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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不知怎麼回事,只知道手裡的銀票換不出錢,拖著兒女奔赴一個又一個的米倉,一年到頭掙來的錢,竟然只夠換了一捧米。

  他們捧著這碗雪白的大米,走在街上茫然而困惑。施令黛撩起帘子,猶若多年前俯視過貧民般,露出了一個微笑。

  看吧,我可以得到這份氣運與機遇。

  他慢條斯理地扎著風箏,堅信人力勝過天意,在物價紊亂的時候,做出了一個昂貴的金鳶。

  施令黛俯身,柔和而溫柔地為這隻金鳶點上眼睛,笑了一聲。

  敲鑼打鼓,放糧兼濟百姓。他在一個晴天朗日,放飛了手中的金鳶,上面掛著的金銀珠寶掉在百姓中間。

  是為萬人空巷,是謂龍神所要的「達,則兼濟天下」的善人,更是欺瞞天道,有違常理。

  純金色的紙鳶在空中飛起,展翅奔赴向朝陽。湛藍的日光漸漸混入金色的部分。紙鳶壯闊,遠勝青天,更高一籌。

  遮天蔽日之時,留下一道道陰影。施令黛聽著所有人的歡呼,平靜而年邁的心底,只想起了一個名字。

  天底下蠢人太多了,長厭君,你也是其中之一。你有一張這麼漂亮的臉,有一份這麼強大的靈力,竟然笨成這樣。

  他看見晴天朗日,一道點化自己的柔光從空中落下,忽然想道:只有我這樣的人,做長厭君的眼睛,才能保護他。不然他這樣的人,早就被人害死了。

  他只是這麼想著,天道點化,竟然真的送了他無數雙眼睛。

  施令黛在上天庭偶遇水神君的時候。溯君還在抱著人祭當中藥,喊著「我要厭哥我不搞人祭就像自刎」,珏君根本管不住他,裴意憂在旁邊勸架。他路過他們,初進上天庭已經明白了這裡是什麼爛地方。

  他拜見昭明太子,跪謝龍神,領到了後來的任務。

  「游時宴。」施令黛眯了眯眼睛,簡單的三個音調在舌尖打轉,「游時宴……他叫游時宴。」

  昭明太子忙得冠都來不及扶,「嗯。人手不夠,若有風神接手,恐怕也更方便。你可以等微塵君點化了風神後,你們兩個一起。」

  「我來吧。」施令黛果斷應下,「必須我來。對了,我變個本相再去。」

  昭明太子皺眉道:「他認識你嗎?」

  施令黛看他一眼,無端生出一股傲慢之意。

  當然了,長厭君當然認識我了。我是他見過的最後一個信徒。你算什麼?

  後來他才知道,昭明太子算長厭君未婚夫。

  施令黛面色很難看,後面見到昭明太子都沒有好態度,帶著珏君一起罵昭明太子。

  珏君罵著罵著就去罵微塵君,施令黛聽得臉色更難看了,原來微塵君和長厭君不是簡單的義父義子。

  珏君話鋒一轉,陰冷的轉動著豎瞳,「若不是阿弟連累我,我早睡到厭哥了。」

  怎麼你……

  施令黛動了動嘴唇,擠出一個笑,「那很好啊,那很有真正的生活感了。」

  第八十一章

  墓穴中,游時宴聽完金鳶上仙的話,默默把鈴鐺找出來了。

  他想了想,還是嘴硬了一句,「可是我就是不記得你了……」

  金鳶上仙安靜地看著他,一語不發,像個只會瞪眼睛的怪物。

  游時宴覺得他似乎有點裂開了,往他臉上看,好幾隻眼睛已經氣裂了。

  金鳶上仙氣得面色煞白,顫了顫嘴唇,「時至如今你還敢挑釁我,竟沒有更多想說的?」

  我能說什麼。游時宴眉心一跳,臉上浮現一層惱恨,「施令黛,你難道不是報復我了嗎?你當初接下昭明太子的任務說要指引我,其實一路在用我賺錢吧!你個掉錢眼裡的壞東西!我恨你!」

  金鳶上仙眯起上百雙眼睛,「你怎麼知道的?」

  游時宴把他台詞搶走,對他破口大罵:「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就不會被上天庭折騰,都怪你在皇宮把我送給伏凌君,你就不能找昭明太子來嗎?」

  金鳶上仙冷哼一聲,「昭明太子不就是有個天帝之位嗎。事已至此,你把你的天帝之位給我,我們兩個就暫時和解。」

  游時宴眨了眨眼睛,忽然鬆了一口氣,「你折騰了半天就為了這個,你想要天帝之位?」

  太有野心了。游時宴神情複雜地看著他,突然覺得他也挺慘的,竟然不知道天帝之位多麻煩。

  像昭明太子暫時代理伏凌君的天帝之位,每天要起早摸黑的批摺子。微塵君當上天帝後,被天道劈死了,享受了三千年的牢獄之災。自己有天帝之位,不說前世今生的起死回生,還要負責拿長生劍劈碎當初的龍神遺骨。

  「你真的就想要這個?」游時宴很想送出去,「那我把我的給你,正好我也覺得麻煩。」

  金鳶上仙果斷搖頭,「不要你的,我要龍神的。」

  游時宴把鈴鐺摔下,「哼。沒事,我找伏凌君來,你和他商量。我們倆之間,你必須要一個。」

  這鈴鐺是之前伏凌君送給他的,當時要下鬼域,伏凌君大概怕他出事,給了這樣一個寶物,還說只要搖響,伏凌君必然會出現。

  游時宴覺得這方面伏凌君不會騙人,深信不疑,「你等著他來吧!」

  拍賣行內,伏凌君正躺在椅子上發呆。

  四周安靜得過分,微塵君的龍眼亮著正好當燈籠用,沈朝淮借燈光看書,兩個人一語不發。

  伏凌君嘆了口氣。

  他又開始幻想了。

  他幻想自己還是年輕的時候,這種老龍一手抓一個就能扔掉。他還幻想長厭君對自己情根深種,非自己不嫁,但伏凌君明白,其實長厭君現在也已經愛上自己了。他更幻想自己沒有欠金鳶上仙的錢,能還上明年的上天庭花唄。

  想罷,伏凌君舔了舔自己的虎牙,也不再掩飾成熟的氣息,高吼道:「噫吁嚱,嗚呼哀哉!」

  微塵君聽見他鏡花鏡在響,「伏凌君,你鏡花鏡在響。不知道是不是你給自己配的傷感小歌曲。」

  只見伏凌君一把抓起鏡花鏡,頃刻間將所有的事務轉交給昭明太子,「這次吾沒放,吾最近不喜歡傷感的。很簡單,交給吾的好兒子不就行了?」

  他對昭明太子發了一條語音,躺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大發雷霆道:「兒子,你想把吾逼死嗎?吾快忙得腳不沾地了,速速去也!」

  昭明太子轉接了他所有的消息,皺眉掃了一眼,「嗯?這不是——好,我馬上過去。」

  伏凌君微微一笑,「去吧,吾繼續閒逛了。」

  墓穴內,游時宴使勁搖鈴鐺,「怎麼回事,沒人過來嗎?」

  他搖到最後,終於知道了這就是個騙人的東西。游時宴將鈴鐺扔到地上,尷尬道:「額……那我帶你去找微塵君?」

  金鳶上仙本想答應,眼前一黑,鈴鐺中忽然冒出一股黑氣。

  黑氣裊裊上升,昭明太子扶了扶自己的冠,從黑氣中走出來,正色道:「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處理嗎?」

  金鳶上仙面色一變,「太子殿下,你怎麼來了?」

  游時宴也愣了,沒想到昭明太子會出現在這裡,支支吾吾道:「殿下,你看他……他,他竟然帶我盜我墓!」

  昭明太子神色一凜,難掩失望,「你先等等。金鳶上仙,我不是已經給你下過處分了嗎?我說過你不能私自下凡,你怎麼又跑下來了。難道你就不能講究一點秩序,講究一點正常人該擁有的美好品德嗎?如果你再堅持這樣做,我會合法收辦掉你的銀行,你明白了嗎?」

  金鳶上仙沒敢說話,怨恨地看向他,「殿下,我知道了。」

  昭明太子並不準備草草結束,他從懷中抽出一卷奏摺,沖游時宴道:「你過來幫我展開。」

  游時宴眼巴巴湊上去,「好的。」

  他將奏摺打開,奏摺一路滾到地上,約莫有幾十米。

  昭明太子清了清嗓子,鄭重道:「現在這裡開個會吧。一對一跟你講一下你之前做過的錯事。游時宴,你幫我把鏡花鏡打開,把大家邀請進來。」

  游時宴畏懼地看向了他手中的奏摺,小聲道:「殿下,你要全念一遍嗎?」

  「水滴石穿,方能見得成效。」昭明太子認真地低下頭,「金鳶上仙,在一千八百九十七年春,你私自向父親兜售老年保健品,違反了上天庭律法第十五條。在一千八百九十七年冬,你私自踐踏草坪,沒有上交檢討書。」

  這太壞了。游時宴用一種憐憫的神情看向了金鳶上仙,打斷道:「我能離開會議嗎?」

  昭明太子想了想,不忘指點教育他,「不差這一兩個月了,你先聽完再出去。對你也有好處。」

  游時宴憋不下這幾個月,「他,金鳶上仙的成神儀式是騙了你們的。太子殿下,我給你講講一遍!」

  他給昭明太子又講一遍。昭明太子的目光漸漸失望無比,「你自從來了上天庭,除了掙錢外,也沒做任何錯事。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成神經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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