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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騙又如何?騙一時是騙,騙永生永世,叫她愛上您了便不是騙。再說,那時她心裡又無旁人!」

  玄蛇實在是氣憤難當,「總好過如今……被後來者居上。」

  「那燕度小兒又為輪迴殿下做過什麼?若非是他,地府又豈會坍塌……」

  伏城不語,卻問了一句:「所以為何本君這個先來者會輸給他這個後來者?」

  玄蛇一噎,半晌給不出答案,鐵青著臉,「卑職……不知。」

  伏城笑了,不知在笑誰。

  眼裡的瘋狂,卻令人膽寒。

  玄蛇試探開口:「君上,孟婆那裡……」

  伏城幽幽道:「是該熬湯了。」

  ……

  夜幕降臨。

  三七坐在院裡的鞦韆上,仰頭看天。

  小王蹲在她腳邊,胖魚崽像個球似的,被它的尾巴掂來拍去。

  「稀奇,按說今兒該有大大的月亮才是啊。」小王語氣嘲諷道:「這月亮是招誰惹誰了,被人擋著不讓露面了~」

  「誰知道呢。」三七語氣揶揄。

  說話間,腳步聲從外傳來。

  那聲音緩慢並不規律,三七偏過頭,看到了一個蒼老的身影。

  孟婆婆佝僂著背,緩慢走進來,手裡端著個熱騰騰的湯碗。

  三七眸光微動,起身迎過去:「婆婆。」

  孟婆婆笑呵呵著,雙目依舊空空,沒有焦距。

  三七看著她手裡的湯,輕聲問道:「婆婆是來給我送湯的嗎?正好,我好久沒喝婆婆做的湯了,想的很。」

  三七托住她手裡的湯碗,準備接過來,可孟婆婆始終沒有鬆手。

  三七心頭微動,看向老人。

  孟婆婆還是那副呆呆的樣子,三七心裡忽然一澀。

  「婆婆,鬆手吧,我剛好餓了。」

  孟婆婆嘴巴一張一合,聲音斷斷續續:「不…不……好……不……喝……」

  三七舌尖頂了頂上顎,臉上笑意不改:「婆婆親手熬的,才不會不好喝呢,我要喝光光。」

  「婆婆,放心。」

  她左手勾住老人另一隻手的小指頭,輕輕搖了搖。

  這是她小時候與老人家的暗號,每次她在村里調皮搗蛋幹壞事後,就會這樣勾住老人的手,搖一搖,是撒嬌,也是求饒,然後婆婆就會幫著她一起遮掩。

  三七知曉老人被送回來的事有蹊蹺。

  孟婆婆雖然一直是神志不清的樣子,可三七始終覺得,孟婆婆還是有幾分清明存在的,正是因此,所以,她才會說『湯不好喝』。

  不是不好喝,孟婆婆是不想讓她喝。

  果然,在她勾住老人手指後,三七就順利從老人手裡拿過了湯碗。

  小王在旁邊玩著胖魚崽,偶爾瞥上一眼,並不開腔。

  等三七將那碗湯一飲而盡後,小王才一尾巴將胖魚崽丟進水缸中,起身走過來,「今晚沒月亮看,時辰不早了,明兒還得搞那靈水棚呢,我先帶孟老太婆回去歇著,省得她一個老太婆大半夜不睡覺,在院子裡溜達嚇人。」

  三七應下,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夜空,也回屋去了。

  郡主府里靜悄悄的。

  只有一處,尖叫咒罵乾嘔聲一刻沒停過。

  後院靠近柴房的恭房內,一道結界籠罩著。

  一個發如雞窩,雙目赤紅的小姑娘仰天咆哮、滿地打滾……然後,跪地乾嘔。

  「放我出去啊啊啊啊!!放我出去!!!」

  一道聲音傳入她耳中,「乖女,安靜些,你鬧得為父頭都大了。」

  彎彎淚流滿面:「嗚嗚,爹爹嘔……我熬不住了……我都入味兒了嘔……你什麼時候來接我啊?」

  「快了,在此之前,你先替爹爹辦一件事。」

  「嗚嗚嘔,什麼事啊?」彎彎哭的直掉鐵屑,聞言目露期待:「是要我宰了燕度那個野男人嗎?」

  隨著伏城的聲音入耳,彎彎先是激動、再是不解、最後那表情一整個欲言又止恨鐵不成鋼……

  小姑娘咬牙切齒著,聲音里滿是不甘心:「為什麼啊,你糊塗啊……」

  彎彎腦海里,伏城的聲音一直是溫柔的。

  自她有靈智開始,她的鬼帝爹爹從未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可這一次,伏城近乎命令,他沒叫她彎彎,而是叫她:

  「閻月,聽令。」

  ……

  這一夜,註定不會平靜。

  楚茴白天時,人前顯聖失敗。

  應付了那場接風宴後,她就回了京城的漠西王府。

  屏退下人後,楚茴臉色徹底黑了下去,眼裡的怨恨如毒蛇般,一隻鷹隼落在了窗邊,進屋後,化為一個長相陰鷙的男人。

  楚茴收斂眼中惡毒,對男人頷首:「鷹先生。」

  鷹隼神色不變,只道:「君上交代的事,郡主莫忘了。」

  「楚茴記得,只是那燕度待我頗為冷淡,要讓他同我成婚,還得費一番功夫。」

  鷹隼頷首,不置可否。

  不等他離開,楚茴追問:「阿兄他中途離開,到底是為什麼?」

  「君上的事,郡主還是莫打聽為好。」

  楚茴抿了抿唇,眼眶漸紅:「我知曉,但我只是想幫幫阿兄。今日我見到那位輪迴殿下了,也自知比不上她。」

  鷹隼回頭看她一眼,像是也有所觸動。

  他沉默了片刻,道:「我不能泄露君上的事,但短時間內,他恐怕無法入京。」

  「郡主好好辦差吧,君上並非真的心如鐵石,你將事辦好,他日你將權柄本源歸還輪迴殿下後,君上想來也不會收回你的性命。」

  楚茴黯然點頭。

  待鷹隼離開後,她不緊不慢擦去臉上的淚水,眸底的怨毒和不甘再不遮掩。

  將權柄源珠還給那個女人?憑什麼?

  楚茴死死咬住唇,在心裡質問:「按照你所說的法子,真能讓我奪舍了那女人?」

  男人的聲音響在她腦後:

  ——自然。

  ——本尊定會助你得償所願,與伏城白首不離。

  第228章 賜婚?燕度和楚茴?

  翌日,城中各處設立了靈水棚,前來領取靈水的百姓絡繹不絕。

  並非所有人都相信三七的話,但大家抱著多一重保障的心態前來,畢竟昨日的甘霖若真有問題呢?多喝些靈水總歸無礙,更何況太子殿下都已身先士卒。太子的命,總比他們的命金貴吧?

  然而,經過昨日那場甘霖,京城的溫度確實下降了不少。昨日還灼得人皮肉生疼的日頭,今晨就隱入雲翳變作涼風習習,百姓們紛紛重新穿上了春衫。

  楚茴立下如此大功,自然少不了賞賜。懷帝下令在御花園設宴,犒賞楚茴,朝中四品以上官員皆可攜家眷赴宴。

  宴席尚未開始,百官及其家眷早已到場。燕度踏著辰時三刻的漏聲進場時,滿園春色倏然凝滯。

  燕少將軍眉間懸著化不開的寒霜,龍紋革帶勒得腰身如繃緊的弓弦,肅殺迫人,不似來赴宴的,倒似來殺人的。

  席間頓時噤聲,百官們連呼吸都放緩了,生怕觸了這煞神的霉頭。

  「表哥。」

  「小表叔~」

  五皇子和許長留第一時間湊到燕度跟前,見他神情凝重,小心翼翼地問道:「出什麼事了?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五皇子左右張望,追問道:「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表嫂呢?」

  燕度沉默落座,執壺斟酒,仰頭便飲。琥珀瓊漿傾入喉間,盞盞見底,不似品酒,倒似沙場飲血,奔著醉不死,就往死里醉的去的。

  五皇子和許長留何曾見過燕度如此失態的樣子,面面相覷,一時不敢作聲。

  這一幕落在旁人眼中,頓時引來了無數好奇的目光。

  這是怎麼了?

  昨日燕少將軍還膽大包天地公然抗旨,與興國郡主並肩而行,怎麼今日卻像霜打的茄子般蔫了?

  不少人交頭接耳,低聲議論起來。

  五皇子將南潯拉到一旁詢問情況,南潯也是一臉愁雲慘澹。

  「殿下,您別去少將軍跟前問了……這事兒,唉,說不清,反正婚事怕是真要黃了……」

  五皇子臉色驟變,盯著燕度的背影,急忙拉住南潯,壓低聲音追問:「怎麼就黃了?你說清楚!是不是父皇又下了什麼秘旨?」

  「不是陛下,是郡主那邊……」

  不等南潯解釋,外頭禮官一聲通傳:「七公主、興國郡主到——」

  眾人齊刷刷地望了過去。

  女子並未盛裝打扮,身著一襲玄色長裙,長發以蓮花冠高束,利落中不失貴氣。

  傀一、聞書和常嬤嬤緊隨其後。

  七公主與她並肩而行,不同於三七的淡然,七公主的臉色卻皺成了苦瓜。

  眾人更加好奇了。誰不知道七公主是個樂子人,成天笑容滿面,今日怎會愁苦成這樣?

  「表……三七姐,我先去看看表哥。」七公主低聲對三七說道,見她神情依舊平靜無波,七公主心中不免失望。<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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