧雁,她的髮絲擦過他的鼻頭。疾風吹來,淡淡發香充盈鼻下,他微微傾身,悄然細聞。若隱若現的香氣鑽進鼻尖,徑直鑽到他心底,徐徐填補著五年前裂開的空洞。仿佛從天而降的一滴甘霖,滋潤著乾涸多年的枯竭土地。

  他每嗅一次,便覺一點微末的滿足。滿足過後,又升起更多渴望。

  不夠,太不夠了!

  還想抱她,想親她咬她,想看她眼尾泛紅,在身下輾轉嬌吟……她本該嫁給他,本該當他的夫人,本該和他完婚!

  錯綜複雜的念頭在喧囂,鼓脹的心忽然絞緊。

  醒醒,你曾將真心捧給她,她卻居心叵測,協助其兄策劃江州反叛!她心中恨不能殺了你!你卻還想與她完婚,當真下賤!

  冷風一吹,衛柏的腦子瞬間冷靜,欲求褪去,滿腔恨意占據心房。他強行克制住想親近她的衝動,冷著臉握緊韁繩。

  短短一程路,顧雁也不好受。

  她側坐的姿勢本就不穩當,馬背上下起伏,顛得她心驚膽戰。只因腰間被衛賊緊緊攬住,才沒被顛下馬去。如果她能靠著他,就能更穩當點。可她惱他擄走自己,於是寧願挺直脊背,緊緊摳著馬鞍,也不願靠在他懷裡。

  可馬背就這麼大,避無可避。再挺身,也依然被他攬著腰。他五指幾乎陷入腰間皮肉里。隔著幾層薄衫,他掌心的灼熱燙著肌膚,她只覺腰間酥麻,半邊身子都快軟下來。

  而另一側又靠近他。他的溫熱氣息拂過側頸,混在疾風裡,感觸竟如此分明。那道氣息爬過肌膚,撩起陣陣酥癢。恍然間,她想起五年前與他親昵時,他總喜歡抱著自己,湊在耳旁說話,撩得脖頸酥酥痒痒。過去的畫面一閃而過,這半邊身子瞬間也軟了幾分。

  顧雁咬住唇,撐著身體,愈發惱恨自己為何如此輕賤。方才遠遠一瞥,衛賊面色陰沉,分明極恨自己。而她已是鄢平宣之妻,又怎能被衛賊一抱,便抑制不住地心跳加快?!如此想著,身上酥麻褪去,只剩惱恨包裹全身,顧雁才覺好受許多。

  兩人各懷心事,沉默不語。轉眼間,駿馬奔進軍營大門。守衛愕然見穎王抱著一名女子回營,迅速低頭問安。

  馬兒奔到主帥大帳外,衛柏勒韁停下,翻身下馬。他正待抬手,卻見顧雁自己跳下馬來。她踉蹌一晃差點摔倒,迅速扶住馬鞍,這才站好。

  衛柏迅速收手背在身後,冷漠地看著她。

  跟五年前相比,她瘦了些許,還挽起了婦人髻,眉眼多了幾分恬靜沉穩,更顯成熟。現在她既以真實身份相對,於是裝都不再裝了,連讓他扶下馬都不肯。

  一時間,他眸光里翻湧著晦暗的慾念,夾雜著難抑的憤怒,釀成沉默。

  顧雁一站好,也回首憤憤盯他。

  終於看清他的面容。跟五年前相比,衛柏面龐清瘦了幾分,下頜線更分明,使他徹底褪去青稚,更顯英武俊朗。五年了,她不敢

  想,不敢回憶,竭力避開的名字,變成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心臟不受控地鼓脹著,眼眶情不自禁酸澀。但這份酸澀,迅速被她用惱恨壓下。

  他比過去還要惡劣!還要狂悖!那麼多人看著,他就徑直把她擄走,她親人會被怎麼看待!他這混蛋!她的目光里,交織著萬般酸澀與惱恨,消解了千言萬語。

  兩人視線剎那交匯,愛恨翻湧交纏,難以釐清。

  顧雁終是忍不住問道:「穎王殿下到底想怎樣?!」她聲音冷漠,比起五年前刻意裝出的溫柔,自是天差地別。

  她的冷漠如同一根冰刺,將他的心狠狠刺痛。衛柏冷笑:「你做過什麼,自己清楚!」

  顧雁明白了。看來當年將他騙狠了,他果然怒極,這是找她算帳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橫下心道:「殿下若要泄憤,就直接殺了我。我過往所為,與我親人還有鄢和無關,請殿下放他們一條生路!」

  衛柏陰沉地看著她,忽然嗤笑。

  她寧願一死,也要維護鄢和。果然從始至終,她心裡只裝著鄢和。

  「原來孤在你心裡,是個十惡不赦的殺人魔頭。」他寒聲說道。

  不是的……顧雁眼睫一顫。

  她早就不認為他只是殺人魔頭了……但她不這麼想,又能怎樣?

  就能消弭他奪走江州,害她全家流離失所的過往嗎?

  就能消弭她騙取他信任,拋棄了他的過往嗎?

  不能。

  他們之間的孽債和憤恨,已然越撕越大。

  所以顧雁不想再辯:「事已至此,我無話可說。殿下怎麼處置,請給個痛快話。」她垂眸看著地面。青色裙擺被山風吹起,翩然飛舞,拂過身旁悠閒吃草的駿馬。

  衛柏盯著她,沉默不語。<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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