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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知意答應了。

  目送韓時離去,她攏了一下鬢髮,走進寺廟大門,裡面很熱鬧,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人格外的多。

  「走走走,掛祈願簽去!」

  「你去年不是掛過了嗎?這才半年。」

  「哎呀,多求一求,總沒錯的嘛。」

  身旁兩個高中生打扮的女孩兒擦肩而過,賀知意的注意力被兩人輕快的對話所吸引,順著轉頭,看見那棵碩大的菩提樹。

  她輕聲叫住:「不好意思,請問這個祈願簽是哪兒來的?」

  左側那個女孩兒回頭,見到是個漂亮姐姐,立刻笑道:「這個啊,你去那塊領一個就行,免費的,寫好了掛在樹上就好啦。」

  賀知意笑著點頭。

  她排隊領了一枚祈願簽,卻沒想好寫什麼,走到那棵菩提樹前,剛才的兩位高中生正在往樹枝上繫繩子,嘰嘰喳喳的,很可愛。

  「小心點兒,別摔了。」

  「哎!」

  正說著,旁邊一枚原本繫著好的木牌被碰落,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先前那位女孩子回頭,卻見賀知意先行撿了起來。

  她正要重新掛上去,餘光瞥見上面的字跡。

  不由得怔住。

  賀知意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往左走了幾步,去到人比較少的牆邊,那對瞳孔緊盯著木牌,只見正面寫著:

  [來生不做謝家人]

  這是?

  謝?

  謝輕舟寫的?

  看落款的日期。

  是去年被綁架後,謝輕舟送她回家的那天。

  他當時竟然真的進寺廟了?

  賀知意指尖發燙,將木牌翻過來。

  背面的字跡很凌亂。

  像是用類似鑰匙的硬物生生刻在上面的。

  沒標註日期。

  寫著:

  [落花知我意,來去逐輕舟]

  賀知意呼吸一窒,心口像是被刀剜一樣的痛,她背對著其餘遊客,將木牌死死的攥住,捧在心口,盡力不讓自己的淚水流出來。

  春末的風藏著柔和的溫度,包裹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

  身後是遊客的歡聲笑語。

  掌心裡是心上人的遺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家過得都太幸福,她的悲痛掩藏在其中,異常的突兀。

  「謝輕舟。」

  賀知意細微的抽噎著:「我好想你啊。」

  她說完。

  耳邊的風聲漸小。

  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這回是不大不小的嗓門兒。

  似幻覺一般。

  「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把老子掛好的祈願簽摘下來啊?」

  賀知意一怔,有些茫然的抬起頭,她不確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霎時渾身僵直。

  陽光和風向都剛剛好。

  男人穿著一件褐色的皮夾克,下配那條漏洞牛仔褲,略微變長的黑髮有些零碎的擋在滿是狷狂的眼睛前,戴著口罩,抱臂看著她。

  他說:「誰讓你把我寫好的祈願簽摘下來的?」

  賀知意啞然抿唇。

  好像是……

  她忍不住用力的去揉搓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但緊接著,身前傳來一道夾雜著嫌棄的『嘖』聲,手臂被男人強制性的拉開。

  那人略有糙礪的指腹愛惜的摩挲著她的眼尾,蹙起眉頭。

  「眼睛不要了?」

  賀知意仰起頭,一對大眼睛裡蓄滿了不可置信,她小心翼翼的伸手,將男人的口罩往下拽了拽,直到看清全貌後,她高懸的心倏地歸位。

  是謝輕舟。

  就是他!

  賀知意的眼淚瞬間落了下來,不知為何,她一把將人推開。

  那股情緒堆積在心口,說不清道不明。

  謝輕舟往後趔趄兩步,哭笑不得的啟唇:「草莓蛋糕,這就是你的見面禮?這才多長時間沒見,家教是一點兒都沒進步啊。」

  賀知意哪裡還聽得了這些調侃,眼前站著活生生的謝輕舟,一想到朝思暮想的人居然沒死,她小貓似的嗚咽兩聲。

  謝輕舟笑了:「行了,過來。」

  賀知意沒動,癟著嘴,嗚聲拉長。

  謝輕舟催促她:「我讓你過來呢,快點兒,聽話。」

  哪知賀知意突然不管不顧的張開嘴。

  極大聲的嚎啕起來。

  這一哭,周圍的遊客都好奇的往這邊看。

  謝輕舟:「……」

  壞了。

  他忙不迭的戴好口罩,回頭沒好氣的說:「咋的,沒看過情侶吵架啊!」

  遊客們面面相覷。

  情侶吵架見過。

  但是哭成這樣的,很少見。

  何況人家女孩子長得這麼漂亮,哭的還這麼委屈……一時間,眾人看向謝輕舟的眼神多有鄙夷,心說這男的也太不會憐香惜玉了。

  對著那麼一張精緻的小臉蛋兒,居然還能發出脾氣。

  謝輕舟也有些頂不住了。

  他上前拉住賀知意,低聲嚇唬:「憋回去!」

  賀知意掙開他,徑直往外頭。

  嘴還在大大的張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我和你才不是情侶呢!」

  不是情侶?

  眾人的臉色更奇怪了。

  謝輕舟頭皮發麻,伸手一指,口吻夾雜苦惱:「害,女人嘛。」

  「……」

  丟死人了。

  早知道換個地方和她重逢了。

  謝輕舟趕緊追上賀知意。

  「知意?知意!」

  媽的。

  兩個月不見。

  想死他了。

  -

  註:

  『落花知我意,來去逐輕舟』並非真實存在的詩句,而是霸王改編自唐代詩人儲光羲的《江南曲》其三。

  原文如下:

  日暮長江里,相邀歸渡頭;

  落花如有意,來去逐船流。

  -

  霸王給書換了個新封面哈,還是藍色系,不過老讀者那邊顯不顯示就布吉島了。

  第188章 【舟意】和我談

  寺廟附近的公園長椅上,賀知意還在抽噎個沒完,兩隻小手在臉上擦來擦去,淚珠就像是不要錢一樣,噼里啪啦的。

  謝輕舟將手臂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笑呵呵的,就那麼看著她哭。

  這個眼淚的含義。

  和當日的不同。

  他喜歡。

  好玩兒。

  賀知意像是哭的有些累了,轉過頭,很是怨懟的說:「說話啊!」

  謝輕舟微挑眉尾:「說什麼啊?」

  「到底是怎麼回事?」賀知意攥著拳,恨不得打死他,「我哥說你溺水而亡了,阿郁也說……說你死了。」

  謝輕舟的臉上滿是鄙夷:「問你哥去。」

  賀知意吸了吸鼻子,茫然眨眼。

  謝輕舟不禁扶額。

  當初賀斂把自己救上來,聯繫霍斯聿把自己接去了拜庭區,隨後又找人24小時日夜交替的盯防,千方百計阻止自己回金州!

  天殺的狗東西!

  為了回來,他腿都要跑斷了!

  要不是時隔兩月,賀斂看自己像是放棄了,加上拜庭區情況複雜,他不得已把人手撤了,自己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賀斂,你真該死啊。

  「你哥說我死了,你就信了?」謝輕舟說。

  賀知意乾脆真的捶了他一拳。

  「當然啊!」

  那日恐襲,謝輕舟傷的有多重她是知道的,何況後續的新聞,還有身邊的人都在說,黑水堂已經被壁堡查抄,她怎麼還能欺騙自己去心存希冀。

  「但是我就沒死,你說氣不氣?」

  謝輕舟沖她臉上捏去。

  賀知意一把打開,鼓著臉頰。

  謝輕舟笑道:「哎呦呵,那時候還哭著說喜歡我呢,現在連捏個臉都不行了,怎麼著,剛才你說咱倆不是情侶。」

  他偏過頭:「兩個月不見,真談男朋友了?」

  賀知意揚臉:「對啊!談了!」

  謝輕舟收斂了笑意:「葉尋?」

  賀知意明顯一頓,怎麼好端端的又扯上葉尋了。

  「不是。」她嘀咕著。

  謝輕舟像是鬆了口氣,往後仰靠著,用餘光瞄她:「那是誰啊?」

  賀知意懶得和他扯皮,把頭轉向另外一邊,還帶著氣:「我沒談。」

  完全沒發現被人套話了。

  謝輕舟的眼底聚集著笑意,把手放在她的頭頂,輕柔的轉回來,繼而往前伏身,輕描淡寫的說:「那正好,和我談。」

  賀知意瞳孔微動。

  謝輕舟近在咫尺。

  他身上沒有從前那股寡淡的煙味兒,反而帶著一道很清冽的茶香,好不容易忍住的淚意再次折返。

  賀知意抿唇,撐身抱住了他。

  朝思暮想的人再次入懷,謝輕舟的鼻腔也漫出酸澀,他乾脆將賀知意提到了自己腿上,以一個完全擁有的姿態,低頭環住了她的身子。<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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