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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懷宇哆嗦著爬起來點:「他有槍,小心!」

  那男人穿著黑色緊身衣,腰間配了消音槍,個子不高,肌肉卻十分壯碩,幾乎能將傅聲整個人裝下,一看便是典型的刺客身材和裝束。

  被鎖喉的那一刻,男人咬牙低吼,抓住傅聲的手臂,彎下腰的同時猛地發力,一個過肩摔,傅聲整個人被他盪到半空中!

  「聲、聲哥!」

  伴隨著驚慌失措的尖叫,傅聲鼻腔里發出短暫地冷哼,在空中迴旋半圈,靈活地一個擰身,居然穩穩落在地面上。男人抓著傅聲的胳膊將其狠狠摑在玄關上,噼里啪啦一陣碎裂的響動,整個玄關的玻璃隔斷都震得粉碎!

  傅聲低低地悶哼一聲,眼看對方沙包大小的拳頭就要揮到臉上,腳下一動,抬腿頂住男人岔開的腿使勁一別,那刺客重心不穩,拽著傅聲,二人同時摔倒在地!

  從沒見過這般廝殺場面的徐懷宇已經嚇得兩股戰戰。他突然感覺自己好無能,此刻但凡他懂一點格鬥技巧,都不至於木頭似的杵在角落,眼看著傅聲和那個體型差距懸殊的此刻搏鬥,自己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他的眼神忽然被爬起來的男人伸到背後槍套上的手吸引,下意識大喊出來:

  「閃開,他要開槍!!」

  撲倒在地的傅聲神情一變,看著對手就要爬起,甚至聽見了熟悉的上保險栓的響動——

  砰!

  黑洞洞的槍口還冒著煙,即便裝了消音器,子彈出膛的聲音竟還是如此震耳欲聾。

  牆上的掛鍾晃了晃,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剛剛還沒完全爬起身的傅聲,此刻依然跪坐在地,他整個人幾乎緊貼上刺客的身體,因為體型差,乍一看甚至更像在男人的懷抱之中。

  ——如果忽略掉傅聲手裡刺入男人頸側的玻璃碎片的話。

  啪嗒一聲,手槍掉在地面,男人身子抽搐著歪在傅聲身上。傅聲一鬆手,那人順勢倒在地上,頸側的動脈血汩汩噴出,猙獰的赤紅色仿佛要順著地面紋路滲入深處。

  屋裡頓時靜極了。好一會兒,方才傳來徐懷宇顫顫巍巍的,確認的聲音:

  「聲哥,他、他死了嗎?」

  傅聲仍雙膝跪在地上,青年白皙如玉的臉上沾了幾滴鮮血,襯得傅聲面色更加慘白。他臉上平靜得仿佛不曾經歷過剛剛命懸一線間的這番殺戮,面無表情,甚至看上去讓人無端感到冰冷的殘酷。

  他慢慢轉過臉,看向徐懷宇。

  那雙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戰慄著,勝過霜雪的余寒未消。徐懷宇囁嚅了一下沒敢說話,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感覺面前的聲哥像個漂亮卻毫無感情的仿生人。

  乾脆、果決,毫不拖泥帶水。

  明明如此清俊消瘦,可那精準敏捷的招術,像極了一把纖細卻能割斷人咽喉的手術刀。

  「聲哥,」徐懷宇咽了咽口水,「你沒事吧……?」

  傅聲眼睛眨也不眨地看向他。

  徐懷宇忽然注意到,傅聲臉上平淡無波,胸前卻起伏得劇烈,緊接著傅聲整個人都克制不住地顫抖起來,跪著的兩條腿都在打顫,雙眸一點一點放空,眼看著失了聚焦。

  「——我沒事。」

  傅聲忽然離奇地莞爾一笑。

  眼前青年的身影開始扭曲、重疊、變幻,從極度的緊張狀態中鬆懈下來,睏倦和疼痛在「藥」的作用下霎時間於體內爆炸,傅聲頭痛欲裂,忍住一聲破碎的嗚咽,眼神空洞地笑了。

  「新黨忍不住要下手了。」他聲音越來越輕,「別告訴,裴野……」

  他終於如脫線木偶般重重跌倒在地,徹底陷入到熟悉的黑暗之中。

  *

  同一時間的首都特警局。

  「都別動!沒有檢察院的批捕令,就憑你們一句話,這人就能隨便帶走?當首都特警局是好欺負的嗎?!」

  特警局門前,十來個警察將門口台階下方站著的幾名軍官團團圍住,灰黑兩色涇渭分明。有軍官試圖上前一步,對面立刻有人緊跟著頂到面前,雙方互不相讓,眼看衝突一觸即發。

  站在相對靠前位置的一個軍官高聲道:

  「押送□□這麼重要的事,上頭三令五申,你們還是出了差錯!傅君賢是警備部的老人,誰知道你們這幫人有沒有包庇他,我倒想聽你們解釋解釋,為何當晚他居然能大搖大擺地闖進過去特警的安全屋拿到補給,滿街都是抓人的警察,他還能從你們眼皮底下溜之大吉了!」

  「別他娘的放屁!」

  一個對峙的警官怒而啐道,「行人是你們的人撞的,當街打人也是你們的人打的,要說擔責,活該你們自己擔著去!」

  「少廢話!」軍官冷笑一聲,歘地拔出配槍,「讓衛警督跟我們走一趟,不然今天所有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你敢!」

  特警局的人也沒一個是好唬的,紛紛也掏槍對峙。

  劍拔弩張之際,門內大廳里忽然傳來一個與眼下硝煙味極濃的氣氛極其不符的輕快聲音。

  「這是幹什麼,都把槍放下。」

  特警局這邊的人無一例外一愣,紛紛向兩側讓出一條路來,彼此對視一番,悻悻地收起配槍。

  一個人影從陰影中信步走出。為首的軍官見狀,哼了一聲,也收了手槍,隨意地敬了個禮。

  「衛局長。」

  見衛宏圖姍姍來遲,軍官語氣帶著幾分輕蔑。

  「下面的弟兄們義憤填膺我們也能理解,不過只是帶您去做例行問話,沒事的話很快就會放您回來,大家何必興師動眾的呢?」軍官陰陽怪氣地笑道,「底下人意氣用事,您不至於也這麼糊塗吧?」

  衛宏圖不說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身後一個警察氣不過吼道:

  「老大,別聽他的!現在新黨憋著一口惡氣,擺明了要來咱們的地盤撒野呢!昨晚我們的警力全調去紅燈區給他們擦屁股了,這話他們怎麼不提?」

  「就是!分明是他們和警備部不對付,存心找茬!」

  一群人吵吵嚷嚷,那軍官臉色一沉,礙於衛宏圖在場,也不好發作,只是陰著臉盯著他,等候他的反應。

  自始至終,衛宏圖都沒有任何惱怒憤慨之色。等後面的一大票人罵罵咧咧得差不多了,他這才微微一笑,往前一步:

  「既然是上面的意思,衛某自然不能違抗。我這幫手下都是粗人,不懂規矩,讓軍部的兄弟們見笑了。」

  圍在衛宏圖身後的一群人紛紛怔住。

  軍官滿意一笑,抬手一招,後面的幾名士兵立正站好,背著槍列隊往外走去。

  「衛局,這邊請。」

  頂著身後屬下難以置信的目光,衛宏圖一臉氣定神閒地跟隨對方走出特警局大院。待院子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其中一人率先回過神,大罵了一聲粗話:

  「好,好!新黨和軍部這就等於和咱們撕破臉了,正式宣戰了!」

  「那就撕破臉,誰怕誰!他們以為自己是古代的異性藩王,能夠擁兵自重不成?警備部留下來的家底都夠他們喝一壺的——」

  樓下大院裡亂成了一鍋粥,群情激奮間,「和軍部勢不兩立」之類的言論不時摻雜其中。

  二樓走廊窗邊,裴野靜靜觀望著樓下發生的一切,嘴角無意間噙起一絲冷冰冰的笑意。

  手機恰在此時振響,他看也不看便接起來:

  「什麼情況?」

  「不好了,中興報社被查封了!」

  電話那頭傳來沈辭的聲音,那邊環境聽上去有點嘈雜,似乎有好幾個人,大概都是民主派的同僚。

  裴野臉上毫無訝異,繼續垂眸向樓下看去,嗯了一聲:

  「咱們的人有沒有被當場抓到?大家都轉移出來了嗎?」

  「暫時沒人被發現,不過新黨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我們從中作梗啊!」沈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裴野你這人怎麼沒心沒肺的,報社!報社被封了!許映山的事咱們剛登報還不到兩天啊,這麼快他們就帶人秘密把中興給摧毀了——」

  「這有什麼,一早我就沒指望中興能存活到最後。」

  此話一出,電話那邊的青年話音戛然而止。

  裴野的聲音里淡淡的沒什麼情緒,甚至有幾分百無聊賴的慵懶。

  「小事緩,大事急。」裴野活動了一下有些酸澀的左臂,手機又震了一下,是中途插入來電的反應,他沒有理會,繼續道,「中興是咱們拋出來的最好的誘餌,給新黨嘗到點甜頭,才不至於與咱們魚死網破。」

  「更何況,沈老師你看看,如今首都的報業、媒體,還需要咱們拿中興去引導輿論風向麼?」

  沈辭一瞬間啞口無言。

  昨天裝備處許應山這個新黨人向紅燈區提供保護勢力、大肆斂財的事一爆出來,新黨的輿情急轉直下,許多高校甚至出現了學生自發組織抗議演講的活動,新黨不得不臨時取消了高校的競選之行,近一個月的拉票行程全部被打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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