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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洪力又提起今天晚上發生的事,小清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身子,仿佛被釘子扎到了似的。洪力卻沒有注意到小清的反應,接著說道:“不知道除了我們和天眼寺的和尚們,這世上的其他人是不是也看到了今晚的月亮?”
小清立刻站起身,打算躲回自己房間裡。但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老大,柳青今天有什麼反常嗎?”
一說到柳青,洪力的神色嚴峻起來:“寺里的和尚說傍晚的時候還見過她,可是天一黑她就不見了,哪兒都找不到。”洪力用手摸著胸口,似乎有點緊張,“我有種感覺,她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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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五之夜還沒有過去。
星輝之下,月圓光清。整個飛雲山一片靜謐,似乎連草叢中的小蟲也進入了夢鄉。
天眼寺的僧人們也暫時拋開了邪嬰所帶來的恐慌,沉沉地睡去了。只剩下院子中央的大鼎里依然燒著沒有燃盡的香,一閃一閃地冒著紅光。
“救命——救命——”兩聲漫長的呼喊驚醒了所有人。
洪力噌地一下坐起來,心怦怦直跳——剛才那兩聲呼救,為什麼聽起來那麼耳熟?
“救命——救命——”與此同時,有人用力地在拍打寺院的大門。
洪力萬萬沒有想到,被和尚們從寺院門口抬回來的人,竟然是失蹤的鬍子劉!
鬍子劉整個人都憔悴得變了形,頭髮長得到了腰,鬍子蓋滿了整個臉,兩隻白白的大眼珠子突在眼睛外面,好像連閉一下眼都很困難。渾身又髒又臭,身上還裹著一塊又舊又爛的破布,就像剛從深山老林里跑出來的野人一樣。
“鬍子劉,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其他的人呢?”
“是啊,鬍子劉,你們去哪兒了?為什麼在那個破廟裡睡過一覺後你們就都不見了?”小清也忙不迭地問。
“老大,你先告訴我,咱們那天晚上待過的那間破廟在哪兒?”鬍子劉喘了一口氣,好像很心急。
“我也找了好久了,可是那座破廟像完全蒸發了一樣。而且那晚過後,第二天我和小清就莫名其妙地出現在了這裡,我一直都在找你們。鬍子劉,你先告訴我,其他的人都還活著嗎?”
“是,是,還活著。”鬍子劉的聲音突然帶出了哭腔,“老大,你可一定要想辦法救我們啊!”
“鬍子劉,你們失蹤的這些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滴眼淚順著鬍子劉乾裂的眼角滑下,他張了張嘴,發出的卻是一聲野獸的低吼。
那天晚上,咱們八個人本來都是擠在破廟裡休息的。因為又累又冷,所以我很快就睡著了。
可是第二天醒來以後,我們六個人驚訝地發現:破廟不見了,而我們六個人都被死死地綁住了手腳,關在六個吊在樹上的大鐵籠子裡。
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大家驚慌地互相詢問、大喊大叫,可是一直沒有人出來理會我們,那裡除了我們之外好像根本就沒有別人。
我們被囚的地方是一片很大的森林,樹木長得又高又壯,茂密的樹葉把整個頭頂的天空都遮住了,森林裡一點光也沒有,陰陰的,又冷又潮。四周也沒有一點聲音。
我是第一個發現你和小清不在的人。大家都很著急,不知道你們是死是活。可是我們被關在鐵籠子裡,根本就是有心無力。
頭兩天,整整兩天都沒有人來,我們都餓得快死了。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沉寂的樹林裡終於有了動靜,那是腳步踩在落葉上的沙沙聲。籠子裡所有的人都睜開了眼,不知道黑暗中向我們走來的是什麼東西。
那片沙沙的聲音由遠及近,走得很從容,然後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停住了。黑暗中,我們聽見了一個人的冷笑。
然後,他問:“你們都餓壞了吧?”
他的聲音很奇怪,像鋼針一樣尖細銳利,似乎扎透了我臉上的皮膚,可是我卻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
我大著膽子問他:“我們另外的兩個同伴呢?”
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從鼻子裡哼了一聲,似乎在嘲笑我。他陰陽怪氣地說:“你放心,你的那兩個同伴現在生活得很好,有吃有住。只不過,他們每天都在四處尋找你們幾個的下落。”
接著,那個傢伙拍了一下手,我們面前就出現了一面圓鏡,從圓鏡里我們看到你和小清正在天眼寺,我記得圓鏡顯示的是某天的早上,寺院裡好像死了兩個和尚。
我很驚訝這個傢伙竟然也會法術,吃了一驚,心想這個對手一定很厲害,搞不好那個破廟就是他變出來引我們上當的。
當我們面前的圓鏡消失的時候,刷地閃了一道白光,也就是在這時,我看見了站在圓鏡邊上的這個人——是一個像竹竿一樣瘦的人,裹著一件黑色的大袍子,連臉都看不見。他站在那裡,似乎和黑暗融為了一體。
後來阿峰就問他為什麼要抓我們,結果那個人又他媽的笑了起來!笑得可真討厭!他說,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因為一直沒有等到合適的人,所以他的《生死輪迴圖》也沒有辦法完成。可是現在我們出現了,這是上天賜給他的機會。
他還說他已經為這次的機會好好地設計了一個遊戲,預祝我們都在這個遊戲裡玩得盡興,而最後的結果必將有一個人勝出,這個人一定會找到《生死輪迴圖》中的第四個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