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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見寒挑眉:「有問題?」

  「我是沒問題,師尊少年時的模樣,我也很喜歡。」秦正野稍稍停頓,「可其他人若是認出來……」

  江見寒:「不可能。」

  秦正野又遲疑片刻:「那您還是戴上紗帽吧,至少稍微擋一擋。」

  這建議江見寒倒覺得不錯,他記得當年他和秦正野在仙雲會閒逛時,便是如此打扮,他很是懷念,便去取了紗笠,佩帶妥當之後,便同秦正野一道去了仙雲會。

  仙雲會,果然還是那個仙雲會。

  街上至多只有築基修為之人,滿街花樹,四下全是談情說愛之人,江見寒至今還是不明白秦正野為何總喜歡來這地方。

  他走在雲山城街上,不知是不是因為與秦正野同行,如今秦正野也算是八荒中極名氣之人,以至所有過路之人,都巴不得要回眸看他們一眼,江見寒便不由將紗笠壓得越來越低,總憂心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

  他們打算在仙雲會上逗留幾日,便又去了那極熟悉的客棧,秦正野同客棧掌柜說話時,這人的目光也一直在江見寒身上打轉,待江見寒看他時,他卻又立即轉開目光,以助江見寒總忍不住想,他的身份……不會已經暴露了吧?

  可事情不該如此,當年他化作少年模樣出行時,明明沒有一個人能將他認出來啊?

  江見寒甚是不解,卻又不知該從何人處問得解釋。

  他在客棧內待了一個午後,直至天黑,方與秦正野一道離了客棧,打算去看看這一年仙雲會的花燈。

  離開客棧後,江見寒便直接拉著秦正野要往城外去,第一年的盛況他可記得清楚,他也不想敗他人興致,還不如到城外老地方,御劍至半空看完後再回來。

  可這一回,秦正野拉住了他的手,道:「師尊,今年不出城。」

  江見寒蹙眉看向他:「怕是會嚇到其他人。」

  秦正野笑吟吟說:「有我在,不會的。」

  江見寒:「……」

  確實不會。

  秦正野在八荒內的人緣可好得很,至於江見寒,今日進雲山城時,路中之人雖然都在看他,可並沒有露出驚恐之色,他應當沒有暴露太多。

  可這種事需得未雨綢繆,他想起那些人今日看他的神色,擔心他若是同他們再靠近一些,便真要暴露身份了。

  他幾乎都已能想出那時境況了。

  城中擠滿了人,忽而有人發現他是江見寒,人群便一瞬散開,硬生生騰出一片空地來。

  ……不行,江見寒接受不了這種場面。

  他光是想想都覺得尷尬,還是城外好,城外清淨得很,無論他想怎麼與秦正野相處,都不會有人來打攪他們。

  「不行。」江見寒堅定拒絕,「我們來得太遲,城內觀賞花燈的地方,應當都已有人了。」

  「是遲了一些。」秦正野道,「所以年前我就已經同臨池閣約過了,讓他們留了最好的雅間,現在過去,正好來得及。」

  江見寒:「……」

  什麼?年前?

  這小子怎麼從年前就開始規劃了啊?

  他這兩年修為沒什麼太大長進,腦子裡裝的已經全是這種事情了嗎?

  「走吧,師尊。」秦正野隱隱帶著笑意,「反正你戴了紗笠,也沒人看得出你是誰。」

  江見寒:「……」

  江見寒不由想,秦正野說得……倒好像也沒有錯。

  若是雅間,不需與眾人靠得太近,他確實也沒有暴露的可能,他最初帶秦正野來雲山城時,本也就是想帶秦正野去臨池閣觀景的,此事也能算是實現了他當年的心愿,江見寒便點了頭,同意了這件事。

  他拉下紗笠之上的白紗,將自己的面容遮擋得嚴嚴實實而後方跟上秦正野腳步。

  二人到了臨池閣處,此地已聚了許多人了,除了甚為適合觀景的幾處雅間外,連屋頂上都擠滿了人。

  二人一在臨池閣內出現,大半人都在朝這邊看,可無人躲閃,也沒有人露出驚懼神色,江見寒覺得自己應當不曾暴露身份,他們盯著打量的人,應當是秦正野,而不是他。

  他徒弟現在可是八荒內的名人,天下不知有多少人想買他的丹藥,這些人沒立即聚上來,已經有些反常了。

  可幸而他們沒有聚上來,江見寒立即壓低了紗笠,冷下臉色,目不斜視,陰沉著臉便要朝樓上走。

  這種時候,秦正野竟還伸出手,輕輕牽著了他,笑著問:「師尊,您走那麼快做什麼?」

  江見寒:「……」

  江見寒耳尖泛紅。

  秦正野湊近一些,同他二人私下相處時一般,攬著了他的腰側,道:「等等我,不急的。」

  江見寒:「……」

  江見寒連面上也開始泛紅了。

  秦正野竟然好像還未察覺,說:「今日也想同師尊一道放燈。」

  江見寒:「……走快些。」

  秦正野:「嗯?什麼?」

  江見寒壓低聲音:「他們全在盯著你我看……你別喊我師尊,喚我師兄師弟……隨便你。」

  秦正野不由帶了幾分笑意。

  「師尊,今日時節特殊。」秦正野說道,「我喚你師尊,他們若以為我這是外出偷腥,那可如何才好?」

  江見寒:「外出……什麼?」

  他說完這話,自己便也立即明白了秦正野話語的含義。

  雲山城常是情侶來此,他以往又總愛陪著秦正野來參加,忽地有一年秦正野身邊換了人,秦正野還要喚此人作師弟,那確實是要引人多想。

  可他若不這麼說,難道要他直接便承認自己是誰嗎?

  他都瞞了一路了,總不能在此處功虧一簣。

  「走快些。」江見寒匆忙道,「想說什麼話想做什麼事,到雅間內再說。」

  好容易到了雅間內,此處無人,江見寒終於鬆了口氣。

  他伸手想摘下紗笠,還未動作,倒是先聽著外頭喧鬧,秦正野快步朝臨江一側的窗前走去,一面道:「師尊,快來,應當要開始了。」

  江見寒便也未摘下紗笠,走到了窗旁,往外看去。

  雲山城的花燈,江見寒已見過了兩次,可每一次他都弄不明白,這東西究竟有什麼好看的。

  天上亮著無數燈,再往燈裡頭塞些自己所寫的心愿,傻乎乎希望這心愿能成。可修仙之人應當清楚此舉全無用處,莫說把心愿寫在花燈上,就是當初他用術法將秦正野的心愿化作螢光,升入星空,他也不能保證秦正野的心愿一定能夠實現。

  當年他終於自魔域歸返,在雲山城外撿著寫著秦正野心愿的花燈時,他心中的確極為感動,像是心中極柔軟的地方被輕輕撥動了一般。

  可感觸是一回事,不理解是另一回事,放了花燈願望又不會立即便實現,就算那是他的心愿寄託,可寄託之事既然已成,江見寒想不明白秦正野為何還要再來看一次花燈。

  江見寒沉默看著自湖畔一側升起的無數花燈,試圖從中品出些不同來,可他盯著看了許久,還是覺得賞燈無趣,他不由移開目光,看向身邊的秦正野。

  秦正野也正注視著他。

  秦正野似乎正等著他轉過目光,一見如此,便抑不住笑意,道:「師尊,我特意準備了兩盞花燈。」

  江見寒蹙眉:「你還有什麼願望沒實現嗎?」

  「我這人貪心得很。」秦正野以靈力注入燈芯,注視著面前的花燈一點一點亮了起來,「我有許多心愿想要實現。」

  江見寒想,這心愿……大抵還是與他有關。

  秦正野的願望好像總與他有關聯,當初希望他平安,希望事情能夠化解,現今一切都已過去了,秦正野也已是他的道侶,那這願望,或許也只剩下最後一事。

  他也注視著面前的花燈,微微抬手,也將一點靈力灌注其中,看著那燈火一點一點亮起,方道:「雖說我不如何相信。」

  ——但他心中也有同秦正野一般的祈願。

  這願望並不具體,若是要說,大約便是希望他與秦正野今後萬事順遂,能夠長久相守,最後若是有登仙之日,也是二人一道攜手而去,不至於留下一人等候。

  秦正野不由一怔,他還是頭回見江見寒許願,難免有些好奇,便問:「師尊許願了?什麼願望?」

  江見寒蹙眉:「……還是不說了,萬一不靈了呢。」

  秦正野更是驚訝:「您還信此事?」

  「……原本是不信的。」江見寒的聲音小了一些,「可與你有關……馬虎不得,我還是信吧。」

  秦正野那眸子好像一瞬便亮了起來:「與我有關?」

  江見寒的聲音更小:「與你我有關……」

  秦正野不再繼續追問了。

  他怎麼也壓不下唇邊笑意,看一眼花燈,便要回眸看上好幾眼江見寒,如此往複數次,江見寒終於忍不住問:「你不是要我來陪你看花燈嗎?專心些。」

  秦正野道:「我只是忽而想著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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