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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沒多遠的冰湖下就是網絡上熱度很高的冰泡泡,她興奮跑去,蹲下來敲一敲冰面。工作人員提醒最近是化冰期,要小心。岑綿把相機鏡頭懟在冰上找角度拍照,蹲下時間太久了,再站起來腳下好似過電一樣麻。

  言維葉向她伸出手,接住她搖晃的身體,成為短暫依靠。

  她的臉已經被凍得太紅,令他不自覺撫了上去指腹輕輕摩挲,從眼尾到面頰,再是唇角。

  「很冷吧。」

  「還好。」岑綿挑起眼睫去看他。

  幾縷霧氣在她說話時縹緲而出,這樣看好像眼底都被冷到有些紅了。

  言維葉的手指還在她臉側撫弄,眼裡就像那片結冰的克勒涌珠,深不見底。

  他的呼吸愈來愈進,掃過岑綿眼睫。屬於他的體溫與清香攏了上來,岑綿從他的影中移開,雙手拎起圍巾捂住自己下半張臉,閃爍眼眸,提醒他:「我們該去下一個地方了。」

  說完就去找孫妍去拍照去了。

  而他孑立在冰湖邊,被風吹濕了眼角。

  順著這條路再往前就是天鵝湖,層層遞進的湖水將冰碎推向岸邊,桀驁的天鵝在湖中昂首振翅。

  即將日落時天邊渲染成粉調,與遠方的日照金山和飛鳥,近處的天鵝繪出無邊畫卷。

  岑綿在這裡拍下很多照片,說要寫一部公路主題的劇本,但又怕沒有市場,憂慮自己太久沒在圈子裡活動。

  言維葉說,不如先把微博解鎖試試。

  「對欸,微博恢復後也算是提醒他們我又復工了,說不定以前的公司還吃我這個風格呢。」岑綿笑起來的酒窩好似萃進蜜。

  突如其來的一場大風把地上的雪沫和枯枝吹到空中亂飛,肅蕭的風如刀子般削過面頰,岑綿痛到躬起身子,恨不得抱緊自己取暖。言維葉猛地將她拉近,壓著她腦後護進自己懷裡,直到這場風徹底離開。

  -

  傍晚飯後,岑綿在一樓壁爐旁坐下看風景,回想起言維葉在起風時有力又溫暖的擁抱,皮質手套與髮絲磋磨在耳邊的聲音好像歷歷在目。這種溫暖還有在湖邊,言維葉乾燥的手指含情脈脈撫摸她的臉時。

  好熟悉。

  她咬著手指,順著那種感覺繼續更深的回憶。

  「來點嗎?」記憶里的聲音出現。

  言維葉帶來一瓶酒,和她一塊在壁爐這裡烤火。

  「好呀。」她說。

  但是他只倒了很少一點給她,真的很少,不仔細看可能會覺得是誰沒喝乾淨。

  岑綿搖晃幾下自己那杯:「哈嘍,這是什麼意思?」

  言維葉被她逗笑:「喝一點可以暖身子,喝多了就要頭疼了。」

  「我的酒量才沒有那麼差呢。」她小聲嗔怪。

  話是這麼說,她也沒再要更多,小口抿了些問他。

  「你對誰都這麼好麼?」

  言維葉動作稍滯:「你覺得我對你好嗎?」

  壁爐里新添的柴火被燒得噼啪響,岑綿在這會兒說:「對於不認識自己的人來說,算好吧。」

  「我沒時間對每個人都好。」言維葉伸出手向她要喝完的酒杯,他那隻手上已經不再戴戒指了。

  火光映進他眼裡,眼仁中一切的光只是轉瞬即逝。

  他的身上似乎有摸不透的故事和解不開的謎,讓她完全看不透。

  岑綿說要回去休息了,走前言維葉又叫住她,問她今天的事情記好了麼。

  她回答已經寫完了,言維葉點點頭不再言語。

  「你今天有不舒服嗎?」她想了想還是問一下吧。

  坐在那裡的男人笑了,說已經沒事了。

  孫妍跑下來問她怎麼還不上去洗澡,催促她趕緊去。岑綿聽不得她的嘮叨,急忙上了樓。

  孫妍留下來坐在剛才岑綿的位置。

  「你到底什麼意思?」再見面,語氣絲毫沒有曾經學生時期的客氣。

  「什麼?」

  「她都把你忘了,你把她關起來是要幹嗎!」

  「那兒本來就是她的家。」言維葉順下一口酒,聲線不急不緩。

  「她記得起所有人,唯獨不記得你,還不明白什麼意思嗎?」孫妍雙手環胸懶得看他,「這次回去我就會帶她走,從一開始你們就不是一路人,放過她吧。」

  言維

  葉像是聽了個笑話,淺淺一笑。

  「你可以試試。」

  他望向那片岑綿走後就燒得不太旺的爐火,「就算她一輩子想不起來我,也是我該受著的,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謝謝你對她的照顧,但我們的事還是不勞您操心了。」

  孫妍走後他又去換了瓶更烈的酒,順便從外衣內側口袋拿給服務生一個絲絨盒子,讓他明早送去岑綿房間。

  每個靜謐的夜過去都是他們新的開始。

  他只是想在她日記本里占據更多的位置,多到再也無法被忽視,記不住也沒有關係。

  第47章

  他到底是怎樣的人。

  日記里的信息有限,岑綿只能從自己的隻言片語中去認識他。

  或許他們交情不淺,但曾經的自己留下來的有關他的描述,僅寥寥幾筆。

  那幾日服務生送來的金箔玉蘭花書籤此刻正夾在日記本中,有關他的那頁。

  岑綿靠著流理台望向窗外出神,從新疆回來後,北京陰翳的天令她尤為不適。聽說下半年就要開始單雙號限行,不知道對當下環境改善能不能起到幫助。

  她轉回身發現杯子裡的水已經溢出很多,急忙關掉開關,挪開杯子擦水。可是淋到熱水的杯身太燙了,岑綿短促地叫了一聲,跑去水龍頭下用冷水沖被燙到的位置。

  言維葉從樓上跨步而來,就好像從噩夢驚醒似的慌張,拿來藥箱為她上好燙傷藥。

  現在是凌晨,他應該是剛從睡夢中醒來,可剛才岑綿覺得自己真的沒鬧出多大動靜。

  她看著他為自己上藥,不顧自己髮型翹起邊角。她抬手撩起那處剛拆線的傷口看到一小塊疤。

  讓她想起自己幫言維葉洗頭髮那次。是她主動的,一早醒來看到日記上寫自己砸傷了隔壁室友,從屋裡出來又正巧聽到他在洗澡,房門半掩,她走進去敲響衛生間的門。

  裡面的人聽到她的聲音卻一直沒有回應,只有關掉水後水珠零星滴落的聲音。

  她輕聲叫他名字,詢問是否需要幫忙。

  裡面終於有了動靜,他們之間隔著長虹玻璃,門裡人影閃動,再一會推開門他只圍了一條浴巾。

  熱氣像是泄壓後的氣球,從縫隙中任意擠出蒸紅了她的臉。

  水珠從他每一塊肌肉上流經,最後匯聚在人魚線下的溝壑。

  「有事?」他問。

  岑綿抬起頭正視他的眼,「想問你需不需要幫助。」

  指著他的頭髮說:「好像還沒濕到那裡,我可以幫你洗?」

  言維葉挑了挑單側眉毛,岑綿在空中亂指一通:「前提是你要穿好衣服。」

  他笑了笑回去把浴巾換成浴袍問她現在可不可以。

  岑綿咬住下唇上下打量,浴袍系得松松垮垮。也行吧。

  言維葉按她指令躺進浴缸,岑綿拿花灑幫他打濕頭髮,問水溫合不合適,他的睫毛沾上很多水珠,燈下不停顫的樣子像碎鑽,再打出泡泡揉到他頭髮上。

  他忽然攥住她胳膊,有些用力。岑綿被嚇到了,問他哪裡不適。

  「泡沫進眼睛裡了。」他雖然這樣說,但好像一點不急,緊緊握住她不放。

  「你、你鬆手我才能給你拿毛巾呀!」

  他這才放開她。

  ……

  言維葉的手禿然抖了一下,岑綿感覺到棉簽用力戳到自己。

  他說抱歉,問是不是弄疼她了。

  她說沒有,「你不用這么小心,我哪有那麼脆弱,從雪道上摔下來現在不也好好的。」

  言維葉扔掉棉簽,因為她這句活躍氣氛的話倏然掀起眼皮,看向她的眼裡比以往暗淡。

  「能不能多愛護自己身體。」他揉了揉岑綿頭髮,「今天怎麼醒這麼早?」

  「被渴醒了。」岑綿笑笑。

  自從他被她的杯子砸傷後,岑綿就沒再向之前那樣醒來會對他發脾氣,言維葉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岑綿看看自己那幾根被燙傷的手指,其實還在隱隱作痛。

  她坐在這感覺空氣中都瀰漫著尷尬,說自己要回房間繼續睡了。

  言維葉叫住她,遞給她杯子。

  「謝謝你。」她捧著杯子鑽進電梯快速上樓。

  不久後樓上傳出關門聲,言維葉在流理台坐下沖了杯咖啡,揉按著太陽穴緩解頭痛。

  他是被岑綿輕聲喚痛的聲音從夢中叫醒的,夢裡原本指向自己的槍抵在了岑綿頭上。

  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亮了,燕正珺問他身邊的女孩是不是某人私生女。

  「家庭倒也配得上,如果你認準就她了,什麼時候帶來家裡看看?」

  言維葉腮頰繃緊:「一個男人在未婚情況兩邊播種,最後選擇其中一方結婚。說是私生子,倒也符合你的邏輯,畢竟你不止有一位私生子。怎麼樣,現在這個玩膩了嗎用不用我幫你找個小男生試試?」<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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