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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嶠白眼直翻:「你不知道他那次為了參會,提前多少天開始吃藥,後來又打了多少針,那個藥他現在都耐藥了。而且這次不太正常,提前這麼久,除開他自己的主觀意識,很可能是被誘導了……」

  他又說:「這都不重要了,總之情況特殊。這些新藥藥效都很猛,應該勉強能壓住。」

  下這麼猛的藥,不會出什麼事嗎?

  祝知希很擔心:「你們這個新藥合規嗎?有沒有進行過動物測試啊,不會把他……弄壞吧。」

  「你這話說得,我能害他嗎?最多就是有點不良反應,他都習慣了。不過最好的辦法肯定是遵循動物本能進行交.配,最安全高效。」李嶠微笑,「當然了,是和O,信息素越契合的效果越好。」

  祝知希沉默了。

  他想到了商場裡遇到的那個Omega,如果真的像傅廖星說的,那個人和傅讓夷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

  是他誘發了傅讓夷的提前易感嗎?

  正在他思考時,李嶠從藥箱裡拿了個小瓶子,扔到他懷裡。

  「這是強效鎮定噴霧,他要像剛剛那樣發狂,直接照著他噴,是頭牛也能放倒。」

  「早說有防狼噴霧啊!」祝知希頓時有了安全感。

  交代完,李嶠拿手機加了他微信,拍拍他肩膀:「辛苦你了。有問題微信聯繫我,但是我可能只有晚上才能回,走了。」

  「壯士留步……」

  「留不了一點了,再留我得被除名了!」

  那你倒是幫忙把他弄到床上去再走啊。

  大門砰地關上。

  這人風風火火出現,又風風火火離開,房子再次安靜下來。

  祝知希連連嘆氣,使了吃奶的勁兒,把昏迷的假老公運回主臥大床上。

  「平時穿那麼厚看著都瘦瘦高高的,居然這麼沉!你這身是為了折磨我健的吧……」

  祝知希一屁股坐到地板上,兩眼放空。

  顧不上休息。算算時間,鎮定劑藥效最多還能維持十分鐘。

  得趕緊餵他吃藥才行。

  打開手機,他發現李嶠又分享了一個連結。

  [李嶠:我把他手環權限開放給你。這個能實時監測佩戴者的信息素濃度、壓力狀況、心率之類的數據,出現異常會報警,你可以結合數據斟酌用藥。]

  點開連結,裡面的確出現了許多數據,幾乎每一項都是紅色,看得人心驚肉跳。

  「吃藥吃藥。」

  按照醫囑,應該先吃膠囊,然後是口服液。這兩者副作用最小。前者通過調節激素水平降低異常性.欲,後者則是降低信息素對思維能力的控制。

  一個是化學潑冷水?一個幫助恢復智商?

  但傅讓夷目前並不清醒,又戴著止咬器,不方便餵藥,也無法自主吞咽。

  保險起見,只能先注射針劑了。

  他幾乎沒照顧過人,但之前在動物保護醫療隊做過志願義工,有很多照顧小動物的經驗,給小袋鼠餵過奶,給受傷的狒狒靜脈注射藥物,給小獵豹包紮,都不在話下。

  現在不過是換成一個187cm的易感期Alpha,應該都差不多吧……

  讀說明書、配藥、抽進注射器,祝知希深深吸氣,拉過傅讓夷的手臂。

  他的衣服幾乎被汗浸透,貼在皮膚上。祝知希握住他的手腕,艱難地將袖子往上推。

  傅讓夷的手好看得讓人很難忽略。很白,比他的大許多、手指長而有力,帶著薄薄的繭,骨節分明,青筋隱隱浮動。那些細微的傷痕不僅沒有破壞這份美感,反而平添幾分粗糙的張力。

  最妙的是那顆痣。釘在虎口的薄膜處,隨動作而動著,仿佛是活的。

  傅讓夷的皮膚總是呈現出一種不摻雜色的瓷白,冷冰冰的,就算會印上點痕跡,也留不住,水一衝就消失。

  而現在,他的每一處指關節都透著粉,仿佛用力攥緊、揉搓過什麼。這些血色連同青筋,向上蜿蜒,從手腕到肘彎。

  他的心率已經超出正常水平,脈搏也是如此,有力地、重重地跳動著,握到祝知希手心發汗。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傅讓夷裸露出來的手臂。

  和漂亮到有些去性別的臉不同,傅讓夷的身材有很明顯的鍛鍊痕跡,肌肉飽滿得恰到好處,線條流暢。

  不過這些都不讓他意外。

  祝知希皺了眉,真正令他想不到的是,傅讓夷小臂內側竟然有許多深深淺淺的傷痕。那明顯不是因工作留下的小傷口,而是用銳器割開的。

  它們已經很舊了,一道貼著一道,牢固地埋在皮膚里。

  呼吸變得沉重,心也跟著墜下去。

  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

  是討厭被信息素「異化」成動物?想藉助痛感保持清醒?

  祝知希鼻尖犯了酸,手也沾上了他的汗,有些滑膩,握不住。

  不能再想了。

  深吸一口氣,按照說明找到肱二頭肌,消毒後,祝知希緊皺著眉,將針頭扎進肌肉之中。

  觀察反應。傅讓夷的眉頭也蹙起,喉結上下滾動。

  高濃度的抑制劑推入體內。

  儘管他聞不到,但在封閉環境,過高濃度的信息素也會對Beta產生震懾和影響。

  現在似乎就是,祝知希都有些喘不上氣了。

  起身離開床邊,他想去開窗,一站起來卻頭暈眼花,扶著牆壁穩了穩。從睜眼到現在他就沒吃東西,有些低血糖。

  祝知希喘了口氣,拿起手機下樓,去便利店隨便填了填肚子。

  啃飯糰時,他意外發現,到目前為止,倒計時一直處在暫停狀態。

  [47天01時42分05秒]

  這算是勞動報酬嗎?

  是啊,他又不是非要故意跑來照顧的,只是碰巧而已。

  而且……照顧他可以續命,這才是真正的動機。

  他不就是為了這個才假結婚的嗎?

  搓了搓手心,祝知希沒再看倒計時。塞完最後一口,他去冰櫃拿了幾瓶電解質水,又買了些雪糕,拎著回了公寓。

  這次進門,信息素的壓迫感明顯少了,至少沒影響他的正常活動。

  「傅老師?我回來咯。」

  他將雪糕放進冰箱冷凍室,又拿出幾顆凍草莓含在嘴裡,將電解質水倒進杯子,插上吸管,端著進了主臥。

  奇怪的是,床上竟然沒有人,他嚇了一跳,手裡的水差點撒出來。但很快,他發現浴室里傳來水聲。

  這是清醒了?

  這麼愛乾淨。恢復理智後的第一件事居然洗澡?

  浴室門露了條縫,祝知希怕他著涼,想替他把門帶上。誰知就這麼一瞟,他從門縫裡瞧見一雙長腿,不是站立的,而是躺在地板上。

  地板上還有紅色的液體。

  他忽然想到傅讓夷手臂上的舊傷,太陽穴突突跳了好幾下,猛地推門:「你怎麼了!」

  傅讓夷躺倒在地板上,半蜷縮著,衣服幾乎全濕了,胸口一大片暈開的紅。

  但浴室里沒有血腥味,而是甜甜的葡萄酒香氣。

  「黑皮諾?」看到倒在地上的酒瓶,祝知希吊起來的氣兒才鬆懈下來。他背靠著浴室牆壁,滑坐在地上。

  「嚇死我了……」

  緩了一會兒,他將酒瓶扶正,裡面已經所剩無幾。大概率是昨晚傅讓夷拿到房間裡的。

  「你是想借著喝酒清醒一點?什麼腦迴路啊。」

  而傅讓夷此刻也忽然有了點反應,掀了掀眼瞼,神思渙散。

  「洗……」他說話有些吃力,「衣服,要洗……」

  所以是醒了之後想喝酒,結果戴著止咬器根本喝不到,全弄到身上,嫌髒所以又跑來浴室洗?

  「大少爺,你也太愛乾淨了……先別管衣服了,正好你現在能張嘴,先把藥喝了。」

  祝知希把凍草莓嚼得嘎嘣響,回到房間拿來口服液和膠囊。

  很明顯,潔癖鬼此刻還沒完全恢復,處於半昏迷狀態。

  他坐過去,扶著傅讓夷的肩膀,幾乎將人半攬入懷中,用手機解開第一層覆面口枷,放到洗手台,隔著金屬柵籠,將口服液的吸管遞到他唇邊。

  原以為餵藥會很困難,但事實是吸管口剛抵上唇角,他就開始了吮吸,主動到令祝知希驚訝。

  「是很渴嗎?」

  然而餵膠囊卻成了大麻煩。隔著口籠送藥本就不便,好不容易用筷子夾著塞進去,可這人壓根不吃,皺著眉吐了出來。

  連續好幾次,膠囊掉落在地,沾了水,都快化了。

  「哥,給點面子行不行?我都餵出汗了……」

  祝知希實在被折騰得累了,扶起他:「你先靠著牆坐一會兒,我……我先看看說明書。」

  抑制針劑和口服液一起吃,是不是就夠了啊。

  膠囊要不不吃了?

  膠囊管什麼的來著?

  他翻著說明書,順便給李嶠發了語音,但對方沒有回。

  「……注意事項……在使用針劑之前,需先服用一定劑量的口服抑制劑,保證體內信息素的相對平穩,如若在爆發期直接注射,可能會引發副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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