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
黃黃的窗戶透過陽光，灰塵在光束中沉浮，像無數微型屍體跳著詭譎的舞。柒月終於明白：所謂記憶錨點，正是這些承載死者人生的黑色墨水，凝結的死者的記憶，醫生們服下藥片，之後就會有了雙重的記憶，誤以為自己回家了，實際上並沒有。所謂的下班時光，不過是一片記憶植入到腦中了而已。
而這個檔案室記錄的正是藥品里承載的死者人生，或者說醫生和護士被植入的另一半人生記憶。
這就是醫院的真實面目。
柒月的手停在了021號檔案盒上。檔案室的螢光燈管呲拉作響，清白光線在鐵皮櫃間切割出鋸齒狀的陰影。021就是林娜的工牌號，翻開第一頁，姐姐的照片赫然紙上。
這裡，真的有姐姐的記憶。
當柒月正出神的時候，門鎖，響了。
第78章 仔細查看著，停屍房牆列……
柒月屏住呼吸緊靠在檔案室最角落的鐵架背後。
「咚——」
金屬門軸發出鏽蝕的呻吟，穿堂風裹著腥甜湧進來。柒月看到兩道被頂燈拉長的黑影在地面游弋。墨汁沿著拖把頭滴落，在瓷磚上洇出蜿蜒的裂痕。
離她越來越近。
不用說，柒月知道，他們肯定發現了異常，只是不知道誰藏在這裡而已。
柒月後背緊貼檔案盒，拇指無意識摩挲著白大褂口袋裡的鋼筆。這是她在更衣室順走的普通簽字筆，塑料筆帽還帶著某藥廠的logo。
滋啦——
橡膠靴底碾過地面積水的聲音刺入耳膜。
兩個清潔工從不同方向逼近，拖把在地面畫出同心圓。為首者突然加速，沾滿黑水的布條如毒蛇甩尾橫掃而來。直奔柒月。
柒月在千鈞一髮之際後仰，布條擦著睫毛掠過。後頸傳來刺痛，三滴冰涼液體滲入皮膚。霎時間，無數記憶碎片在顱內炸裂：
一剎那，記憶碎片在腦中炸開——
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吞下黃色藥片，瞬移成第三人視角。
院長
用金筆在藥片上書寫規則，筆尖刺入顱骨時濺出血珠。
黑暗的屋子裡蜷縮著無數具的屍體。
「呃！」柒月狠咬舌尖，血腥味衝散幻象。那根本不是水，是高度提純的記憶原液！嘴裡的疼痛讓她暫時清醒。嘴角的血滴到了地上散落的檔案上竟然燃燒了起來。這些紙張是不能見血嗎？更重要的，她看到燃燒的紙張碰到地上的黑水時，一陣煙霧升起，黑水似乎汽化了。
柒月看準一旁的鐵皮病歷車，踹向車架底部，金屬滑輪的尖嘯聲中，車體撞向左側清潔工。
右側清潔工的拖把當頭劈下。柒月不退反進，鋼筆粘過黑水，扎進對方右手虎口。血墨混合的液體注入瞬間，清潔工突然僵直。
這個空擋，柒月直接端起桶來，黑水暴雨般潑來。
同一時刻，她推倒了一旁的檔案架，滿架子的檔案盒齊刷刷地向清潔工倒去。
柒月趁機用拖把杆擊中清潔工的左肩。骨裂聲與劇痛中，鋼筆精準刺入對方工牌縫隙。血珠順著筆桿倒流進墨水管，整塊工牌突然超頻震動，爆出無數記憶殘片。柒月當即抽出直插脖頸。
右側的清潔工，終於徹底倒下了。
「還剩你。」柒月吐掉嘴裡的血沫，看向左側剛剛被車撞倒的清潔工。對方正把拖把浸入黑水桶，準備再次襲擊柒月。
柒月眼明手快地扯下檔案紙，從口中吐了一口血，拋向水桶。火焰與黑水接觸的剎那，整桶液體沸騰汽化，凝結成金色規則文字懸浮空中：【記憶載體不得接觸明火】
趁著間隙，柒月一把按住那人的頭，直接往著著火的墨水桶里按去。只聽到一聲慘叫。柒月立刻抽出了左手，整個手燙著黑焦。鑽心的疼讓柒月咬著自己的衣服。
柒月剛剛鬆了一口氣，只聽到門又吱呀一聲打開了。這一次，柒月不等那人進來，直奔大門，舉起鋼筆。
「林娜……」筆還未落，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進來了。
柒月躊躇了一秒，她想瞞，也瞞不住了。
林娜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兩具屍體，但同一時刻也看到了柒月左手被燙傷的痕跡。
柒月還在考慮該怎麼對付林娜。她是擁有姐姐記憶的隊友，但此刻也是NPC了。
「你的手！」林娜即便看到了屍體但開口的第一句還是關心的話語，聲音中甚至帶著一點顫音，「你的手快點處理，快點處理！」
一個恍惚，柒月從側面看去，這個角度，林娜垂落的髮絲在耳後綰成了旋，與姐姐的習慣分毫不差。
林娜當即說著，立刻拉著柒月的右手往外走，出門時沒忘了將門鎖了起來。
她趕忙把柒月拉到了宿舍里，進了洗手間直接開了涼水，讓水趕緊沖洗，自己又去開始找藥，噼里啪啦翻了一堆。
水流過焦黑皮肉激起鑽心疼痛，柒月卻盯著林娜翻找藥箱的背影恍惚。斜射的燈光在她周身勾勒出淡金色輪廓，有那麼一瞬，柒月仿佛看見姐姐穿著沾滿顏料的圍裙在畫室轉身：「小月快來幫姐姐調普魯士藍。」
其實柒月心裡矛盾著，她甚至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一個隊友變成了NPC，但恰巧又擁有了姐姐的記憶，在關鍵時刻沒想著對付自己，而是無條件幫自己。
「可能會留下永久性神經損傷。」林娜的聲音將柒月拉回現實，她正用鑷子夾起閃著螢光的藥粉灑在傷口，「這是從院長特供藥品里偷的納米修復劑，能暫時屏蔽痛覺神經。不會有痛覺。」藥粉接觸傷口的瞬間，柒月看到皮膚下層有銀白色絲狀物在遊走編織。
看著愁眉不展的柒月，林娜又問：「你在擔心那兩具屍體嗎？」
柒月點點頭：「可能會被發現，如果再有人去檔案室的話。」
林娜小心翼翼地幫柒月處理著燙傷的地方，嫻熟地說道：「那你自己先慢慢抹著，藥膏按我的做法來弄，我去處理屍體。」
柒月笑笑，她知道只要過了這個副本，自己的手是沒事的，疼就忍了。
「你怎麼處理呀？」柒月問道。
林娜說道：「給他們換上病人的病號服，推到病床里裝死就行了。這醫院經常死人的。為什麼不能坐電梯？因為電梯就是運屍體的。負1樓是停屍房，不允許我們下去，就算按電梯也不會開，可能有特殊的開門機制。而且醫院有死人很正常，不會有人起疑。」
柒月忙說：「咱倆一起！既然電梯不讓用，這一層沒有病房，要把屍體抱到下一層，我比你有力氣，我去抱。」
林娜看著柒月的手：「你的手還疼著呢。」
柒月咬牙說著：「疼不死人就沒事。」柒月本來想去叫小白的，時間太趕了，來不及，她自己也能處理掉。
於是柒月拿著兩套病號服回到檔案室，給屍體換上。林娜已準備好輪椅在下一層樓梯口等著。柒月先抱了一具屍體，趁著沒人趕緊送下去，林娜用小推車將屍體推到病房裡。
林娜交代柒月：「檔案室里還需要打掃。至於屍體身上的傷，我來處理，可以塗抹仿生矽膠，保證看不出痕跡，還有臉上燙傷我也有辦法。」
柒月轉身去整理散落的檔案，林娜則處理屍體的傷痕，將燙傷偽造成被硫酸潑傷的樣子。
那頭不等柒月去找小白，小白反先找上來。當他看到柒月的手臂時，連忙焦急詢問她遇見了什麼。
柒月將檔案室的事講了一遍。小白提到醫院的根本目的，同時告訴柒月一個消息：藥品隨運屍車從地下上來，若想查藥片來歷，得去負1樓。
柒月想了想：「去負1樓只有屍體才能去，而我們正好處理了兩具屍體。走，咱倆去守株待兔。」
「你的手還好嗎？」小白關切問，「用不用看一下？」
柒月笑笑搖頭：「沒事，我姐姐幫我看過了，她可是醫生。」
小白沒說什麼，同她下了樓。
林娜將屍體分放不同房間，小白和柒月裝作忙碌查看病例。不一會兒，走廊響起車輪聲——穿藍衣的運屍人來了。
頭頂倒計時已過半（第二天下午），若明天下午前找不出線索副本就要結束了。
柒月盯著運屍人，他將一具屍體推到電梯口，又去推第二具。電梯多大？竟能進兩輛推車。
屍體躺在藍色病床上，柒月*盯著床底——白色裹屍布下，圍欄空隙正好藏人。
「沒時間了！」柒月指了指倒計時，一溜煙蜷縮在運屍車底部。小白來不及攔，運屍人已推著屍體進電梯。
那「電梯」實則是大房間，能並排放三張病床。柒月心跳如擂鼓，聽著電梯吱呀下落。門開後，運屍人推車走過昏暗走廊，黃色頂燈映著冰涼石板，車輪聲在空蕩中迴響。
「院長！」運屍人突然喊道。
皮鞋聲「咣當」逼近，柒月屏住呼吸。
「這個咋回事？」院長問。
「聽說是感情糾葛被潑硫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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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真的有姐姐的記憶。
當柒月正出神的時候，門鎖，響了。
第78章 仔細查看著，停屍房牆列……
柒月屏住呼吸緊靠在檔案室最角落的鐵架背後。
「咚——」
金屬門軸發出鏽蝕的呻吟，穿堂風裹著腥甜湧進來。柒月看到兩道被頂燈拉長的黑影在地面游弋。墨汁沿著拖把頭滴落，在瓷磚上洇出蜿蜒的裂痕。
離她越來越近。
不用說，柒月知道，他們肯定發現了異常，只是不知道誰藏在這裡而已。
柒月後背緊貼檔案盒，拇指無意識摩挲著白大褂口袋裡的鋼筆。這是她在更衣室順走的普通簽字筆，塑料筆帽還帶著某藥廠的logo。
滋啦——
橡膠靴底碾過地面積水的聲音刺入耳膜。
兩個清潔工從不同方向逼近，拖把在地面畫出同心圓。為首者突然加速，沾滿黑水的布條如毒蛇甩尾橫掃而來。直奔柒月。
柒月在千鈞一髮之際後仰，布條擦著睫毛掠過。後頸傳來刺痛，三滴冰涼液體滲入皮膚。霎時間，無數記憶碎片在顱內炸裂：
一剎那，記憶碎片在腦中炸開——
穿白大褂的自己正吞下黃色藥片，瞬移成第三人視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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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金筆在藥片上書寫規則，筆尖刺入顱骨時濺出血珠。
黑暗的屋子裡蜷縮著無數具的屍體。
「呃！」柒月狠咬舌尖，血腥味衝散幻象。那根本不是水，是高度提純的記憶原液！嘴裡的疼痛讓她暫時清醒。嘴角的血滴到了地上散落的檔案上竟然燃燒了起來。這些紙張是不能見血嗎？更重要的，她看到燃燒的紙張碰到地上的黑水時，一陣煙霧升起，黑水似乎汽化了。
柒月看準一旁的鐵皮病歷車，踹向車架底部，金屬滑輪的尖嘯聲中，車體撞向左側清潔工。
右側清潔工的拖把當頭劈下。柒月不退反進，鋼筆粘過黑水，扎進對方右手虎口。血墨混合的液體注入瞬間，清潔工突然僵直。
這個空擋，柒月直接端起桶來，黑水暴雨般潑來。
同一時刻，她推倒了一旁的檔案架，滿架子的檔案盒齊刷刷地向清潔工倒去。
柒月趁機用拖把杆擊中清潔工的左肩。骨裂聲與劇痛中，鋼筆精準刺入對方工牌縫隙。血珠順著筆桿倒流進墨水管，整塊工牌突然超頻震動，爆出無數記憶殘片。柒月當即抽出直插脖頸。
右側的清潔工，終於徹底倒下了。
「還剩你。」柒月吐掉嘴裡的血沫，看向左側剛剛被車撞倒的清潔工。對方正把拖把浸入黑水桶，準備再次襲擊柒月。
柒月眼明手快地扯下檔案紙，從口中吐了一口血，拋向水桶。火焰與黑水接觸的剎那，整桶液體沸騰汽化，凝結成金色規則文字懸浮空中：【記憶載體不得接觸明火】
趁著間隙，柒月一把按住那人的頭，直接往著著火的墨水桶里按去。只聽到一聲慘叫。柒月立刻抽出了左手，整個手燙著黑焦。鑽心的疼讓柒月咬著自己的衣服。
柒月剛剛鬆了一口氣，只聽到門又吱呀一聲打開了。這一次，柒月不等那人進來，直奔大門，舉起鋼筆。
「林娜……」筆還未落，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進來了。
柒月躊躇了一秒，她想瞞，也瞞不住了。
林娜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兩具屍體，但同一時刻也看到了柒月左手被燙傷的痕跡。
柒月還在考慮該怎麼對付林娜。她是擁有姐姐記憶的隊友，但此刻也是NPC了。
「你的手！」林娜即便看到了屍體但開口的第一句還是關心的話語，聲音中甚至帶著一點顫音，「你的手快點處理，快點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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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忙把柒月拉到了宿舍里，進了洗手間直接開了涼水，讓水趕緊沖洗，自己又去開始找藥，噼里啪啦翻了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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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柒月心裡矛盾著，她甚至不知道這是好還是不好。一個隊友變成了NPC，但恰巧又擁有了姐姐的記憶，在關鍵時刻沒想著對付自己，而是無條件幫自己。
「可能會留下永久性神經損傷。」林娜的聲音將柒月拉回現實，她正用鑷子夾起閃著螢光的藥粉灑在傷口，「這是從院長特供藥品里偷的納米修復劑，能暫時屏蔽痛覺神經。不會有痛覺。」藥粉接觸傷口的瞬間，柒月看到皮膚下層有銀白色絲狀物在遊走編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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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月點點頭：「可能會被發現，如果再有人去檔案室的話。」
林娜小心翼翼地幫柒月處理著燙傷的地方，嫻熟地說道：「那你自己先慢慢抹著，藥膏按我的做法來弄，我去處理屍體。」
柒月笑笑，她知道只要過了這個副本，自己的手是沒事的，疼就忍了。
「你怎麼處理呀？」柒月問道。
林娜說道：「給他們換上病人的病號服，推到病床里裝死就行了。這醫院經常死人的。為什麼不能坐電梯？因為電梯就是運屍體的。負1樓是停屍房，不允許我們下去，就算按電梯也不會開，可能有特殊的開門機制。而且醫院有死人很正常，不會有人起疑。」
柒月忙說：「咱倆一起！既然電梯不讓用，這一層沒有病房，要把屍體抱到下一層，我比你有力氣，我去抱。」
林娜看著柒月的手：「你的手還疼著呢。」
柒月咬牙說著：「疼不死人就沒事。」柒月本來想去叫小白的，時間太趕了，來不及，她自己也能處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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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娜交代柒月：「檔案室里還需要打掃。至於屍體身上的傷，我來處理，可以塗抹仿生矽膠，保證看不出痕跡，還有臉上燙傷我也有辦法。」
柒月轉身去整理散落的檔案，林娜則處理屍體的傷痕，將燙傷偽造成被硫酸潑傷的樣子。
那頭不等柒月去找小白，小白反先找上來。當他看到柒月的手臂時，連忙焦急詢問她遇見了什麼。
柒月將檔案室的事講了一遍。小白提到醫院的根本目的，同時告訴柒月一個消息：藥品隨運屍車從地下上來，若想查藥片來歷，得去負1樓。
柒月想了想：「去負1樓只有屍體才能去，而我們正好處理了兩具屍體。走，咱倆去守株待兔。」
「你的手還好嗎？」小白關切問，「用不用看一下？」
柒月笑笑搖頭：「沒事，我姐姐幫我看過了，她可是醫生。」
小白沒說什麼，同她下了樓。
林娜將屍體分放不同房間，小白和柒月裝作忙碌查看病例。不一會兒，走廊響起車輪聲——穿藍衣的運屍人來了。
頭頂倒計時已過半（第二天下午），若明天下午前找不出線索副本就要結束了。
柒月盯著運屍人，他將一具屍體推到電梯口，又去推第二具。電梯多大？竟能進兩輛推車。
屍體躺在藍色病床上，柒月*盯著床底——白色裹屍布下，圍欄空隙正好藏人。
「沒時間了！」柒月指了指倒計時，一溜煙蜷縮在運屍車底部。小白來不及攔，運屍人已推著屍體進電梯。
那「電梯」實則是大房間，能並排放三張病床。柒月心跳如擂鼓，聽著電梯吱呀下落。門開後，運屍人推車走過昏暗走廊，黃色頂燈映著冰涼石板，車輪聲在空蕩中迴響。
「院長！」運屍人突然喊道。
皮鞋聲「咣當」逼近，柒月屏住呼吸。
「這個咋回事？」院長問。
「聽說是感情糾葛被潑硫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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