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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長青得不到回應,但知道沈韞肯定能聽見,仗著沈韞口不能言的機會,他伸手掐著沈韞的下巴扭過來。

  「今夜我要跟常小將軍支援寧城,你在這裡好好待著,若這一戰告捷,齊王與你皆是功臣,平步青雲輕而易舉,若敗了,你就拿著我給你的這些,去找你的身世,他日必然有再出頭的機會。」

  「朝廷的事我不懂,但我知道那是一潭臥虎藏龍的深水,你的性子踏進官場做出個名堂不在話下,可你聽聽我的話,萬事留一善,不要萬古流芳,哪怕是為自己也好。」

  「別再自己悶黑走一條不歸路,你回頭看看,我追著你呢。」

  陸長青自己說著都有些心酸,聽著怎麼那麼像臨終遺言呢?

  可他心裡知道,自己這一走,就算是與沈韞徹底分道揚鑣了,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再見面。

  這是他來到這個時代第一次迷茫。

  動盪不安的世道,突然爆發的戰爭,撲朔迷離的家人,陸長青只覺得這世界就是一張巨大的網,快把他吃了。

  也不知道自己的忠言能不能進到沈韞的耳朵里,給沈韞掖了掖被角,陸長青看著時間差不多,也該回去收拾自己的東西了。

  他剛一起身,袖子上傳來的拉力猛地將他扯了回去,剛才還躺在床上話都說不出口的沈韞拽著他的衣領摁倒在床上。

  陸長青只覺得自己的上半身被人擰了兩下,等反應過來,他整個人趴在被褥上,一條胳膊被反擰在身後動彈不得。

  「你要擰斷我的手!」陸長青發出噝噝的抽氣聲,「沈韞!你狗脾氣能不能改改!」

  沈韞手上沒什麼力氣能止住他,只得上半身都壓在陸長青的後背,幾個動作累的他氣息都喘不上來。

  「……你去作什麼死!」沈韞臉上泛起點兒血氣來,大概率是氣的,他張口說話都忍著劇痛,聲音更別提有多沙啞了,「皇帝的刀指的不是胡人,是常家和齊王……咳咳!」

  蕭越如果真的想要保住寧城,邊關如何會守不住?他這三年開疆擴土,手中勢力會廢物至此?再算一算時間,朝廷的援軍遲遲沒有動作,他不信自認手眼通天的蕭越會不知曉寧州戰亂一事。

  如今胡人手中火藥威力不容小覷,以他對蕭越的了解,火藥恐怕在他的意料之外,蕭越再瘋也不會拿著國之根本開玩笑。

  不然蕭越不會至今都沒有動作,蕭越想要的不就是想看他們打成一片,然後最後收網,不費吹灰之力的坐享其成。

  沈韞是不在乎什麼常家人,甚至到現在蕭難他都顧不上,陸長青嘰嘰歪歪跟他說一堆廢話,成心是給他添堵!

  難不成又要做一隻鬼日夜纏的他心神不寧?!

  這種虧吃過一次,沈韞不想再吃第二次了!

  陸長青怎會不看沈韞的話什麼意思,「我是以常老侯爺麾下的將士身份過來的,我不回去就是逃兵!」

  沈韞咳的渾身發抖:「摘了你臉上……面具!你算個……咳咳咳,什麼兵!」

  「你要走就走,過來跟我……講一通道理!陸長青,做鬼做一次就夠了!·」

  陸長青聽著人咳的厲害,嘴上也不敢在要強。

  「是是是!我說錯話了!」陸長青噝噝的聲音更大了,鬼知道沈韞哪來的這麼大的力氣,「但是我還是要回寧城,我家在那,我的家人也都在那,那些話你雖然不愛聽,但都是真心的。」

  兩人正因為此事鬧得不可開交,誰也不讓一步,外面傳來嘈快點兒動靜。

  竟是蕭難過來了。

  他的聲音遠遠的就能分辨出來,「本王要見阿韞,是你們想攔就攔得?!」

  跟在身邊亦步亦趨的小廝嘴皮子都說破了。

  「王爺,沒說要攔您!要不您等我進去問問秦大夫,畢竟屋裡頭病氣重,過給王爺您可就是天大的罪過了!」

  蕭難一擺手:「無妨!本王不怕!」

  隨著不怕兩個字擲地有聲的落下,房間的大門被他兩手推開,蕭難三兩步走進去。

  隔著房屋中央的屏風看到裡面一坐一躺的兩個身影,蕭難沒好氣道:「哪來的庸醫,看個病關門不說,偷偷摸摸在裡面做什麼!」

  他就是看不慣其他人,特別是常家的人靠近沈韞。

  陸長青淡定的在沈韞手臂某處穴位落下一根銀針,大有世外高人的模樣說道:「沈先生體內有寒症,見不得風,王爺要是真的心疼沈先生,就別說這些風涼話。」

  蕭難眼角抽抽兩下,見沈韞倚著軟枕正清醒著,懶得跟那姓秦的醜八怪多說,上前跟沈韞獻殷勤。

  「阿韞,我按照你說的做,閔州已經在掌控之中,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給本王。」 蕭難勢在必得,寧州一戰十分的自信。

  大抵是因為手刃了幾個胡人殺出了血性,又或許是因為第一次帶兵打仗,不管是哪種原因,蕭難自己也清楚,敗了就真的萬劫不復了,所以,他只能贏。

  蕭難微微歪頭,發現了沈韞側臉有一片清晰的紅痕,像是被用手掐出來的。

  蕭難整個人都炸了毛一樣,「阿韞,你的臉怎麼回事?!是不是這個庸醫!他欺負你了?!」

  一旁正準備悄悄溜走的陸長青腳步都沒邁出去,就被蕭難給逮了回來。

  陸長青一手護著脖子,解釋道:「我怎麼敢欺負他,我好心救人,王爺你怎麼不分青紅皂白!」

  沈韞也不知道給蕭難灌的什麼迷魂湯,能叫蕭難衷心成這樣。

  常津予緊趕慢趕的跟過來,瞧見屋裡景象差點兩眼一黑暈過去,可別是兩個人……叫蕭難撞見了吧!

  打仗呢!主帥可不能因為感情問題受挫,戰場分心那可是掉腦袋的事!

  「誤會!誤會,都是誤會!」 常津予趕緊上去分開兩個人,擋在陸長青面前,同蕭難解釋:「王爺,這幾日沈先生喝藥不方便,難免要用些手段強餵進去,臉上留了印子也是正常的。」

  陸長青伸出指頭一指:「不信你問沈先生!」

  沈韞臉上一臊,下意識的擦了擦嘴角,冷下臉對蕭難道:「大驚小怪,既然要去寧州,不去準備自己的事,跑來找我做什麼?」

  蕭難瞬間成了耷頭:「來看看你,這就走。」

  常津予見狀,連拉帶拽的拖著陸長青出來,恨鐵不成鋼的罵道:「早跟你說了齊王憋不住要過來,你怎麼不注意分寸!」

  陸長青簡直不能再委屈:「沈韞剛醒,我跟他說了幾句話,他就來了!」

  常津予道:「說話就說話,啃嘴巴是生怕他看不見是嗎?!」

  陸長青:「???」

  常津予一臉我看見了,我看見你們之間不單純了!

  常津予道:「別裝糊塗,沈韞嘴上還有血呢!」

  陸長青把護著脖子的手放下:「……要不你看看我脖子上這個牙印?」

  陸長青一邊的脖子上有一圈清晰無比的牙印,齒痕中間隱隱泛著血絲,周圍一圈肉都發著白,光看著都覺得疼。

  常津予一時之間不知道是該心疼還是該心疼。

  他不懂這倆人的癖好。

  沉默了一會兒,常津予轉移了話題。

  「今夜出發,你跟我去軍營清點一下人數。」

  陸長青看他臉色不好:「要不我先看看你的傷?」

  常津予不甚在意:「都是小傷,不礙事。」

  本該是常津予打頭陣,率先出發。

  臨出發前,常津予忽然從馬背上摔下,這一摔就出了大事。

  陸長青與他隨行,第一時間就幫人檢查身體,才發現常津予身上千瘡百孔,沒一處好的!

  先前與胡人對戰留下的傷口遲遲沒有處理,這兩日又忙前忙後的奔波,常津予也一直忍著沒有說。

  要不是今日從馬背上摔下,陸長青都不知道這人這麼能忍的。

  兵馬肯定是動不了了,但支援寧城迫在眉睫,眾人連連請齊王蕭難出面,不管怎樣,都要先穩住軍心。

  蕭難心中有數,立刻披甲上陣,率第一批兵馬連夜出城。

  而陸長青因為常津予,不得不暫且留在營中。

  第48章

  常津予身上的傷多是治療不及時, 一拖再拖才拖垮了身體。

  但兵馬不能耽誤,距離蕭難離開的次日一早,第二批軍隊就得趕緊跟上。

  常津予肯定是沒辦法上陣了,他現在起床都難。

  先前跟在嚴雍身邊的將領至少有一半都被蕭難清理乾淨, 剩下的不堪重任此戰重要, 更不敢交給他們負責。

  再往下數是閔粥各縣級官員, 各個油頭粉面, 滿口之乎者也的文人,上戰場殺敵又不靠嘴, 指望他們還不如拜拜佛去。

  算來算去,最後的重擔落在了陸長青身上,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陸長青當夜進出常津予 zzz!軍帳無數次,從閻王手裡把常津予的命搶了回來, 天未亮,軍營內集合的號角吹響。

  第一縷晨曦就要撕裂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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