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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許薏垂眸,避開小伍的打量,「我去看看!」

  說罷,提步離去,只剩還倚著欄杆的周澤言,在熱風中慢慢消化湧起的情潮。

  他從口袋摸出煙盒,磕出一支咬在嘴上,盯著那道清麗背影漸漸消失在轉角,幾分悵然在心頭蔓延,眼前的愣頭青卻依舊沒心沒肺笑嘻嘻地上前。

  「哥,借支煙嘗嘗唄!」

  打火機砂輪的鈍響悄然停下,煙盒從空中拋出一條曲線,精準砸進他懷裡,周澤言將嘴上的煙取下,拿在手裡揉捏,掀眸看他。

  「眼睛挺大!」

  小伍以為是在誇他,眉梢

  染上一層喜色,下一秒又聽那道慵懶質感的聲線一聲輕哂。

  「怎麼就沒點兒眼力見兒!」

  「怎麼了嗎?哥!」小伍撓撓頭,不明所以。

  周澤言看著眼前呆瓜一樣的人,意興闌珊地揮揮手。

  「不是……」小伍也顧不上吸菸,趴在欄杆上俯瞰樓下,「哥,去哪兒啊!」

  周澤言雙手插兜,大步邁的懶散卻不失倜儻不羈,「釣魚!」

  「天都黑了!」

  周澤言從車裡拎出釣魚包,抬頭睨他,「哥哥我釣的是美人魚!」

  「哥你可真會開玩笑!」小伍轉身下樓,「等等我唄!」

  對於壞他「好事」的小屁孩,周澤言顯然沒有多大耐性,步子邁得又快又大。

  一場大雨洗禮過後的小樹林,植被茂密,泥土鬆軟,幾腳下去,一坨坨泥漿粘在鞋底,又沉又重。

  他嫌棄地皺眉,走到一顆大樹下,雙腳在荒草里蹭著,樹根參錯,被雨水沖刷的泥土裡,隱著一個半截白色瓶身。

  好奇之下,周澤言躬身用樹枝扒開,隨著裸露面積越來越大,十幾個橫七豎八的瓶子映於眼前。

  他俯身撿起其中一個瓶子,瓶身上的字體有些模糊,卻依舊能辨認出生產日期,是維生素!

  扭開瓶蓋,裡面的白色片劑已然受潮,氣味也並不能辨認,但這麼多瓶還未過期的維生素片被埋在雜草叢生的樹下,足以讓人遐想。

  要不是前兩天的大雨,大概還不會重見天日。

  「啊~我的新鞋!」

  身後小伍一聲慘叫,將周澤言還未理清的思緒打斷。

  天色擦黑,他將雜草隨意掩蓋了一下,手裡的藥瓶揣進兜里,轉頭對上擰著眉一臉嫌棄的小伍。

  「哥,你好端端的釣什麼魚啊!」

  周澤言一雙長腿屈著,老神在在地蹲在那兒,「又沒讓你來!」

  小伍一邊在草堆里蹭著腳,一邊觀察著他不悅的神色,「我怎麼發現你這次回來怪怪的!」

  「你那點兒若有似無的眼力見兒全用來觀察我了,是嗎?」

  周澤言講釣魚包墊在地面,直接坐上去,「很抱歉!我性取向正常!」

  「切~」小伍走近蹲在他身邊,肩膀撞過去,問:「你是不是喜歡我師姐?」

  周澤言並沒多意外,眸底滑過一絲嘲諷,「瞎子都看的出來!」

  啥意思?意思是他現在才看出來,還不如瞎子!

  小伍有些傲嬌,「你想好了再說,好歹我這個小舅子在師姐那裡,還有點話語權的!」

  這小子很討厭!但顯然,「小舅子」這個稱呼取悅到了周澤言。

  「很明顯嗎?」

  「吃頓飯,你這眼都快粘我師姐身上了!」小伍砸咂舌,「要不人家都說,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上嘴巴,也會從眼裡溜出來!」

  看似大大咧咧的小屁孩,卻沒想到骨子裡居然是個文藝小青年!

  周澤言「嘖」了一聲,「那你站誰?」

  「師姐選誰我站誰!」小伍說完,話峰忽然一轉,「哥,我看你也是個富家子弟,你確定對我師姐……」

  話雖說的隱晦,周澤言卻從中抓到了重點字眼,「我喜歡她,和我身份無關!」

  「那必須有關!」小伍並不贊同,「不瞞你,我師姐小時候有門娃娃親,可惜人家高門大戶,看不上我們這市井小民,你要真喜歡我師姐,就應該早和家裡說明,早做好打算!師姐沒談過戀愛,但我不希望她在這件事上再跌倒一次!」

  周澤言順著他的話,思緒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是13歲那年,老爺子借著自己六十壽辰,想將兩家的親事塵埃落定,刻意邀請許老爺子,帶上許薏去南城小住,以便兩人從小培養感情。

  可事不湊巧,許薏染病高燒,許老爺子只身前往祝壽,卻無意聽到他和老爺子為了這門親事的爭吵。

  那時的他桀驁叛逆,討厭被束縛,更討厭被同伴拿這種事作為日常消遣和玩笑,何況兩人第一次見面,對方還是個毫無記憶的三歲的小奶娃。

  倔犟如他,與老爺子為此不歡而散後選擇離家出走。

  最終許爺爺從中周旋,此事就此擱置,而他為躲避老爺子的窮追猛打,選擇出國讀書,一去便是十幾年。

  這幾年,老爺子腿腳舊疾復發,並以此相逼要他回國,除卻扛下寰宇的重擔,自然又要舊事重提。

  這才有了他來瓷坊,與許薏的時隔20年的第二次見面。

  二見傾心後的怦然心動,全在意料之外。

  而和許薏前前後後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大烏龍,他一時還真想不到要怎麼去自圓其說。

  尤其中間還夾雜著許薏不願提及面對的那些過往。

  「哥!哥!」

  小伍抬手在他眼前晃晃,將他從思緒里拉回。

  他忽然意識到,原來在他們的認知里,是用「門戶當戶不對」來理解當年他造成的那場鬧劇。

  「你……怎麼知道的這些?」周澤言問。

  「我那時候還小,自然是聽師兄們說的!」小伍嘆了口氣,「聽聞周家那小子為退婚,都跑到國外去了!師姐無意聽到許爺爺和周老爺子的電話,為此消沉了好久!」

  那時候的許薏不過才八歲,按照她現在對待感情開竅的程度,不應該會如此。

  周澤言總覺得漏了點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小伍一聲冷哼,「師姐很小的時候去過周家一次,這門親事就定下了,當時還有定情信物,許爺爺也很滿意這門親事,天天在師姐面前念叨著周小少爺怎麼怎麼好,兩人還拍了很多合影照片,結果沒過幾年,那小子反悔!師姐心裡能不失落嗎?」

  那幾張被按頭拍下的合影照片,周老爺子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拿出來端詳一番,然後笑眯眯地擦乾淨再收好,他好像還真的一次都沒看過!

  周澤言扶額沉思,卻聽小伍又接著絮叨。

  「我們這小村小鎮的地方,但凡有個什麼風吹草動,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許叔許嬸總看師姐悶悶不樂,帶她去南城散心,結果回途遇到暴雨,出了車禍,師姐也因此摔壞了頭,到現在的記憶都是支離破碎。」

  一切時間線都和猜測那般,得到驗證。

  周澤言的心頭慢慢被陰霾籠罩,密不透風,無力的窒息感無聲蔓延。

  所以,當年他種的因,才有了如今的果,他的姑娘,在這場因果輪迴里,承受了一切,而他,卻一無所知,在理所當然里繼續做他光風霽月的周家公子。

  胸口似是被利刃剖出一個豁口,呼呼吹進冷風,再也沒有半點兒溫度。

  「我和師姐自小一起長大,在我的記憶里,除卻對待瓷塑,她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淡淡的,但自從認識你以後,她變得愛笑,整個人有了生活的光彩,而且我發現……」

  小伍頓了頓又道:「她只有對著你,才會面紅耳熱!」

  近乎麻木的身軀,在聽到這句話之後慢慢回溫,「那代表什麼?」

  「代表你和我們,和江師兄是不一樣的!」

  小伍神情認真且鄭重,「哥,你是不是不會傷害師姐,會永遠對她好?」

  這句承諾,似是千金之重,周澤言竟無言以對,年少時的桀驁不管是有意無意,已經給她的生活掀起了巨浪。

  以後,等到他身份被戳穿的那一刻,這姑娘會有什麼反應,完全超出他掌控之外。

  一股淡淡的無力感,在心頭蔓延開來,周澤言忽地站起身,將還在等答案的小伍嚇一跳。

  「哥,你幹什麼去?」

  周澤言大步邁的匆促,深邃立體的側顏掛著的幾分浪蕩不羈,掩過心裡的焦躁,「去抱抱我女朋友!」

  高大身影很快與濃重的夜色混為一體,徒留小伍這個被餵了一嘴狗糧的呆頭鵝在樹下傻笑。

  此時的許薏,正聚精會神地檢查著剛剛出窯的成品,那道裹挾著月色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眼前時,著實有些驚訝。

  傾斜而下的溫柔月色打在他冷峻立體的五官,投下濃重的陰影,深邃幽深的目光灼灼,仿若無人地投向她,柔嫩的耳尖竟又不爭氣地爬上一層炙熱。

  「你……有事?」

  許薏停下手裡的工作,人還未站穩,手臂就被他溫熱的大掌緊緊箍住。<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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