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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顧雁忍住顫抖的聲音。這些道理,她早就明白。

  那個人,是敵人,如今也離得山高水遠,再不相見。

  她很清醒,時刻都在提醒自己,別當一個溺於情愛之人。就算再念念不忘,往事也只能放在心底。時間終會將它淡漠。

  三年不行,十年、二十年總行吧。

  她並非不懂平宣阿兄的心思。

  只是,心中懷著這樣的刻印嫁給他,也是對他的不尊重啊。

  謝夫人輕輕拍著女兒的頭,輕言細語道:「如今亂世,四處動盪。你們分開這麼多次,幸好還能再見。這是連老天爺都不忍心拆散你們。但是阿雁,人沒法總是擁有好運氣。也許哪次分離,就是最後一次見面。趁還來得及,好好珍惜身邊人。不要等失去了,才後悔莫及。」

  她頓了頓,又道:「阿雁呀,不管你心裡裝著誰,都忘了吧。放過自己,說不定,幸福就在眼前呢。」

  顧雁閉上眼睛,忍住心腔里快要溢出的酸澀。

  也許,是時候將那些刻印埋葬起來,放過自己了。

  ——

  三個月後。

  穎州梁城,穎王府范華殿。

  殿內燈樹火光通明,穎王衛柏倚著憑几,坐在案後翻閱奏報。他翻過一本又一本,不時批註。當他打開又一本,忽然微微挺直脊背,認真看起來。在旁邊整理奏報的陶羽瞥見,知道這本奏報,多半是來自夔州了。

  自從殿下吩咐潛入夔州的暗探,暗中尋找顧家人和容娘的下落,殿下便對來自夔州的奏報格外上心。一個月前終於有信傳來,說顧麟竟然真在夔州州治徐陽,還得到了南夔王的禮遇。只是暗探扮做行商,只能在顧府門外監視。經過多番打聽,才得知他府中只住著母親和妻子,並沒有一個叫容娘的女子。

  「三月初五,顧麟府中張燈結彩辦喜事。後來詢問顧府僕婢,言道顧侯嫁妹。」衛柏蹙起眉,自言自語道,「顧麟府里不是只有他娘親和他夫人麼……怎麼突然多了個妹妹?」

  陶羽思量片刻,說道:「殿下,顧侯以前確實有個親妹妹。」

  衛柏眯起眼:「我怎麼不知道?」

  「屬下還記得,顧侯之妹,號丹陽郡主。當時就有奏報,我軍在攻入江州前,丹陽郡主就已病逝。殿下看過奏報,許是忘記了。」陶羽恭敬說道。

  「那就奇了,既然已經病逝,怎麼突然又出現在夔州。」衛柏再次看向手中奏報。電光火石間,他腦海中已浮現出一種可能。

  容娘與他們一道失蹤。

  在徐陽城的顧麟身邊,卻沒有容娘,反而多了個顧侯之妹。

  衛柏的呼吸急促起來,渾身猶如墜入深淵。

  容娘……顧侯之妹……

  他壓下狂跳的心臟,冷冽說道:「傳令,無論用何辦法,拿到那個丹陽郡主的親筆筆跡。」

  第57章

  鄢和帶人向顧府下聘時,謝夫人做主定下了正式婚期。娘親只想女兒早日安定,便選了一個月後的吉日。見顧雁並未反對,鄢和喜出望外。但他仍滿懷忐忑,特意找機會在私下問她:「阿雁當真願意嫁我?而不是……」

  而不是一個假婚約。

  顧雁沉默良久,終是認真告訴他:「婚姻大事不該兒戲。我思來想去,既與平宣阿兄定下婚約,便不應該由著性子,耽誤兄長的姻緣,這對你不公平。所以……我不想再反悔了……」

  還沒等她說完,鄢和再克制不住,將她擁進懷中。顧雁身子一僵,下意識就想推開,但終是忍住,安靜地任他擁抱。

  「阿雁,我此生定不負你。」鄢和閉上眼,無比珍惜地說道。

  至於婚禮,顧雁不想大操大辦。鄢家長輩遠在霽山不便前來,儀式臨時更改,由娘親和兄嫂見證,在顧府與鄢和拜了天地。然後她便與親人告別,住進了鄢和在徐陽新置的宅院。

  夜幕落下,婚儀完畢,僕從退走,房裡只剩兩位新人。顧雁側首看著銅鏡里的新婦,恍然覺得像一場夢。

  這是她第二次披上嫁衣。

  前一次,她珠粉敷面,滿頭金花步搖,盛妝華麗,但對鏡自攬,鏡中人空有如花容貌,臉上卻毫無笑意。這次只簡單裁了一身紅嫁衣,描過黛眉胭脂,青絲挽起,戴了一對娘親送的玉釵。鏡中人不再忐忑不安,但臉上仍沒有笑顏。

  顧雁連忙甩頭。

  別想了!

  從小到大,她做事都風風火火,乾淨利落。何時開始,自己竟成了這般拖泥帶水之人?

  人心的欲望竟像個無底深洞。她明明已得償所願,為何還不知足?

  顧雁對著銅鏡,學著慢慢彎起唇角。

  鄢和湊近,看了看銅鏡中嫣然微笑的女子,又牽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到榻邊坐下。借著昏黃燈光,他細細打量著她,怎麼看都不夠。過去笑得顧盼生輝的小姑娘,成了眼前眸含秋水的絕世美人。直到此刻,他才踏踏實實地,把她的手握在掌心。

  「阿雁……」鄢和呢喃喚著,緩緩湊近。

  顧雁身子微僵,緊張地蜷手,但終是一動不動,任他靠近。鄢平宣的手很涼,哪怕開春回暖了,也像握著一塊涼玉。他生得溫潤俊雅,在江州是有名的如玉郎君。這張臉光看著便賞心悅目。他家學淵源,系出名門,還有副人見人愛的好脾性。

  所以,她還有什麼不滿足呢……

  顧雁閉上眼,任他微涼的唇瓣觸碰自己。腰間衣帶漸松,隨著他泛著涼意的指尖經過,肌膚划過一股顫慄,傳到心腔,心臟不由得逐漸加快。忽然,鄢和抱著她倒在榻上。

  他吻著世上最珍貴的至寶,小心翼翼,生怕冒犯。他觸碰得太輕柔,留下若有似無的癢意。顧雁深深吸氣,想說點什麼,卻終是沒有開口。

  「可以嗎?」鄢和伏在上方,捧著她的臉頰問道。他瞳眸是清冷的褐色琉璃,猶如一汪湖水,正泛著洶湧的浪潮。但沒得到她的准許,他便只能小心翼翼地困住自己,漏出無限希冀。

  這一汪碧波映入顧雁的瞳眸,教她心腔兀地一軟。

  「嗯,」她輕聲應道。

  下一瞬,她便陷入了一個用力的擁抱。鄢和有些失控,但很快克制住吻她的力道。壓抑經年的感情,終於一朝釋放。他恨不能將她揉進骨血里,卻又怕將她揉碎。於是他忍耐著,將難以啟齒的聲音壓在喉中。

  漸漸地,鄢和衣襟斜開,露出白玉般的肌膚。燈火搖曳,在他深陷的鎖骨頸窩,留下一片陰影。顧雁輕輕回抱住他,鄢和難抑地一顫,瞳中翻起巨浪,吻得更加忘情。而他白皙的膚色,也終於泛起紅潤血色。

  他似是怕弄疼她,幾番猶豫躊躇不前,這反倒讓她更加難受。顧雁蹙起眉,指尖嵌進鄢和的肩背,「平宣阿兄……」她咬唇斷續喚著。她難耐壓抑的聲音似給了他更多勇氣。鄢和喘息著,低應著「阿雁」,猛然抱緊她,將她徹底填滿。

  燈油燃盡,室內忽然陷入一片黑暗。

  眼前人成了一團黑影。熱意升騰,汗珠淌下,懷中的涼玉也有了溫度。對面的呼吸拂過頸間,顧雁恍惚生了錯覺。一瞬間,她只覺回到了那霧氣繚繞的浴池。但下一瞬間,耳旁響起鄢平宣喚她的聲音,又將她的意識拉回眼前。

  他是

  鄢和,是從小熟識的,很好很好的兄長。

  不是別人。

  「阿雁……你可滿意?」鄢和輕柔吻著,呢喃問著。今夜讓他陷入從未有過的迷醉。過往的所有磋磨和痛楚,都值得。

  顧雁咬住唇瓣。原來,第一次並不舒服。他有些生澀,但她不忍心教他失望,仍然輕輕應了一聲:「嗯。」

  鄢和再次將她深深抱緊,落下珍重的吻。許是聽出了她的應付,他躊躇半響,羞澀又問:「阿雁,讓我再試一次。這次會讓你更滿意,好嗎?」

  顧雁輕輕笑了。她無奈地嘟囔:「好吧,最後一次。」

  他頓時得到了莫大鼓舞,貼住她的唇瓣,吻得更加溫柔。漸漸的,他終於在摸索中尋到了些門道。顧雁閉上眼,聽竹榻輕晃,搖曳在這春風沉醉的夜晚。

  ——

  一晌天明。

  顧雁慵慵睜眼,神魂漸漸聚攏,四肢百骸的疲憊漸次襲來。綿綿酸痛正提醒著自己,她真正有了丈夫,成了新婦。轉過頭,鄢和側躺在旁,正注視著自己。見她望來,他俯身低頭,萬般柔情地落下一吻。

  「我出門一趟,你再睡會。」鄢和溫聲道。

  嗯?顧雁疑惑問道:「你要去哪?」

  「夔王府昨日送來許多賀禮。夔王看重我們,我自然該去登門致謝。」鄢和用指尖纏著她的鬢髮,蹭了蹭她的臉頰。

  夔王府?顧雁輕輕蹙眉,但很快她又意識到,平宣阿兄向來看重禮節,這是他的教養。若要攔著他,他定會覺得不安。她微微一笑,柔聲道:「那……早些回來。」

  「好,」鄢和攏緊她滑落至肩頭的裡衣,再次依依不捨地吻她,「在家等我。」<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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