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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如果把人都拒之門外不太現實,萬一皇帝想塞進個人進來呢?

  以陸長青在朝中的資質,未免拿大,很容易落人口舌,離間君心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陸長青頭疼的是,要從這些人中挑出那麼幾個,意思意思,好堵住外面那些說他自詡清高,目中無人的人。

  沈韞從一堆舉薦信中挑出幾個人,對陸長青道:「這幾人可用,家族雖然不太顯赫,都是可造之材。」

  他這幾段時日也不是天天都來,今日得了空,過來監察鍛金閣的進程,順便過來探望一下陸某人。

  陸長青翻看舉薦信時也沒避著人,摟著人的腰,嘴上一邊發著牢騷。

  人情世故方面,他實在比不上沈韞。

  沈韞隨手一指,陸長青想都沒想,把那三個人的舉薦信抽出來,準備待會兒交給段九易去安排。

  沈韞拍了他一下,笑說:「都不問為什麼,這麼放心?」

  「那你說說為什麼?」陸長青聽話的轉過身去,把左邊的衣服脫下,露出已經結痂的傷口,「我看人的功夫夠嗆,我不信你,難不成我信皇帝陛下去?」

  沈韞道:「這幾人家族雖然不夠顯赫,但都是可造之材,還有一點,我這兩年將朝中從上到下的官員都摸清楚了,我選的這幾人,家中皆是反對當下政權的小官小吏,掀不起什麼大風浪。」

  擦上的膏藥冰冰涼涼的,觸及皮膚會痒痒的,陸長青控制不住的輕輕抖動著肩膀,被沈韞擦藥的動作弄的坐立不安,「外界說傳你是個風吹就倒的弱公子,生得一副好皮相,日日留戀煙花巷柳之地,是真的?」

  要不是陸長青提起,沈韞都快忘記自己病弱公子哥兒的人設。

  「可不是,京城好大,絕色美人誰不愛,我身邊總不能缺了人伺候,丑的我不要,偏要長的好看的。」

  沈韞每說沒說一個字,他的指腹就不輕不重的點一下,順著那筆直的脊骨,歡快的跳上陸長青後腰的痒痒肉上。

  陸長青順勢攬過他的腰,什麼傷不傷的,已經不重要了,托著人屁股把人捉到桌上。

  筆墨紙硯嘩啦啦摔了一地,十幾張舉薦信毫無價值的飛得哪裡都是。

  都不重要了。

  陸長青滿臉不高興:「真的找了?你讓他們伺候你了?怎麼伺候的?」

  沈韞捏過陸長青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嘖一聲:「可找來找去,沒有一張臉比得過你順眼。」

  陸長青瞬間喜笑顏開:「今天能不能不走了,小的想伺候沈大人。」

  陸長青剛準備偷個香,哈日那如例行公事一樣,只要沈韞一來,保准過不了多久他就能聞著味過來。

  沈韞見怪不怪,跳下桌子往門口看一眼,給了陸長青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

  陸長青更是有苦難言。

  前幾次沈韞都會離開,讓陸長青自己解決,今日倒是不走了,主人家似的坐在太師椅上慢吞吞喝著茶。

  陸長青接過哈日那送來的點心,無奈道:「小王子,前兩日我不是都說清楚了,我救你姐姐是舉手之勞,你真的不用……」

  「長青大哥!」哈日那委屈的咬著下唇,臉色煞白,瞧見沈韞說話就更加支支吾吾的:「我今日來不想說這些,我就是想跟你說……長青大哥,我能跟你自己說話嗎?」

  哈日那對沈韞現在是一身防備,而且今天沈韞突然留下,他總覺得後背長毛。

  他就是不想讓沈韞和陸長青單獨在一起。

  就算長青大哥不跟他好,他也會把人帶走。

  沈韞慢條斯理的刮掉茶沫子,頭也不抬道:「你不想讓我聽,我就不知道了嗎?」

  「羌族挖牆腳的手段還真是讓我開眼,明明救了你們族中聖女,反過來卻像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你們這是恩將仇報啊。」

  哈日那被沈韞一番說辭氣的面紅耳赤,他人年紀小,話又說不理所,記得有一邊掉淚一邊反駁道:「才不是!長青大哥留在這……會受傷,大越的皇帝殘暴無道,朝廷上下,都壞了!你這麼聰明,怎麼會……怎麼會不知道有多危險!」

  陸長青沉下臉,「是誰這麼教你的?」

  之前哈日那直說想要帶他走,可從未說過這麼出格的話,哈日那年紀不過十七八歲,在羌族時因為身體羸弱深居簡出,絕無可能懂得這麼多。

  哈日那一縮脖子:「不,不用誰教,誰都知道的!」

  說罷,他看向沈韞:「草原的神明曾經降臨,東邊的星星會隕落,殺戮之神會將魔爪伸向所有人,屍橫遍野,鮮血將染紅大地。」

  他不敢想像拿那將是怎樣的一番景象。

  真到了那個時候,陸長青身處漩渦中心,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這大概是他來到大越最勇敢的一次。

  哈日那離開後,沈韞也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陸長青見他面色不太好,安慰道:「哪有那麼嚴重,我既然敢入局,就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

  沈韞擔心的不是這些。

  他思忖片刻,道:「羌族要的不止這些,哈日那可能只是個幌子,來的也許不止這些人。」

  陸長眉間皺起幾道,「羌族被大越奴役太久,要起反叛之心不是不可能,他們的目標可能是……皇宮那位。」

  不管羌族來了多少人,明里暗裡,藏在哪裡,都給陸長青和沈韞造成了不同程度的壓力。

  陸長青要穩住蕭越,尋找機會為常氏翻案,還有陸隱的消息也需要深入調查,倘若羌族橫叉一腳,殺了蕭越,前功盡棄,若失敗,羌族謀逆,蕭越必然派兵鎮壓,屆時國庫兵需兩虧的情況下,他作為鍛金閣的鍛金師,要擔負起前線軍需。

  蕭越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上至藥物軍糧,下至武器火藥,一旦出了紕漏,蕭越就能定他的罪。

  沈韞這邊就沒這麼複雜了,只是覺得羌族要是能殺了蕭越,以羌族的實力,到時候蕭難想要繼位還需要再打一場仗來奠定實力,可要是羌族就是跳樑小丑,惹惱了蕭越,不僅連累陸長青,還會連累蕭難後身養精蓄銳的常家軍

  兩人都心知肚明,不能任由事態就這麼發展下去。

  要趕在羌族動手之前,找到幕後之人。

  陸長青有經商這些年的人脈網,沈韞有『往生路』下的陰陽道,要找出他們只是時間問題。

  三日後。

  是為陸長青大擺升遷宴的日子。

  皇帝給足了面子,專門為陸長青辦了長升遷宴,宴席就在陸長青新選的府邸。

  陸長青作為現在皇帝身邊的紅人,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去了,就連皇帝自己也親自到場。

  當著眾人的面,又將陸長青的豐功偉績說了一遍,陸長青還得跪下謝恩,杯中的酒飲了一杯又一杯。

  朝中大臣也漸漸不再那麼拘謹,紛紛上前祝賀,陸長青喝酒喝到想吐,借著醉酒的名義準備多出去清淨清淨。

  到了沒人的地方,陸長青臉上的醉態瞬間消失,應老三鬼鬼祟祟的從暗處跑過來。

  「老大,府宅周圍沒有可疑的人,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陸長青道:「小王子呢?」

  英老三道:「剛才宴席上,身體不舒服先走了,我找人跟著了。」

  陸長青點頭:「緊盯著點。」

  英老三前腳剛走,陸長青算著時間差不多該回去了,走到半道忽然撞見一個人。

  周寅禮故意在他面前一閃而過,刻意回頭看他的那一眼,讓陸長青立刻會意。

  不動聲色的跟上去。

  周寅禮已經在一處隱秘的假山後等著他。

  他對周寅禮並不是完全信任,只是好奇周寅禮在局中到底扮演的什麼角色。

  周寅禮了無生氣的眼底在見到陸長青後,忽然層射出難以克制的哀求。

  周寅禮道:「我告訴你一件事,你能不能救救他!」

  陸長青疑道:「救誰?」

  第70章

  蕭越幾乎每個月中旬都消失一晚, 直到他上次悄悄跟著進了地宮,發現了蕭越的秘密。

  周寅禮日夜難安。

  蕭越的脾氣最近越來越暴躁,每次發作就會有宮女太監因此喪命,周寅禮親眼見到過蕭越因為暴戾過度昏厥, 緊跟著榮公公就會安排人送蕭越前往地宮。

  每次蕭越進去地宮, 周寅禮都在想著那日潛入進去所看到一切。

  是不是每次進去, 都會有一對兒男女被割腕放血, 供蕭越泡作藥池。

  無數次他想要殺掉蕭越,沈韞給他的那瓶毒藥至今藏在他的房間。

  他有機會的, 但周寅禮每到跟前就退縮了。

  他在皇宮被蕭越折磨了近三年之久,他反抗過,也妥協過,唯獨不想承認的是, 他對蕭越的感情變得越來越複雜。

  周寅禮見過別人沒見過的蕭越。

  生來是皇子的貴人童年不一定是好的,母族的地位決定了他在一眾皇嗣中不受歡迎,他的聰明才智也被帝王當做餵養繼承者的飼料, 用完就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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