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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夔州?」顧雁眸露疑惑。

  鄢和眼裡透出希冀的光:「是啊!夔州!我聽父親說過,當年顧將軍西進剿寇時,曾救過南夔王的命。聽說南夔王一向禮賢下士,寬厚仁慈。你們是顧將軍的兒女,謝夫人是顧將軍的遺孀,去投靠南夔王,定不會被虧待!」

  「去夔州……」顧雁咬住唇,凝神思量起來。

  「我也陪你們一起去。」鄢和定定說道。

  顧雁愕然:「平宣阿兄你尚在梁城任職,若棄官奔投夔州,定會被衛賊治以叛逃重罪,牽連到鄢氏一族啊!」

  鄢和面色黯然下來。頃刻,他忽然眼中一亮:「如果我在梁水上遊船,不慎落水染上肺癆重症,不得不告病回鄉呢……」

  顧雁明白了,從平宣阿兄的話里話外中,可以看得出來,他現在是一刻都不想繼續待在梁城了。恐怕他自己早就在想,怎麼既能保全鄢氏,又能順利離開的法子。

  「話是這麼說……如何救他們出來,還得好生籌謀一番……」她嘆了口氣。

  兩人又敘了許久。顧雁看著窗外天色,日頭偏西,心知衛賊回府的時辰要到了。她便跟鄢和告辭,起身離開。

  鄢和心中雖然不願,卻也只能放她回穎王府。一想到如果他們能順利離開梁城,以後便再不用眼睜睜看阿雁與衛賊相處,鄢和心中又隱隱生出幾分期盼。

  兩人推門而出,並肩走到三樓樓梯前。

  這時,忽聽下方樓梯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在上樓。顧雁一驚,連忙往後一退,想先退回廂房,等來人走了再下去。

  然而她剛退幾步,下面那人卻說道:「怎麼孤一來,二位就要走呢?」

  是衛柏!!!

  顧雁渾身巨震,一陣寒意從後背急竄到頭頂,頃刻間,她的腿忽然都走不動了。於是她眼睜睜看到,高冠廣袖的衛柏從樓梯轉角處踱步而出,施然拾階而上,來到他們面前。

  鄢和亦是瞳眸震顫。他負手而立,在背後的手已緊捏成拳。然而他終究維持住了面色平靜,拱手俯首行禮:「下官參見穎王殿下。」

  衛柏沒有看他,目光一直死死盯著她:「容娘,你忘了與孤的約定嗎?」

  此刻的衛柏,渾身散發著令人肝顫的寒意,雖然話語問得平靜,但每個字都冷得毫無溫度。顧雁絞著手,臉色亦是蒼白。

  她強行保持鎮靜,盈盈一禮,說道:「殿下,奴婢沒有忘記,此來就是專程買些江州小點,帶回府請殿下嘗嘗。點心工藝繁雜,我本想來廂房等廚子現做,沒想到遇見少公子也來用膳,便邀他一起坐了坐。」

  衛柏輕輕挑眉:「那些點

  心呢?」

  顧雁瞥了一眼樓下:「我正要下樓去問問廚房,做好了沒有。」

  她在袖中悄然捏手,暗暗罵道:怎麼回事?心裡莫名其妙有種偷情被抓的感覺?

  衛賊又不是夫君,她這般小心翼翼作甚!

  再說,容娘出府與舊主見面,難道是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嗎!衛賊這廝擺出一副受傷的臭臉是給誰看呢!

  衛柏終於將目光移到了鄢和身上。他冷嗤一聲:「這麼巧,容娘喜歡來江遠樓,鄢郎也喜歡來。」

  鄢和淡淡一笑:「我與容娘都生於江州,有一樣的口味再尋常不過。」

  衛柏蹙起眉。這廝的笑,他真是怎麼看,怎麼刺眼。

  「難道殿下打算一直站在這裡,等其他食客上樓參觀嗎?」顧雁嘟囔道。

  衛柏沒好氣地睨向她:「孤當然沒有這種愛好。既然孤剛來,你們就不必早早散了,不如與孤同坐片刻。」他拂袖走向她常去的廂房,位於三樓廊道的最頂頭。

  顧雁吁出一口悶氣,無奈與鄢和對視一眼,跟在衛柏的身後。

  一進房,衛柏看到偌大的廂房裡,本有七人座席的餐案,卻只有主位上擺放著茶點,案上用了兩個杯子,裡面留有殘茶。他的臉色再次陰沉,甩開衣袖,徑直坐在主位上。

  他拎起茶壺,裡面茶湯已然見底,不禁冷笑:「看來二位聊了很久,飲茶對坐,話語投機。」

  顧雁跟鄢和前後進屋,分別落座於主位左右兩邊。穎王親臨,廂房外面自然站著侍從,廊道里很快站滿宿衛。顧雁落座時聽到衛柏的話,撇了撇嘴:「奴婢與少公子自幼一起長大,話語當然投機。」

  衛柏倏爾捏緊壺柄,冷眸盯著她道:「誰讓你坐那,坐過來。」他用眼神示意身邊的位置。顧雁現在正看衛賊煩心,她一臉不情願地站起身,來到衛柏身邊坐下。

  鄢和偏過頭,盯著餐案,吁出一口悶氣。

  顧雁伸手拎起茶壺,冷聲說道:「奴婢去給殿下續茶。」

  「坐下,孤不渴。」衛柏亦面色如霜,「孤更想聽聽,你們在聊什麼有趣的事,都喝光了一壺茶?」

  顧雁便丟下茶壺,坐了回去。「不過是些梁城見聞。南北風俗迥異,自然話多得說不完。」她偏頭看著地面,就是不看他。

  衛柏只覺胸口鬱結不已,仿佛裝了一塊沉甸甸的巨石,又咕嚕嚕地直冒酸水,穿過千瘡百孔的心腔。她就非要這麼維護鄢和?「那你們還聊得挺開心啊,怎麼看到孤來,你就一臉不高興?」

  「是殿下先不高興的吧!看我們的目光就像瞧死人一般,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和少公子犯了什麼大罪呢!還請殿下指教,大齊律里有哪一條,規定侍婢不能與舊主見面聊天?」顧雁硬是絲毫不讓。

  她向來伶牙俐齒,懟得衛柏啞口無言。她今日去過竹春里之後,本來就心情不好,更是看衛賊不順眼。他還偏偏一張臭臉撞上來,死就死吧,她也不想憋屈了。

  鄢和擔憂地看著她。他忽然發現,阿雁和衛賊雖在因自己而爭論,自己卻根本插不進半句話。

  衛柏望著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平復了心緒:「很好,大齊律是沒有規定。」

  「那殿下也不能仗著身份,就對我無端指責。」顧雁氣鼓鼓地說著,似是心中有滿腹委屈。

  衛柏忽然心腔一軟。他湊近她面前,連聲音都軟了下來:「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在作甚。」

  顧雁終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轉過頭去:「那殿下也看到了。現在坐在這兒,茶也不喝,只顧盤問奴婢,又是什麼意思?」

  她總是不看過來,衛柏忽然心生煩躁:「孤就不能問問麼?」

  「可以。殿下是穎王,想做什麼都可以。」顧雁輕飄飄地丟來一句。

  衛柏只覺煩躁更甚,他冷眸睨向旁邊的鄢和。這位鄢郎干坐在這裡,看他們鬥嘴卻插不進話,心緒同樣焦躁煩悶至極。此時,卻聽穎王說道:「鄢郎君是容娘舊主,亦算是她的娘家親族,正好在此見證,孤向鄢府提親,擇日納容娘為夫人。」

  第47章

  衛柏話音一落,顧雁與鄢和同時無比震驚,面面相覷。

  「殿下……這……」鄢和慌亂起來,絞盡腦汁思索該如何回絕。他忽然意識到,拒絕權傾朝野的穎王,該需要多大的勇氣。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容娘雖是鄢府侍婢,但更是我的家人。祖母早就應承過,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殿下求娶,應當先問過她的意願。」

  說罷,鄢和充滿期待地看向顧雁。

  以阿雁那般憎惡衛賊的心情,她定不會同意。

  這時,衛柏卻道,「這是孤給容娘的答案。」

  鄢和面露疑惑,什麼答案?聽起來,他們之間有自己不知道的對話。

  衛柏說完這句,並不想再繼續解釋下去,只是直勾勾盯著她。而顧雁聽到後,倏爾訝然睜大眼,瞧向衛賊。看著那兩人的眼神交匯,鄢和只覺心臟像被扎了一刀。

  顧雁自然知道衛柏說的是什麼。她曾經問過他,自己究竟在什麼位置?當時只是穩住他的權宜之計,他無論怎樣回答都無所謂。但不知何時起,她竟開始想知道,他的答案到底是什麼。

  夫人是諸王妾室的封號,僅次於正妻。對侍婢容娘來說,這是極高的位份。令她意外的是,衛賊竟破天荒地一改多疑秉性,將僅僅結識不到一月的容娘,納為他的第一位夫人。

  只是對顧雁來說,無論穎王府留給她多高的位置,她都不會留下。

  見她面露驚愕,久久不語,然後抿唇,欲語還休,根本不像是等到滿意答案的反應。難道不是她先問的嗎?!她現在是什麼反應?!

  衛柏的心情瞬間直墮谷底。

  但話已說出口,絕無更改可能。他寒聲道:「後續一應禮節,由府中管事與鄢郎君府上交涉。容娘,回府。」他不容置疑地說罷,拉起她的手腕,便起身朝門外走去。

  「容娘!」鄢和驚道,伸手欲留,卻見阿雁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著急。隨後,他便目睹衛賊拉著阿雁的手,大步走出門,疾步下樓遠去。

  「唉!」鄢和跌坐回席,雙手抓著頭,重重哀嘆。

  ——

  衛柏將顧雁扯進車廂里,他鬆開手坐下,而她亦坐在了旁邊。<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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