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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把吳雅梅連拉帶拽的弄到了圍欄上,狠狠捏住她的後脖子。

  過程中吳雅梅每一次掙扎著抬起頭,都被初夏一次次死死往下壓。

  初夏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吳雅梅的上半身懸空在高空之中,耳邊是她的尖聲叫喊。

  「你瘋了!你瘋了!!!!」

  沈馥郁要去攔,卻被蔣隨舟單手擋住。

  婁帆看得心驚肉跳,不敢大聲說話。

  因為此時初夏和吳雅梅都懸掛在天台邊上,稍微有點不測就會墜下去。

  蔣隨舟白著一張臉,低聲對婁帆說:「報警,快。」

  婁帆瞬間回神,立刻去打電話,順便把情緒激動的沈馥郁拉到一邊。

  蔣隨舟抱著豆芽,用手捂住她的小臉,同時對初夏小心的說:「夏夏,先回來好嗎?」

  可初夏此刻根本聽不見任何外界的聲音。

  她用了狠力,雙手掐著吳雅梅的脖子,像是強按著飲水的馬。

  她在吳雅梅的耳邊一字一字說:「你不是想死嗎?我幫你。」

  說著她更用力的去推吳雅梅,讓她的頭完全倒栽在空中。

  「去死啊!你這麼愛你兒子,怎麼不下去找他?」

  「你只會虐待比你弱小的,你自己沒勇氣去死,我幫你!去死!」

  吳雅梅此時已經崩潰,她一隻手拼命扒著台階的邊緣,另一隻手拽著初夏的衣領死死不放,絲毫沒有輕生之人的萬念俱灰,只有對死亡的恐懼和本能的求生。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兒子根本不會死!!!!!」

  初夏聽見她到死都還在執迷不悟,嗤笑一聲。

  她此刻像是體會到了沈斯仁的無數次掙扎,她終於明白完全無法獲得理解和溝通到底是一種怎樣的無力感。

  此時蔣隨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夏夏,不要這樣....豆芽不能沒有你....」

  初夏紅著眼回頭,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見那種難以形容的脆弱和驚惶的表情,他抱著豆芽站在那裡,不斷對她說:

  「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你賠上自己的人生....」

  「我求你....」

  「我不想失去你。」

  巨大的憤怒此刻慢慢從頭頂褪去,但她的手還因這憤怒而控制不住的顫抖著。

  剛剛一瞬間的舉動完全出於本能里的衝動,那是自己不曾在任何人面前展示過的一面,也是自己完全不了解的一面。

  她的腦子裡只剩下——

  有人要傷害豆芽,不能讓人傷害豆芽。

  初夏有些恍惚的看向吳雅梅,手突然顫了一下。

  不知怎麼,初夏恍然理解了那一晚在倉庫里的沈斯仁的心情.....

  初夏痛心的閉上眼,把吳雅梅拉了下來。

  吳雅梅狼狽的大口呼吸,臉上全是劫後餘生的呆滯和慶幸。

  初夏見此情景,仰頭澀然一笑。

  「是你的愛殺死了他....」

  吳雅梅聽見她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語在風中消散,下意識問:「你說什麼?」

  初夏此刻的臉上已經是疲憊的麻木,和沈斯仁生前疲憊的表情重疊在一起。

  她看向吳雅梅的眼神如同看一件垃圾。

  這次,她用清晰的吐字說:「是你殺死了沈斯仁。」

  「你胡說!!!!!」

  吳雅梅尖銳的叫喊,神情癲狂。

  初夏此刻平靜至極,對她視而不見,但走到一半的時候又停下腳步,回過頭對她說:

  「你知道嗎,我要謝謝你。是你讓我下定決心,絕不做和你一樣的媽媽。因為實在是太悲哀了。」

  吳雅梅還在她身後叫喊。

  蔣隨舟早已上前把豆芽還給初夏,然後摟著她快步離開這裡。

  婁帆讓他們先走,他留在這裡善後。

  沈馥郁看著瘋瘋癲癲的媽媽,神情哀傷,但她還是走過去幫吳雅梅捋好一頭凌亂的白髮。

  她蹲下來,不知道說點什麼,於是說:「媽,我要結婚了。」

  吳雅梅嘴裡卻還在不斷重複:「都是那個狐狸精的錯!都是她的錯!是她帶壞了斯仁!是她害死了斯仁!」

  沈馥郁又說:「我結婚後要跟著對方離開京市了,你跟我一起走好嗎?」

  吳雅梅一把捏住沈馥郁的胳膊,眼神瘋癲,執著道:「你快去把她的孩子偷過來!那是你哥哥的孩子!那是你哥哥的孩子啊....」

  沈馥郁面無表情的流淚。

  「媽,我不是你的孩子嗎....我還活著啊....我就在你面前,為什麼你看不見我呢?」

  吳雅梅突然安靜了。

  她臉上似有自責,有懊悔,但只是一兩秒,很快就消失了。

  然後她繼續說:「你去把你哥哥的孩子帶來給我,我生你到底有什麼用!快去把你哥哥的孩子帶來!」

  沈馥郁哭著笑了出來。

  婁帆看見這悲涼的一幕,忍不住轉過身去。

  之後警察來了,蔣隨舟以綁架、蓄意傷人等理由起訴吳雅梅,並堅決不和解。

  之後他又陸續把沈家及其姻親裙帶關係徹底鬥垮。

  吳雅梅被拘留了一段時間。

  最終,沈馥郁一人無法與蔣隨舟抗衡,或者說也不想抗衡,她給吳雅梅辦理了住院手續,給她進行精神治療。

  這裡遠離京市,進入這裡的人,意味著餘生都在這裡度過。

  沈甚遠得知後,主動提出去療養院陪伴她。

  沈馥郁諷刺一笑,沒說什麼。

  後來老婁和許明月問起這件事的後續,婁帆突然對他們說:

  「爸,媽....我有沒有對你們說過,雖然你們是第一次做爸爸媽媽,但做的很好,謝謝你們。」

  溺愛和愛的區別是什麼呢?

  婁帆一直以為他的父母在『溺愛』自己。

  可在看見沈斯仁和沈馥郁的母親後,他突然意識到,那才是真正所謂的『溺愛』。

  溺愛是一種佯裝成慷慨的毒藥。

  被溺愛的人完全沒有主體性,無論外表如何,內里都是匱乏和虛弱的。

  因為他們從沒得到過真正被愛的體驗和確認,得到一點都會緊抓不放。

  吳雅梅一直用『我愛你』、『我是為你好』來粉飾她自己的逃避,去向自己的孩子索取在丈夫和親人身上得不到的愛。

  她不在乎對沈斯仁來說,他自己真正是誰、又需要什麼....

  她只在乎自己是一個溺水的人,有沒有人和她一樣在水裡。

  第164章 給豆芽的一封信

  初夏得知吳雅梅的下場,未置一詞。

  東亞家庭的小孩就算再痛苦,都沒辦法對自己的父母『亮劍』。

  因為根深蒂固的『孝』字壓在頭頂,他們從小就知道生養之恩大過天,即便明明自己才是在養育過程中受傷的那一個,卻不能說父母有錯。

  就算父母真的有錯,一句『是我生了你』,就可以抵消一切傷害。

  所以他們能做的就是閉上眼睛,關起耳朵,表面裝聾作啞,內里隱形攻擊,然後帶著不被愛的經驗去生下後代,再把父母施加在他們身上的傷痕重複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名曰:都是這麼過來的,這就是愛。

  初夏當天回來以後坐在窗前發呆了很久,然後提筆寫下了一封信。

  一封給長大以後的豆芽的信——

  hi,女兒。

  我是媽媽。

  雖然現在只和你相處了短短一百天,但是我已經愛上你了。

  在你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以前,我從不相信一個人可以那樣愛另一個人,現在媽媽想告訴你:我特別特別愛你。

  寫下這封信,是因為我想提前和你道個歉。

  我是第一次做媽媽,未來一定會有很多生疏的、慌張的、無法讓你滿意的時刻。

  不好意思啦,我還在學習中。

  但我會非常努力的做一個讓你喜歡的媽媽。

  同時我還想告訴你,雖然帶你來到這個世界的過程有些辛苦,但那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需要為此有任何一秒鐘的難過和自責,另外我還要謝謝你選擇做我的小孩。

  任何人都需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你也是,媽媽也是。

  而你就是我做的最幸福的選擇。

  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有自己的使命,有人喜歡畫畫,他們就會用顏色和線條向人們展示自己看待世界的角度;有人很擅長律動,特別喜歡音樂,那他們就會用音符和旋律來感受這個世界,去表達自己的心情....

  不知道當你看見這封信的時候,你有沒有找到自己的使命?

  沒有找到也沒關係,因為很多人可能花了一輩子的時間才剛剛了解自己。

  這都是很正常的事。

  媽媽真正想告訴你的是:

  人這輩子是把所有時間都用來尋找自己的優點都還不夠的。

  所以不要責怪自己,也不要去比較自己和別人的差異,更不要因此氣餒和灰心。

  因為每個人都是那麼的不同。<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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