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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山跟他那口子到現在還處得好好的,娃都生第三胎了,沒見哪個不長眼的去找雲山麻煩,我還以為這事已經不歸凌君那伙人管了。”

  俞玉:“這事真說起來還是怪雲山。當年他把段杉從山上擄走,直接帶到了妖界,留了個假屍在山上。那人的父母都以為兒子死在虎狼嘴裡,沒有多追究。他又不知道從哪裡摘來了噬心果,那玩意人一吃,登時就五迷三道,要他說什麼他就說什麼,又騙過了凌君。上上下下這麼多人都讓他瞞過去了,偏偏在這個關頭噬心果的藥性被解開了……”

  俞珂倒沒想到中間有這麼多彎彎繞,愣了很久,才問:“雲山他現在還活著嗎?”

  “算活著吧,他這輩子就耽誤在了段杉身上――”俞玉道,“我前段時間聽你說你弄到了噬心果的種子,趕緊丟了吧,那玩意太邪性。”

  俞珂隨意揮揮手:“知道了,你先走吧。”

  俞玉轉身欲走,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回頭看了一眼。俞珂深陷在雕花木椅中,廣袖長裙,旁邊紅燭未罩紗,豆大燭光搖曳,照得俞珂半張臉明暗不定。兩人相聚交談這麼久,居然沒有一個人上來奉茶。俞珂手搭在一邊的扶手上,從寬袖間微微露了個指尖,指甲上隱約有燭光躍動的影子。俞玉問:“老大呢。”

  俞珂很不耐煩:“你別管。”

  俞玉:“你有點分寸。”

  俞珂笑了一下:“我知道。”

  *

  成子然夜裡睡不著。

  外面在響雷。雷聲太響,不知道驚著誰家的車,防盜鈴一直在響,穿過七八層樓,空空蕩蕩的灌到成子然耳里。

  他這人睡不著的時候並不愛左右滾,同時也不睜眼,就老老實實的躺在原處,乍一眼看上去跟睡熟的人一模一樣。

  狗跑到臥室門口,不停的扒拉門fèng,嗚嗚咽咽的好像想進來。成子然覺得不能太慣著它,就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裡,睡衣下擺因為他的動作卷了邊,半搭在背上,露出了半截腰。

  狗忽然停下扒門,轉成大聲吠,大型狗真正扯起嗓子嘶吼效果非常嚇人,眼前白光一閃,成子然驚得抬頭看著窗外,空調不自然的咔噠一聲,慢慢的息了提示燈。

  窗外雷聲一片,由小到大好似踩著雲層滾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麼俞玉讓俞老二收斂一點

  俞玉對俞老二說了什麼

  如果不清楚,可以問我

  ☆、023

  “誰――?”

  成子然驚懼的扭頭。

  房間裡安安靜靜,沒有任何異動。成子然覺得可能是自己被剛才的雷聲嚇著了,他伸長了手,準備去開檯燈。

  一隻手輕飄飄的截住成子然的手腕。

  成子然當時就嚇出了一腦門冷汗,可以說他整個人都僵硬了,對方似乎沒有什麼惡意,又放開他的手。成子然聽到那片黑暗中,有人輕輕說:“別開燈。”

  那是個很乾淨的男聲,語氣柔和,這聲音很容易給人添好感度,哪怕是在這樣的環境下,成子然也不相信有這樣聲音的人會做什麼壞事。

  ……但是實際上這人正在私闖民宅。

  那人沒等成子然有反應,自顧自的說:“你不要多想,我不會傷害你。”

  成子然慢慢縮回手,盤腿坐在床上,對著聲音傳來的地方:“……這種情況下,我只會往多了想。”

  那人笑了一下:“是凌君送我過來找你的。”

  成子然:“如果是這樣的話,大家就算是朋友了――他找我什麼事,怎麼不自己過來說?”

  那人:“他今天中午剛與你見過一面,他說的事你不同意。”

  成子然沉默了一下:“凌君跟我說的事,我仔細考慮過。我說過了,與俞玉發生的任何關係我都是自願的,只不過我們現在分手了。我不知道你在這裡面扮演什麼角色,但是我給的答案就只有這一種。”

  成子然說完以後,房間裡只有他一個人的呼吸,完全沒有另一個人的動靜,他坐在床上不知所措,有那麼一剎那以為剛才那個聲音是自己的幻覺。

  “……你還在這兒嗎?”

  “我在的。”

  成子然驟然往後面閃,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湊到了自己邊上。

  “俞玉是妖,他能強迫你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即使他現在裝模作樣的跟你分手,如果後來他真的要把你關起來,你要怎麼辦?”

  成子然:“我長的不是多好看,性格又不是特別好,他沒必要吊死在我這兒。”他聳了聳肩膀,“說實話,如果照我們正常人的審美來看,俞玉要比我優秀的多,身家殷實,長相好,性格也好……如果他不告訴我他是妖的話,等到以後,說不定提出分手的人是他。我們現在只談了三個月,他還纏在我身邊,只是因為他沒膩。”

  那人聽了,反而笑道:“如果你們相處的時間夠長久,俞玉有足夠的時間讓你接受他的真實身份。或者,他乾脆不告訴你,你倆照樣能平安的過一輩子。――問題是,他為什麼用這麼極端的方法告訴你?”

  那人道:“……俞玉的母親為了讓兒子傳宗接代已經瘋魔到了一定地步……”那人對著成子然笑了一下,“你知道我要說什麼的。”

  成子然整張臉都扭曲了:“你他媽在逗我。”

  那人:“我以前和你一樣的,遇到一個人……後來才知道原來他是蛇,但是那時候什麼都晚了。”

  他在黑暗中準確的抓住成子然的手,這個年輕人被他嚇得手腳冰涼,僵硬的被他拉著,輕輕扣在那人的小腹上。

  窗外猛然划過一道閃電,驟然照亮成子然的視界,眼前的年輕人相當俊秀,但是肚子高高隆起,最後一點亮光停留在年輕人微微揚起的嘴角:“我告訴你了,等到我知道他是蛇的時候,什麼都晚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對我說其實蛇是卵生rz

  ☆、024

  成子然愣在當場,掌心下高高隆起的腹部觸感騙不了人,年輕人的呼吸倒是意外的平靜。他默默的收回手:“你讓我冷靜一下。”

  年輕人表示自己可以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在房間裡晃蕩,黑暗中隱約能看到他腹部高高隆起的輪廓。他一手撐著後腰,一手捂著腹部,動作很熟練。

  成子然忽然有一種這一切都很荒謬的錯覺。但他的的確確看到了一個懷孕的男人,就在自己眼前晃悠。

  年輕人慢慢的說:“其實說真的,懷孕跟平常也沒多大區別,最明顯的地方是你的肚子會高高的隆起。最開始你會孕吐,吐的很嚴重。到了後來就手腳腹中,抽筋。到了夜裡,你躺在床上,看著自己的肚子,你會忍不住想,肚子裡的,到底是孩子,還是蛇。”

  成子然想像了一下滿腹腔的蛇的情況,整個臉都扭曲了。

  那人的聲音仍然保持一種很和緩的,輕柔的語調:“等到後來,你的肚子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低頭看不見自己的腳尖。整個身體的樣子都被扭曲,只想躲在暗處,不敢見任何人。直到有一天,你的肚子開始陣痛,要生了。他們用一把刀把你的肚子剖開,不過那時候你差不多已經沒有意識了,所以用不著在意,他們拿出來的是孩子,還是蛇。”

  成子然靜默半晌,才慢慢開口說話。他是一個想像力特別豐富的人,憑藉這個年輕人的描述,他構想出來的東西把自己嚇得夠嗆。他開口說話的速度很慢,簡直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擠,好像說快一點,牙齒就會撞到一起:“我和蛇身的俞玉,只做過一次,不會這麼容易中標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底氣完全不足。如果是如同的男人,現在或許能不這麼擔心,但是成子然不僅是個男人,他身上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那個部分,那個不應該存在於男人腿間的雌蕊,曾經無數次被俞玉貫穿。

  ……如果真的不小心有了呢?

  成子然立刻甩頭,不可能!

  他猶豫了一下:“那個……是誰?”

  年輕人:“你不認識,不過俞玉跟他關係好著呢。”

  成子然:“孩子可以拿掉嗎?”

  “最開始是可以的,我的這個已經拿不掉了,太晚了。”那人又笑了一下,“不過我可以告訴你,腹中的是孩子,不是蛇。”

  就算是孩子又怎麼樣?哪個男人願意懷孩子!

  成子然抓一把自己的頭髮:“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

  那人小心翼翼的坐在成子然旁邊。成子然與他靠的非常近,不用刻意注意,就能聞到這人身上有一股濃郁的中藥的味道。

  年輕人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帶著無奈的沙啞:“我只是想告訴你,無論俞玉和你怎麼

  樣,最後真正受到傷害的,永遠都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看這個年輕人是誰

  ☆、025

  雲山橫躺在沙發上,對著臥室門道:“看樣子你來晚了。”

  俞玉站在臥室里,室內空調沒有關,始終維持在一個宜人的溫度,床上被子捲起一個角,俞玉伸手一摸,還能在床上摸到成子然的溫度。空調遙控器掉在地上,俞玉看了一會,忽然一腳踩上去,空調嘀嗒一聲,提示關閉。

  他聽見聲音,從臥室里走出來:“我來晚了,你家那位來的倒早。”

  雲山聞言,嘴角微微扯出一個弧度:“景墨就是這樣,萬事都喜歡早一步。當年他赴京趕考的時候,明明提前三個月都可以,偏偏他提前了半年。”

  俞玉看著他。

  雲山躺在沙發上,靠背的陰影深深的將他掩埋,一手枕到頭下,一手捏著相框,他每次來都會看這張合照,也不知道為什麼。

  他的聲音拖的悠長:“初秋九月啊……那年秋老虎去的早,我就想下山看看……桂花開了一樹,風一吹就落一身……”他的目光很平靜的停留在俞玉身上,“才幾天沒有聞到過他身上的氣味而已啊。”

  俞玉恥笑道:“你這段時間連家都沒回?怪不得讓人連窩端了。現在景墨被凌君帶走了,你以後怎麼辦?”

  “別說我,我就這樣了。你怎麼辦?”

  俞玉:“等他回來了,我會好好跟他說的。”

  “是該好好說說。”雲山贊同,“不過,成子然肚子裡到底有沒有你的種?”

  “……”俞玉沉默了一下。

  “不會吧……他現在背後站的是凌君,要是真有的話,不說孩子能不能保住,就單提成子然跟你怎麼鬧騰,就夠你嗆的。”

  子時夜色最深,濃重到仿佛是化不開的墨。天際隱約有半弦月,透過雲層,鍍了層銀邊。

  *

  凌君裹在巨大的黑色披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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