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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下世道啊。

  世人看不起太監,但太監掌權卻可以理解,世人說要禮待女子,卻不能讓女子入朝為官。

  算了,不想這些有的沒的,睡覺為大!

  翌日醒來,三筒四條沒攔著我出門,我興致不錯,帶著竹苓和杜若去街上逛逛。

  到了首飾鋪,我大手一揮,拿下了店裡最好的玉鐲子,又買了些髮釵玉簪準備換著戴,也沒忘了兩個姐姐和娘,給她們也一人買了根金嵌玉花簪,準備我娘生辰的時候送給她們。

  「賤人,你敢打我?!」正走出門,就聽到了街角一個男子的高聲叫罵,順著看去,一個錦服玉冠的男子身後跟著幾個僕從,正罵罵咧咧地砸一個賣花女的攤子。

  我眯了眯眼,只覺得那人有點眼熟。

  我往前走了兩步,又仔細地看了看,那人的手下拽著賣花女,他狠狠地踩碎那些漂亮的花,罵道:「老子今天非要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貞節烈婦?」

  呀,小侯爺。

  怪不得這麼張狂。

  那姑娘年紀小,看著只有十四五歲,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這小侯爺年近三十,胸無大志,總想著床上那麼點事,當年梁銀蘇十六,都定下親了,他非三番兩次地給梁銀蘇傳話,想與她吟詩作對,意在娶她為妾。

  梁銀蘇不理他,他就設計在賞花宴上陷害她,三姐姐被他的人推下水,他再來一出英雄救美,好在我游得快,才沒讓他得逞。

  冤家路窄,又讓我碰到他禍害女子。

  這是天意。

  我安頓好竹苓和杜若,不緊不慢地走了過去。

  他正背對著我砸攤子,我一腳踹了過去,直接將他踹趴在地。

  「誰!誰幹的!」段風華被他的手下扶起來,一張臉都漲紅了,扯著嗓子喊。

  我偏偏頭,甜甜一笑:「我呀。」

  段風華見到我先是一愣,爾後罵罵咧咧:「娘的,你狗膽包天!你是誰家的小娘子?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誰?來人,把她給我抓回去!老子好好教你規矩!」

  話畢,他身邊兩個打手朝我走過來。

  我朝他們擺擺手。

  那群人愣住,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嘆了口氣:「你們幾個一起上。」

  反正現在打架有人兜著……

  凌決和友人坐在二樓,看著那個緋紅的身影衣裙飛舞。

  好厲害的武功,好利索的招式。

  而且下手又黑又狠,一點也不留情。

  可以說是和他手下的錦衣衛不相上下。

  他本來不太在意街上的事,可那女子太厲害了,七八個人都被她打翻在地,二樓的看客都為她叫好。

  友人見狀嘖嘖稱奇:「京城中還有這樣厲害的女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真是俠士風範,阿決,你見多識廣,認不認得下面那姑娘是誰家的?若是沒嫁人,我一定上門求娶!」

  凌決微微一笑:「我認識的女子少之又少,三皇子你問我算是白問了。」

  話雖如此,但他仍忍不住看向那女子的背影。

  小侯爺挨了幾個嘴巴子,話都說不清了,那女子拽著他的衣領,笑著開口:「以後呢,你少出來逛,因為從今往後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聽懂了嗎?」

  「你到底是誰?」段風華真想不起來這煞星是誰了,總覺得眼熟,但又不知道在哪見過。

  不對,他肯定沒見過她,京城中若是有這樣漂亮的女子,他早盯上了。

  梁銀柳笑了一聲:「少打聽這些不該打聽的。」

  段風華被打得眼淚直流,可嘴還是犟的:「有本事你別走!我的人已經去叫衙役了,你等死吧!」

  梁銀柳微笑。

  嘴犟是一種病,有病就得治,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嘴巴子沒給他打夠。

  多扇幾巴掌就好了。

  扇掉他一顆牙後,他終於知錯了,向梁銀柳表達了自己誠心的懺悔。

  看看,藥到病除啊。

  梁銀柳鬆開了手:「滾吧。」

  一群人連滾帶爬地跑了,她從兜里掏出來幾兩銀子遞給賣花女:「趁早回去吧,這幾天小心點。」

  「有情有義,真是奇女子!」三皇子百里崎剛回京不久,就遇到了這樣新鮮的事,忍不住站起來想仔細看看樓下女子的樣貌。

  梁銀柳知道二樓有人在看,不經意地一回頭,竟然看到了凌決。

  呀,有熟人。

  她朝凌決輕輕一笑,那笑容轉瞬即逝,就像是他的幻覺,可凌決看得真真切切,想忘也忘不了。

  這是梁銀柳。

  那天用一雙哭紅的眼睛看向他,讓人覺得她瘦弱無助,不會騙人的梁銀柳。

  嫁給了他死對頭程岫的梁銀柳。

  凌決起初並未覺得自己那天有什麼不對,他只是公事公辦,只想找到程岫的把柄,置他於死地。

  至於那女子和程岫的事鬧得盡人皆知,他並不在意。

  現在他忽然發現他錯了,他明明可以護住那女子的聲譽,讓她嫁給一個正常男人,可他沒有,他漠然無視,冷漠地毀掉了一個女子的一生。

  第11章

  打完人之後,我開始頭疼。

  萬一那個一直跟著我的暗衛在程岫面前說錯了話怎麼辦?

  我之前的努力可能會大打折扣。

  我要搶在他匯報之前主動向程岫坦白。

  於是我讓車夫把我拉到了內東廠。

  不必下車,門口的廠役認得程府的馬車,畢恭畢敬地過來問:「不知貴人有何吩咐?」

  「叫你們督主出來,說是他夫人來了,有要事找他。」我坐在車內慢悠悠道。

  廠役得令,匆匆地往回走。

  沒過一會兒,一身血腥味的程岫掀簾進馬車,他抬眼看我一眼,只坐在車廂的最外邊:「怎麼來這兒了?以後有事叫人傳話就行。」

  我湊近他,伸手挽住他胳膊:「廠督吃了沒?要不要去吃點東西?」

  他輕笑,讓馬夫往淮閣走,好笑地問:「怎麼了?沒銀子使了?」

  我搖搖頭,一個勁兒地往裡拽他:「廠督往裡坐嘛,我逛街累得很,想靠著廠督。」

  程岫今天穿著褐色官服,頭戴官帽,一眼看上去英俊利落,他依著我,坐到了裡面,兩根白淨修長的手指捏住我的臉:「帳上的銀子隨你用,以後不必單獨來找我。」

  我想了想,直起身子看他:「上次廠督說我打了人,您替我收拾爛攤子,對不對?」

  他饒有興趣地挑眉:「你還會武?」

  「會呀。」我得意地回答,眉眼彎彎,「我可厲害了,我們梁家的武功可不是花架子。」

  程岫勾唇,敷衍地點頭,好像覺得我在吹牛,只問道:「你打了誰?」

  我心虛地垂下了頭,弱弱地說:「段風華。」

  「但是,是他先欺負人,我這才打他的。」我又補充道。

  程岫一隻手捧起我的臉,要我看他:「打了就打了,一個段侯爺,不值一提,何苦愁眉苦臉?」

  他眉眼溫柔,柔聲哄我:「你若不解氣,咱家叫人把他拖來,再讓你打一頓好不好?」

  嘖嘖,旁人要聽到我倆這對話,肯定要罵他是狗宦官,我是大禍水了。

  我搖頭:「不用了,我就是怕給廠督惹麻煩,廠督不生氣就好。」

  真要是再打他一頓,他的小命估計就沒有了。

  說罷,我靠到了程岫懷裡,摟著他說好聽的話:「有您真好,以後再也不怕有人欺負我了,我居然能嫁給一個這麼好的夫君,真是太好了,這輩子我都要這樣靠著廠督。」

  他嘖了一聲:「那些個蜜餞真沒白給你吃。」

  聞言,我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甜滋滋地問:「甜不甜?」

  他側目瞥我一眼,嘴硬得很:「湊合吧。」

  我仰起頭,在他唇角輕輕親了一下,臉上發熱,呼吸也有些不平,小小聲問:「這樣呢?」

  程岫微怔,隨即捂住了我的眼睛。

  他的吻毫無章法又氣勢洶洶,逼得我上不來氣,眼角都泛出淚花,他仍不肯罷休,直到我眼淚流到他手心,他才停止。

  「既然噁心,又何必來自討苦吃?」他譏諷著開口,那看向我的眼神毫不掩飾其中的殺意。

  我裝作沒看出來他的殺意,恨恨地捶他胸膛:「廠督那麼凶幹什麼?我都上不來氣要憋死啦!」

  死太監捏住我的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瞪他一眼,氣鼓鼓地看著他,小聲地說:「舌尖疼死了,您肯定把我舌頭咬壞了,疼得我想哭。」

  程岫默默地盯著我,眼神依舊陰冷,我湊上去,咬了他唇瓣一口,細聲細氣:「下次輕一點。」

  他沒說話,但到底也沒推開我。

  我窩在他懷裡,第一次覺得這死太監難對付。

  他心思太敏感了,我但凡有一點厭惡他或者嫌棄他的跡象他都能察覺出來,隨即就會立刻推開我。

  我心裡嘆氣。<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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