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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然低頭吃飯:「放心啦,他這個人對吃的沒啥欲望,有一口飯吃,餓不死就行。」

  阿姨松下一口氣,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

  吃完飯,阿姨去洗碗,簡然去沙發上找週遊。

  她屁股還沒完全坐下,就聽見週遊故意酸她:「跟阿姨聊完了?團寵小精靈。」

  她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見週遊從沙發上彈起來,像見了什麼驚天大秘密似的:「我靠,我剛看見你嘴腫成這樣!你別告訴我,別告訴我,徐陳硯親的啊!!!」

  簡然下意識抿了抿嘴,讓週遊淡定不了一點。

  週遊抓狂:「跟徐陳硯接吻什麼感覺啊???」

  什麼感覺?

  第一次太緊張,簡然已經忘了。

  今天的話,簡然把它當成是初吻。

  其實有點像他在下棋時的風格。

  像溫潤如玉的黑子落在棋盤上,帶著新木特有的青澀氣息。

  從試探,再到松木棋盤被陽光曬暖的特殊味道,在十九道紋路上暈開餘韻。

  週遊抱著頭,在客廳暴走了兩圈,跟念經似的:「我太難想像徐陳硯會跟人接吻了,我太想看什麼樣了,他手放哪了?他閉著眼還是睜著?他的嘴軟嗎?還是跟他的脾氣一樣又臭又硬?他親人的時候也是那張死人臉嗎?」

  簡然只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我也沒看見啊。」

  週遊想了想覺得也對,便又坐了回來。

  簡然內心還有一句話,週遊沒問出來。

  ——嘴巴軟硬她忘了,但是那裡,挺硬的。

  週遊隨手點開一部電視劇,思緒飄回發現簡然紅腫的嘴唇之前。

  她看著簡然,露出一個羞澀的笑:「我以前跟你說過嗎……我真的好羨慕你。你身邊有好多好朋友,有愛你的父母,所有人都好像會喜歡你,最典型的就是咱們高中班主任吧,一開始看你那麼不順眼,最後畢業的時候她最捨不得的就是你。」

  簡然沒想好怎麼回復,又聽週遊說:「而且你看,你的好朋友,現在是你男朋友,是全國價值最高的棋手;而另一個好朋友,我不是自戀啊,是這幾年人氣top的女歌手,你說,是不是很難讓人不羨慕你?」

  出道的前一兩年,週遊在錄節目時經常說錯話,被人罵的狗血淋頭。

  在那之後,她在外面說的話少之又少。

  相對的,私底下她話越來越多。

  她經常會絮絮叨叨說很多有的沒的,大多數時候都不需要回應。

  剛才說的這些,如果簡然不回應,這句話也就這麼過去了。

  但是,聽完她的後半句,簡然有話說。

  「關於你剛才說的我的生活,我認同。至於你的情緒,我就不發表意見了,畢竟我沒辦法感同身受。但是,我想說的是,現在的你,和以前的你比起來,變了很多。」

  週遊問:「比如呢?」

  坐在沙發上的簡然伸手去夠茶几上的遙控器,扒著把電視音量調小,讓她的聲音能更清晰的被週遊聽到:「你現在能清晰地分辨,並且正視自己的情緒,你還記得你以前嗎?想要博取異性的關注,在廁所門和男生打鬧,會因為高芮和我們小圈子裡的異性關係好,而討厭她。」

  「是啊。」週遊從茶几下面拿了一罐啤酒,呲啦一下扣開,噸噸噸幾口喝了半杯,「以前就是雌競腦,總想跟其他女生比誰更討男生喜歡,比不過就生氣。現在覺得男人算什麼東西,碰我一下我都覺得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所以你成長了,是比以前更好的你自己。」簡然給她比了個大拇指,「你很棒啊。」

  週遊猛地捏緊啤酒罐,黑色鋁製外殼在燈光下折射出細碎的光斑。

  簡然不緊不慢地給她舉例:「以前你總是希望在別人身上找到自己缺失的部分,比如魏冉,比如那個代言酸奶的明星,但現在的你向內求,鬆弛又平和,這也很棒。」

  「裴肆周。」週遊插了一嘴。

  「哦,對。「簡然點了下頭,想起這個闊別已久的名字,她沒被影響,繼續說,」娛樂圈那種名利場我也算踏進去半隻腳過,真正佛系的人站不住腳。你雖然比過去平和,但內核也更加洶湧有力。」

  她頓了頓,「這,依然很棒。」

  窗外的蟬鳴突然停了,房間裡安靜得能聽見空調運轉的嗡嗡聲。

  週遊盯著啤酒罐上被她擠出來的酒,看著它們慢慢滑落,就像她曾經那些無處安放的,緊繃著的,彆扭的情緒。

  簡然說完了,語氣輕鬆地總結:「人生不就是這樣嗎?不斷成為更好的自己,然後和過去傻逼

  一樣的自己和解。」

  週遊仰頭,一大口喝完剩下的啤酒,「當」的一聲把捏癟的酒杯嗑在茶几上,衝過去抱住簡然:「媽的我要和你做一輩子的朋友!!!!」

  簡然笑著拍了拍她的後背,沒來得及說話。

  只聽她又吼了一聲,:「媽的徐陳硯那小子命真好啊!!!」

  不愧是眾多歌手裡廝殺出來的頂流實力派。

  簡然被她這一嗓子喊得耳膜嗡嗡作響。

  得虧週遊去唱流行歌曲了,這要是去唱山歌,她能唱到山無棱,那全天下多少發過誓的情侶要遭雷劈啊。

  在週遊家待到很晚,晚到地鐵停運,簡然打車回的家。

  小區里已經沒幾戶亮燈,但簡然回家的時候,發現爸爸媽媽都不在家。

  簡微的房間還亮著燈,簡然推門進去:「爸爸媽媽呢?」

  簡微放下做題的筆,回頭說:「爸爸媽媽去孔阿姨家了。」

  「這麼晚?」簡然覺得奇怪,多問了一句,「去孔阿姨家幹嘛了?」

  簡微:「沒仔細聽,好像是說孔阿姨要離婚之類的。」

  簡然正往屋裡走,想看看學霸寫的數學題有多難。

  一聽見這話,她立刻拔腿往外跑。

  簡然趕到的時候,最激烈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可以看出來孔阿姨重新打理過自己,刻意維持的鎮定中仍透著一絲凌亂。

  其他幾個大人都站的離她近一些,用面無表情克制著自己的憤怒。

  岑惜看見跑過來的簡然,下意識想說「小孩子別管」。

  但話沒開口,便意識到她其實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便任由她自己。

  高亞光喝了酒,眼底紅血絲很重,乍一看猩紅猙獰。

  一片沉默中,他像是忽然想起了有力論點,吼道:「如果你是因為我沒收入要和我離婚,我無話可說,現在這個大環境就是不好找工作,我技不如人我承認!但你別忘了,前面那些年是誰在養這個家!」

  他這麼一說孔雨仙瞬間急了,氣的牙齒直發抖。

  梁純芬一把抱住孔雨仙,讓她冷靜下來:「你先別說話。」

  她說完,遞給高亞光一個冷漠的眼神。

  這個男人太噁心了。

  他明知道自己的妻子邏輯沒那麼清晰,卻又故意激怒她,想讓她自證自亂陣腳。

  孔雨仙不說話,高亞光只當她是默認。

  像得到證據,高亞光隨機抓了一個隊友:「簡珂你說說,這些年我對她不好嗎?我一個人上班不累嗎?她有良心嗎?利用完了就扔,這不是現實版的農夫與蛇嗎?」

  簡然看向爸爸。

  簡珂垂著眼皮,居高臨下瞥了高亞光一眼。

  簡然看懂這個眼神了。

  表達的意思是:你也就在這胡逼說話我顧著鄰里情分沒轍,但凡你敢在法院開這個口,我當場就申請法官把你斃了。

  很好,爸爸很棒。

  簡然沖他比了個大拇指。

  人失望到極點的時候,反而沒太多情緒。

  剛剛氣的發抖的孔雨仙,這會兒平靜下來了。

  她沒回應高亞光的任何一條控訴。

  只是哀莫大於心死地說:「當初,是你央求我,要我不要去工作,好好照顧這個家庭的。」

  簡惜和梁純芬聽到這句話默默紅了眼睛,連賀潮生,也是別過臉,嘆了聲氣。

  倒是當事人高亞光,酒還沒醒,不知道在那自言自語什麼。

  高銳生覺得這人真的徹底沒救了,他走到孔雨仙面前,直視她的眼睛:「媽,今兒你就告訴我一句準話,你還想跟這個人過麼?你不用考慮我。」

  簡然湊到旁邊,小聲搭腔:「是啊孔阿姨,你不用為了寶蓋頭去做不想做的事,不然寶蓋頭壓力才是最大的。」

  孔雨仙下意識移開視線,不敢直視兒子灼人的目光。

  過去每次遇到這個問題,她都是這樣躲開的。

  但這一次,高銳生沒讓她躲。

  他伸手捧住孔雨仙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媽,回答我。」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逃避的力量,「你不回答,我算你默認。」

  孔雨仙強忍了一整天的淚水,在這一刻順著臉頰,大滴大滴落下來。

  高銳生確認:「是不想跟他過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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