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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灌進來的風刺痛著他的眼睛,披風翻卷著,血液堪堪被止住,但傷口卻不要命般地疼痛。

  洛簫緩緩閉上了眼睛。

  *

  大殿內,由於聖上的壓迫,無人敢大聲喘息。

  眾人已經結束圍獵,獵物都被侍女呈在了皇帝旁邊,可氣氛卻異常詭異。

  洛簫先前去處理過了傷口,此時只剩下了一點略微的痛感,加上他極強的自愈能力,也可以快些恢復。

  於是他便也坐在這席內,靜靜等著聖上發話。

  空氣中暗流涌動,只因為方才圍獵途中發生了一件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意外。

  連家家主,連玉容,死在了獵場內。

  無人見到她是怎麼死的。只是在圍獵結束清點人的時候,有侍衛去尋,發現了她的屍體在被野豬啃食。

  地上都是灑滿的斑駁的血跡,圍繞在連玉容周圍。侍衛稟報的時候,只說連玉容似乎是被野豬咬死的,她身上也並未攜帶什麼銳利的武器,只有圍獵時候帶來的弓。

  就連馬也不知所蹤。

  她就這麼靜悄悄地死在了圍獵場上,甚至無人知曉,周邊人也並未聽見她與野豬的搏鬥聲和求助聲。

  這很難讓人不聯想到,連玉容並不是正常與野豬搏鬥死亡的,而是被人蓄意殺害的。

  聖上明顯擰了擰眉頭,目光遲疑地掃過席間眾人,只是……在洛簫身上停留了一兩秒後才離開。

  洛簫敏感地看著聖上的眼神,斂起眉眼。

  岑明鶯坐在聖上左側的席位中,恰恰與洛簫是面對面的位置。在她的視角里,洛簫的表情格外奇怪,至少,她同他朝夕相處那麼久,他的這些小動作她也能看出幾分。

  她不動聲色地轉移目光,卻用餘光默默看著洛簫。

  席間一直很安靜,誰都害怕聖上的突然發落,可聖上此時沒有說話,反倒是席間之前一直靜默的連家人說了話。

  一道玄色身影剎那間站了起來,狠狠擱下了手中的酒盞,對著聖上先是行了個禮,隨即充滿慍意道:「聖上,老臣勤勤懇懇為朝廷辦事 ,此時出了這等變故,老臣……實在不信家主是不敵野豬而死的。」

  聖上雖是心裡清楚,但此時還不能明面上說。他安撫般揮了揮手,讓那個男人先落座,還沒等他開口,那男人緊接著又說:「還請聖上明察!還我連家一個公道!」

  聖上捏了捏眉心,示意他先冷靜。原本大氣都不敢喘的席間眾人向可以略微鬆懈了。他們的目光不斷在聖上與連赫松兩人之間流連,心中暗自盤算著什麼。

  連赫松是連玉容的兄長,此時連玉容受難,他第一個去討要公道是不錯。

  可就怕在,他這番話語的背後,是在掩蓋什麼扭曲的真相。

  就在連赫松還想說話的時候,殿外傳來一聲「報——」

  所有人的視線都扭轉到了門口。侍衛急匆匆地走到了聖上的旁邊,雙手伸直,神情緊繃地道:「稟聖上,方才侍衛去獵場,發現了此物。」

  聖上感到呼吸一窒,他抑制著顫抖道:「呈上來,我看看。」

  「是。」

  張公公隨即下去將那東西呈給了聖上。聖上取過,看到那是一塊玉佩,沾上了濃濃的血污,還雕刻著幾道繁雜的圖文。

  第54章

  席間眾人眼見聖上神色變得越來越凝重,都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張公公此時可是承載了席上數十道視線,他默默低了頭,鼓足勇氣,小心翼翼地問道:「聖上,這圖文可是……」

  隨即,他不敢多言。皇帝面前,怎能夠肆意揣著君主的心思呢?

  聖上一記眼刀颳了過去,目光冰冷地掃向席間眾人,將那玉佩往酒案上一擲,稍稍斂了斂那過於鋒芒的表情。

  「慕容棲,你當作何解釋?」玉佩墜在酒案上,發出了一聲重重的沉悶聲響。

  隨著這道聲音落下,一道雪白的身影慌張地站了起來,衣袍揚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

  他不明所以地看向聖上,視線掠過放在桌上的那塊翡翠玉佩,他略微頓住,動作比心中想法更快一步地蹲了下去,做出負罪的手勢。

  「稟聖上,臣實在不知臣犯了何罪,還請聖上予以指示。」他聲音是掩蓋不住的顫抖,聖上淡淡看著他,那洶湧澎湃的怒意之下卻又像掩藏著什麼驚愕的詭譎。

  眾人只見聖上只是沉默了一瞬,隨後便向張公公揮揮手,將那塊透亮的玉佩塞到了他的手中,示意他呈給慕容棲。

  「慕容公子請。」張公公面上維持著體面的笑容,彎著腰將玉佩遞給慕容棲。後者小心地伸出手,在掂量起玉佩之時,他似乎終於頓悟。

  蜿蜒到整個玉佩上的複雜圖文,正是慕容家的標誌。

  此時,這翡翠製成的上乘玉佩上沾了濃濃的血跡,再聯想到連玉容的死,慕容棲不自覺雙手一抖,玉佩險些落下粉碎。

  聖上清冷不容接近的嗓音悠悠想起:「依朕看,慕容公子還是小心一些為好,切勿意氣用事。」

  雖說是在說他,可慕容棲卻覺著他像在暗喻,在指桑罵槐。

  不過他並不知道聖上真正想說明的究竟是什麼。更何況,單論這玉佩,還真是他連家的傳寶,外家人一般都拿不到。

  席間,其餘人都從容地看著這一幕,只是稍稍會有人露出一點驚訝神情。唯有岑明鶯暗暗握緊了酒杯,眉頭蹙起,回憶驀然湧上心頭。

  她記起來,幾日之前,她在御花園邊的一處池塘旁轉轉,偶然碰見了這位慕容公子。他們志同道合地聊了一會兒,她卻察覺出他的目的不單純,像是刻意接近她。

  岑明鶯便直接和他將疑慮說明,對方只是兀自一笑,隨即,他將他的計劃和思緒全盤托出。

  他說,希望她同他一起。

  因為岑明鶯是他見過在宮中身份最為特殊的女子,還有二皇子的庇護,出入皇宮更是自由。唯有同她協作,才能夠將計劃實現。

  岑明鶯當即便問了:「我為何要幫你?於我而言,有什麼好處嗎?」

  「自然有。」他微微一笑,「若姑娘願意幫我,我便會許你一個人情,允你一樣好處。想必姑娘應當知道,這慕容家的人情,何等份量。」

  正如慕容棲所言。他如今正是慕容家的家主,一言九鼎,定當不會出爾反爾。若是他反悔了,她也有的是辦法逼他承認。

  她看到慕容棲這篤定的神色,更是確定了心中的想法,若她以後還要回到上京,作為曾經的五公主,她更是不會放任著安黎然這暴政繼續發生。

  屆時,便是這慕容家的用武之地。

  「好,我答應你。」她道。

  回憶被一聲震怒的聲音打斷,思緒回籠,岑明鶯緊了緊眉頭,方才席上二人說的話,她似乎是……忘了聽了。

  分明只是出神一會兒,席間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她。那些複雜的眼神她不願深究,卻又覺得格外離奇。

  上席中的聖上用指節輕輕叩動著棕黑色酒案,看著岑明鶯,他循循善誘地問道:「這位娘子,據說你是國師府的來客,此事當真?」

  「當真。」她毫不猶豫地點頭,餘光卻瞥見與她對坐著的洛簫神情竟格外緊張,她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不安地看向聖上。

  莫非——慕容棲的計劃失敗了?

  她就不該出神胡思亂想的。

  輕輕的敲桌聲猶如催命符,岑明鶯緊緊捏著手,只聽聖上的話語遙遙傳來:「既然如此,那朕便想問問這位娘子,你哪來的膽量同慕容公子一起赴獵場,殺連玉容,並謊稱是意外。」

  那枚玉佩被應聲呈到了岑明鶯面前,她身形晃了晃,左手握住了玉佩的柄端,輕輕摩挲著,冰涼頓時躥上了指尖,她抖了抖。

  她故作從容道:「稟聖上,我並未和慕容公子一同殺死連玉容,此事無關——」

  「無關?」聖上的聲音染上幾分不怒自威,分明沒有那麼憤怒,可上位者的威壓卻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還沒等聖上開口,連赫松先忍不住搶先一步道:

  「方才這侍衛呈上來的玉佩旁邊,還帶有幾縷絲線,這乃金絲,除聖上以外,只有國師府才有。更遑論前些日子有宮女看見,你與慕容棲二人在御花園後談話,不知在說些什麼,總歸今日連家主身死,你們定然脫不了干係!」

  他越說越慍怒,甚至整個人都青筋凸起,一直漲紅到了脖子。

  原來他們當時說的竟然是這件事啊。

  岑明鶯視線一掃,便看到那通風報信的宮女此刻正畏畏縮縮地待在連赫松身邊,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好啊、好啊。

  這是必須要拖他們下水了啊。

  當初慕容棲同她的計劃僅僅只是在今日圍獵時候,將連赫松他們引開,好讓慕容棲更勝他們一籌,從而壓一壓他們連家的微風。

  朝中無人不知曉他們是奸官佞臣這一事,但慕容棲此舉不僅可以讓連家吃癟,還能讓慕容家重新出現在朝廷視野中,為二皇子所用,引住其餘朝中人的注意。<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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