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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時宴有點感動,他本來就不愛計較,雖然今生水神折磨過自己,但考慮倒這兩個人壓根就不是人,轉世也是本性大於人性,講道理根本講不通。

  他還在思考,溯君忽然跑了回來,冷淡又危險的面孔收了戾氣,鄭重道:「主人,我是你的鏡花鏡,我有了靈性,你帶我走吧。」

  他把獠牙伸出來,企圖模仿鏡花鏡的聲音,蛇信子一吐,不小心咬到自己了,疼痛道:「額,重啟中。」

  蛇真是蠢。游時宴忍住扇他的欲望,轉身就走了。

  他下凡回到人域,直接繞著臨州城走,和秦意不告而別,出發去瑟州。

  馬車搖搖晃晃,游時宴實在放心不下溯君的智商,給珏君發了個消息。

  游時宴:笨蛋,給你弟買點蛋白粉啊,你怎麼照顧他的?我死了你就不管了?

  珏君:厭哥,我買過,我買了好幾箱。是伏凌君半夜偷熱點,偷著喝光了。

  那伏凌君智商也不高。游時宴回復了他。

  游時宴:行吧,我以為GG上的都是真的。

  珏君:(表情包-微笑)因為我買的是過期的。

  那很陰險了。游時宴發了個問號,關上了鏡花鏡,等著到瑟州。

  人域已經在冬天了,臨州靠海春早,瑟州這邊在山上,越走越苦寒,鵝毛大雪滾到窗邊,直接變成了冰雹。游時宴一路上不停套衣服,出一口氣就冒出虛汗。車夫走到一半,也是受不了,跟游時宴商量了一下,將游時宴放到半路上就走了。

  爬雪山,過草地。才能見到大少爺。

  游時宴走到一半,手真的凍僵了,終於見到了瑟州的邊城。

  他將九州通行證拿出,老老實實在後面排隊。守城吏看到他,先是頓了頓,而後自然道:「遊玩?」

  游時宴含糊不清道:「算是吧,主要是見一個人。」

  守城吏皺眉道:「不是。我看你證件上寫的是遊玩,你這個名還挺怪啊。」

  差點忘了。游時宴心中一緊,這麼久不來瑟州搗亂,他都快忘自己在瑟州是專用假名了。

  守城吏給他畫押,一邊畫押一邊聊天,「路上小心點,藏好荷包。避開一個白毛的游時宴。他天天來瑟州劫商船惹事,晚上別走小路。出事了搖這個鈴鐺。」

  他給了游時宴一個鈴鐺,游時宴穿得跟熊一樣,守城吏當然認不出來。游時宴打開鈴鐺,上面刻著兩行字。

  「謹防小人游時宴:他會變成紙做的小人。」

  「被偷搖一下,出動官兵;被搶搖兩下,沈公子親自來抓捕。為了見沈公子私自搖鈴的,一律罰款。」

  大少爺還抓自己呢。游時宴眨了眨眼,竟然覺得還挺開心的。

  瑟州年雪,環境惡劣。街巷便空空蕩蕩,鮮少有人出現。偶爾有店鋪做生意,旗子被雪沒得太深,狂風吹起,幾乎如同招魂幡。夜半,更是有幾分驚魂動魄的恐怖。

  而寒之巔高高挺立在最前面,像假寐未眠的野獸,靜靜蜷縮在裡面。

  沈家在寒之巔最頂峰。游時宴深思著如何進去,就聽見一道嚴密的腳步聲,從耳邊傳來。

  「抬起頭來。」

  雪下得太密,四周腳步聲落在潮濕的空中,撞入那道冷傲的視線內。

  「嗯,拉進去,」沈朝淮將手中火把壓低,火光搖曳,他白金色的衣衫一塵不染,身後跟著一堆官兵,應該是在查找什麼,「繼續,下一個。」

  快查我快查我。游時宴腳步一轉,笑嘻嘻地排隊等著查。

  沈朝淮查完這一個,手中火把一轉,煌煌熱烈的暖光映在雪下,照亮了少年的側臉。

  他腰間竹簫相撞。游時宴眉眼彎彎,耳垂邊上的耳墜一同作響,鼻尖已經被凍得通紅,還不忘得意地看著他。

  「大少爺,」游時宴脫下帽沿,如浸在寒泉中的一塊冷玉,靈動而輕盈,「我來找你——額,誰打我!」

  一道穿雲鏢刺來,游時宴翻身躲開,寒光逼近眼前。霎時間,風過寒夜,沈朝淮眯了眯眼睛,抬手握住鏢刺。

  他指尖扣住鏢刺,鮮血在掌心綻開,依稀可見骨肉,淡淡道:「誰讓你們打的?」

  游時宴更生氣,「誰讓你們打他的!」

  沈家人自己也不知道沈朝淮突然出手,訥訥道:「少爺,我們以為你抓他的。」

  沈朝淮嗯了一聲,抬眼去看游時宴,「你怎麼突然來了,不冷嗎?」

  「冷,」游時宴誠懇地點點頭,搓手示意自己渾身都快凍僵了,「但我想你之前問我的話,我就來找你了。」

  沈朝淮心間一熱,一張死人臉上浮現出幾分緊張,「嗯,你說吧。」

  他天天這樣,游時宴就想逗他,故意道:「我先問你,你為什麼抓我?你抓我要抓到哪裡?」

  沈朝淮緊張得手心出汗,掌心血混汗,有幾分酸澀的疼痛,「我想想。」

  「這還要想?」游時宴撇撇嘴,「你當街門口抓娃娃啊?大少爺,我這裡抓不出也不退款的。」

  沈朝淮想了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游時宴看到他手上的傷,都快心疼了,推推嚷嚷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還能抓心裡去嗎?快回去。我跟你回家。」

  「不是這樣的,」沈朝淮被他一推,扣住他的肩膀,正色道,「你已經在我心裡了。」

  游時宴長睫沾雪,一向話多,此時也啞口無言。長睫上的雪都融了,他才傻笑一聲。

  沈家下人小聲道:「少爺瞎了嗎?我一直以為外面人說的是假的。」

  你們以為這么小聲我就聽不見嗎?平常都是我小聲罵人的。游時宴惱恨了,但想到都是沈朝淮的人,忍了忍,「跟你們說不通。」

  他轉頭拉著沈朝淮走,沈朝淮刻意放慢了腳步。確定游時宴聽不到後,他轉身,吩咐道:「罰三個月的月俸。」

  游時宴的好,或許僅沈朝淮可見。下人閉嘴了,無語地跟在後面。

  第六十六章

  沈夫人正在家裡閒坐翻書,沈老爺泡了一壺熱茶,泡完了跟她一起看書。二人琴瑟和鳴甜甜蜜蜜,游時宴從窗口一掃,嚇了一跳。

  「不行不行,」他拉住沈朝淮的衣角,面色極其難看,「你爹是不是坐過前年的商船?」

  沈朝淮道:「坐過。怎麼了?」

  怎麼會有這麼倒霉的事情。游時宴心虛極了,但不想隱瞞,坦誠相告,「我前兩年來找你騙錢的時候,你不在,我就去找商船了。順便把商船上的人剃了個光頭。」

  他天天騙沈朝淮的錢,沈朝淮不記得商船這回事,「你記錯人了。」

  真的假的?游時宴放下心來,但仍然緊張,「你拉我來你家幹什麼,你先進還是我先進?」

  「一起進。」沈朝淮神色平淡,好像這是一件多自然的事情。

  游時宴還不知道他會發癲,一臉信任地跟他進去。

  他剛進去,喘了口氣,「大家好——」

  沈朝淮撲通一聲跪下,二話不說就道:「我要娶他。」

  沈朝淮是被誰奪舍了嗎?游時宴連忙跟著跪下,小聲湊在他耳邊,「你在說什麼啊!」

  屋中熱氣陣陣,炭火灼燒後發出輕微的折斷聲。沈夫人還在旁邊坐著,年歲為她留下了幾分痕跡,反而平添雍容。沈老爺看了兩眼,躺平躺到了床上,假裝聽不見。

  游時宴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冷靜,但也放心了,「怎麼沒人管咱們兩個,要不咱們走吧?直接去寒之巔。」

  沈朝淮堅持不起來,又跪了一遍,「我要娶游時宴。」

  游時宴跟著他跪了一遍,叫苦不迭,「你覺得可能嗎?大少爺,你娶我一個小偷,你不覺得很不像話嗎?」

  沈朝淮不語,只是一味下跪,跪了八百遍,游時宴看透了根本沒人管他,企圖引起他的注意,可憐兮兮道:「大少爺,我腰疼,我跪不下去了。」

  沈朝淮點點頭,一個人下跪,仿佛娶了游時宴就能治好游時宴的腰疼一樣,「我要娶游時宴。」

  沈老爺睜了睜眼,低聲問道:「誰是游時宴?」

  沈夫人知道他身體差,不怎麼想事,「你真是糊塗了。你忘了淮兒前兩天灰撲撲回來的時候,跟下過鬼域一樣,不就叨叨那個游時宴嗎?」

  沈老爺想起來了,「不能讓他娶啊,龍神顯過靈,不是說——」

  沈夫人沒說話,眼睛閃了閃,「別說了,到時候他們就知道了。」

  她垂下眼,等沈朝淮跪完,終於道:「嗯,那就娶吧。」

  游時宴嘴角一抽,嘗試反抗,「我不要嫁給沈朝淮。」

  沈朝淮剛有幾分笑意。游時宴煩死了,把他拽出門,兩個人單獨在外面,努力講道理,「我不要嫁給你。」

  沈朝淮眼底流露出幾分失望,「為什麼?」

  因為你什麼也不知道,我就是來取長生劍的。游時宴張了張嘴,又不能把上天庭的事情完全告訴他,話鋒一轉,「額……你沒有下過聘,你不能進我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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