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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知道夫人還是不願意接受您,也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但我只是想看夫人好……」粼秋垂著頭,「只是最近的那位虞小姐……」

  「虞小姐?她去找阿慈了?」沈琰一驚。

  粼秋點點頭,「她還住在府上了,雖然沒做什麼,但我就是怕。」

  沈琰面露難色,「我也沒想到她會追到江州來。」

  粼秋搖搖頭,「這個不怪您的!」

  沈琰思忖片刻後,輕聲問:「粼秋姑娘,容沈某問你一句。」

  粼秋點頭:「您問。」

  「衛公子對阿慈好嗎?」

  粼秋堅決搖頭,「不好!一點兒都不好!他老是捉弄夫人,夫人嫁入衛家不過一年,他總是冷眼以對!」

  沈琰放在膝上的手指屈起,心中有了決定。

  「好,我知道了。」

  看沈琰的神色似乎已經做了決定,粼秋微微鬆了口氣。

  她站起身來向沈琰行了一禮,轉身離開時和趕來通報的小廝擦肩而過。

  小廝通報導:「大人,衛夫人來了。」

  沈琰淺啜一口茶水,溫聲道:「知道了。日後莫要再叫衛夫人了。」

  他莞爾:「喚秦姑娘。」

  第32章

  在秦以慈來之前,沈琰吩咐下人去拿來了火爐,又準備了性溫的白茶和一捆洗得發亮的竹節。

  現在已經快要入冬了,這竹節竟還是新鮮得仿佛剛剛從後院砍來的一般,可見是費了大心思存放的。

  架上炭火,沈琰伸手感受火上的溫度。

  他輕輕勾唇,正好。

  等秦以慈進來的時候,竹節已經被架在了炭火上,一頭較高一頭較矮,較矮的那頭下放著一隻用竹節製成的杯子接滴落的竹瀝。

  秦以慈步伐頓了頓,「竹瀝茶?」

  沈琰站起身來迎上去,「是啊,上一次我二人圍爐煮茶還是在湖心亭呢。」

  秦以慈和沈琰先後落座,沈琰不經意間瞥了一眼站在秦以慈身邊的衛續。

  衛續皺著眉,總感覺沈琰這次叫秦以慈過來不安好心。

  「那也是許久之前了。」秦以慈順手幫忙轉了轉竹節,好讓竹節燒制均勻。

  「今日你找我來就是為了這個?」

  沈琰抿唇輕笑,「沒錯。這特地從嶺南送來的竹節,若是不同你煮一壺竹瀝茶不就可惜了嗎?」

  衛續覺得有鬼,要喝茶遣人送到衛府又不是不行,為什麼非得叫秦以慈過來,而且看他這滿面含春的樣子,一看就不簡單。

  說不準是覺得葛氏的事情解決了,就準備對秦以慈下手了!

  於是,他湊到秦以慈耳邊幽幽地道:「他心裡一定有鬼!」

  這話沈琰當然聽得到,他也只是輕輕笑著:「阿慈,我們很久都沒有這樣對坐過了。之前事務繁忙,還未來得及問你這些年過得可好?衛續他……」

  他瞥一眼衛續,衛續立刻警覺起來。

  「他對你可好?」

  在衛續的注視下,秦以慈緩緩道:「挺好的。」

  沈琰垂眸:「你總是報喜不報憂。」

  衛續都快氣笑了。

  他這意思不就是說自己對秦以慈不好,秦以慈是為了面子才不向他訴苦的嗎?

  他對秦以慈不好嗎?

  不好……嗎?

  他剛剛升起來的氣一下子又落下去了。

  他仔細想了想,自己生前對秦以慈好像確實算不得好。什麼都和她對著幹不說,還要帶著祝茗捉弄她,自然是不比沈琰的事事關切。

  不過,就算是沈琰對秦以慈好,那秦以慈不也不喜歡他嗎?

  可秦以慈也不喜歡自己啊……

  衛續這邊的心情大起大落,死去活來。

  秦以慈和沈琰卻是一句一句地搭著話,從茶聊到詩,從詩聊到過去。

  直到竹杯中的竹瀝過半,下人上前拿走了竹節,將竹瀝放入茶壺之中煎烤。

  竹子的清香飄散在空中,秦以慈看著翻騰的水泡心中也放鬆了些。

  「沈大人……」

  「你之前不是這樣叫我的。」沈琰道。

  秦以慈閉了閉眼,「那是之前了,過了這麼久我們都變了。」

  「不。」沈琰反駁道,「我對你的感情沒變。」

  這般直接的表達讓秦以慈都愣住了,隨後,沈琰指向院中的一株玉蘭樹,道:「你看。」

  秦以慈順著看過去,「這是……」

  「這是我從家中移過來的,是我最喜歡的一株玉蘭,你之前不是也喜歡嗎?」

  竹瀝煮好,沈琰將竹瀝和白茶同煎而後遞到秦以慈面前,「除過那玉蘭樹外我還植了雪松,這樣一年四季都不缺乏好景。無論是作畫亦或是對坐論詩都可以,阿慈,你願意留下來嗎?」

  「沈琰,你……」

  沈琰少見地打斷了秦以慈的話,「叫我沈琰也好。」

  秦以慈深吸一口氣,無奈道:「沈琰,我現在已經嫁給衛續了,即使他死了,我也是她的妻子,也要為他守節,我不會答應你的。」

  「守節?」沈琰問,「阿慈,你從不是循規蹈矩的人。」

  「難道,你對衛續有感情?」

  這一問,衛續的心也提起來了。

  不再對著茶水顧影自憐,轉而眼巴巴地看向秦以慈,期待著她的答案。

  秦以慈噎了一噎,半晌才輕輕搖頭。

  衛續的心霎時沉到了谷底,秦以慈對他沒有感情,秦以慈不喜歡他。

  沈琰接著問:「那我呢?你之前是真心想要嫁給我的是嗎?雖然我不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我願意和你一起面對。阿慈,答應我吧。」

  沈琰的步步緊逼讓秦以慈不由想起了為出閣前的日子,愧疚和感懷在心中不斷拉扯,像是要將她整個人撕開。

  「我之前確實……」

  許久,她才蹙眉搖頭,「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沈琰詫異,自己心裡的感情怎麼會不知道呢?

  究竟是真的不知道還是用來搪塞自己的藉口?

  「阿慈。」沈琰認真道,「蒹葭配玉蘭,不好嗎?」

  秦以慈躲開他過於熾熱認真的目光,也不顧桌上已經煮好的茶水直接站起身來,滾燙的茶水潑灑在她腿上,衛續和沈琰都嚇了一跳。

  沈琰想要上前查看卻被秦以慈推開:「我身子不適,今日就先告辭了。」

  秦以慈落荒而逃,沈琰站起身卻沒有追上去,而是叫住衛續,「衛公子,可否留下一敘?」

  衛續急著去看秦以慈,沒好氣道:「敘?敘你大爺!我和你有什麼好敘的?想讓秦以慈嫁給你?做夢!」

  「要是再敢在秦以慈面前說這些東西,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耳邊吹過急風,沈琰負手站在原地。

  離家許久,江州城變了許多,秦以慈也變了許多。

  他考取功名返鄉,為的就是可以風風光光娶心上人回家,可是如今呢?

  他的阿慈,好像不要他了……

  粼秋自府衙回來時就悶悶不樂的,阿文阿武問也不說話。

  秦以慈曾經和她說過的,她不會答應沈琰不會再嫁。她今日自作主張去找了沈琰若是讓秦以慈知道怕是要生氣。

  可是,她真的害怕。

  沒了一個葛氏還有衛長陵徐逸,沒了他們還會有更多的人。

  秦以慈一個人可以嗎?就算是能應對,那若是對方人數多呢?

  她自小跟在秦以慈身邊,一直以來都是秦以慈像姐姐一般保護著她,這次她也想為秦以慈做些事。

  她也不是非沈琰不可,可沈琰現在是秦以慈最好的選擇了。

  她一直站在門口踱步,等秦以慈回來。可當她看到秦以慈從馬車上下來時卻被嚇了一跳。

  「夫人,您怎麼了?」

  秦以慈自下車起身子就搖搖晃晃,仿佛來一陣風都能吹倒。

  粼秋立刻上前扶住秦以慈的肩膀,隔著衣服她都感覺秦以慈這個人都涼得可怕。

  衛續沒有說話只是半步不離地跟在秦以慈身邊,他怕自己開口會吵到秦以慈。

  他不明白為何沈琰只是說了幾句話就會讓秦以慈變成這個樣子。

  之前也是這樣嗎?還是說只有這次?

  秦以慈輕輕搖頭,「沒事的,我休息一會兒就好。」

  她搭上粼秋的手,「扶我回去吧。」

  粼秋急急點頭:「是,休息一會兒就好了,我們慢慢走。」

  還沒來得及進門,衛府便又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秦以慈努力直起身子,看向來人。

  「你來做什麼?」

  看那小廝的穿著,應該是秦家的下人。

  小廝見秦以慈臉色不好,猶豫了許久才緩緩道:「老爺派我來知會小姐。」

  「二夫人病重,大夫說……應該就是今晚了。」

  秦以慈思緒還有些遲鈍,推開粼秋的攙扶又問了一遍:「你說什麼?」

  小廝低眉順眼又道一聲:「二夫人她,快去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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