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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敬先這是想以這種方式贖罪,把他的命還給她。

  「公子,少夫人,我們掩護你們撤離。」流空也道,從沈謙把他帶回去的時候起,他的命就已經是沈榭的了。

  「惟憬,別猶豫了。」周濟琛輕拍了一下沈榭的肩,「只有你們出去才有機會。」

  慕容珺點頭表示認可,「今日這筆債,我相信你們定能討回來。」

  「父債子償,我這些年也跟我爹學了些三腳貓的功夫,雖然不精,但換一兩個也不成問題,你們快走吧。」梅斯年走到梅敬先身邊,一同看向二人。

  梅敬先讚賞的看了一眼梅斯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長大了。」

  「姑娘,走吧,閣主讓我們不顧一切代價也要護您周全。」之前偽裝成侍女宮人的那些人也齊齊看向簫陵。

  簫陵和沈榭卻遲遲沒有動作,他們實在沒法讓他們犧牲性命換自己的一絲生路。

  「還真是感人呢,」秦泗見狀拍手叫好,「可你們未免想的太簡單了些。」

  簫陵心中咯噔一聲,抬眼看去,只見李沢帶著天玄司的一部分人逐漸後退,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沈榭腦中似一道驚雷轟然炸開,他真的沒有想到,這些跟隨他數次出生入死的人,竟有那麼多都是秦埠安排的,他從前的一言一行,竟都一直在被身邊的人監視。

  他的神從一開始的難以置信轉換為憤怒,「好啊,」

  到最後他的聲音都帶了絲顫抖,「好的很,這幾年偽裝的夠好的啊。」

  衛玦等人亦是十分震驚的看著李沢,「你們,你們...竟然。」

  李沢垂下頭,一直不敢去看沈榭和這些昔日同僚。

  沈榭譏笑兩聲,對啊,秦埠既然都布下那麼大盤棋了,又怎會讓他脫離他們的控制,如果簫陵沒有回來,李沢等人就該是他們最終留給他的致命一擊吧。

  現在面對如此大的懸殊,可真是徹底走到了絕路。

  沈榭緊緊握住簫陵的手,眼神冰冷的看著這些人。

  秦埠嘆了口氣,看著簫陵道:「你太過聰明,本王本來不願意留你性命的,但是怎奈北離國君用三座城池換你一條生路,本王也不好拒絕。」

  三座城池換她一命?

  簫陵驚訝抬眼,所以當時木翎澤在她大婚送的那三座城池並非是為了以後攻打南靖做準備,而是跟秦埠交易,換她一命。

  簫陵再難抑制心中的憤怒,在背後算計她,最後還不惜以三座城池換下她,讓她承他那麼大個人情。

  她掙脫開沈榭的手,蹲下身撿起地面的一柄長劍,直指木翎澤,正要開口之際突然感覺身上有些乏力,甚至拿劍的手都在忍不住發抖。

  平時隨便舞弄的劍如今在手中都好似有千斤重,長劍也掉在了地上。

  「你怎麼了?」沈榭連忙扶住她,一臉焦急。

  簫陵咬了咬嘴唇,昨晚她都睡得十分沉,今早起來的時候頭就有些模糊,後來在觀看鬥獸的

  時候喝了雲錦遞給她的一杯水。

  她看向雲錦,眼中漸漸染上了殺意,「你給我下藥。」

  「對不起。」雲錦有些羞愧的低頭。

  沈榭眼神一狠,握緊了手中的劍,徑直朝她劈過去。

  雲錦急忙揮劍抵擋,雖然是擋住了,但也被沈榭的內力所震,後退了好幾步,喉間湧起一陣腥甜,但又被她生生吞了下去。

  「昭國公。」

  看沈榭還想動手,秦埠叫住了他,在沈榭看過去的時候又道:「你可要想好,是否要讓她陪著你送命。」

  沈榭身形一愣,慢慢將劍收了回來。

  從前因為知道木翎澤對簫陵的心思,他對木翎澤一直心存敵意,但是方才聽到秦埠那話時,他心中竟然有了一絲欣喜。

  事到如今,能夠救下她的,只有木翎澤。

  四年前他就沒能保護好她,這次也沒有及時發現問題不對,讓她陷入險境。

  當年她的離開一直都是他的一個心結,現在他又怎麼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她再次受到傷害。

  因為沈榭一直都是將她攬在懷中的,簫陵很明顯的感受到他的身體繃得很緊,攬著她的手也傳來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意。

  簫陵抬頭,紅著眼看向他,恰好與沈榭的目光對上。

  從沈榭的眼神,簫陵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她驚恐的搖頭,無力的拽著他的衣服。

  沈榭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終是下了決定,他扯唇對她一笑,動了動嘴唇,但卻遲遲未發出聲音。

  「不,不要。」簫陵眼中蓄滿了淚水,在看到沈榭的笑容時再也沒忍住,哽咽道,「沈榭,你不能......」

  沈榭鬆開放在她肩上的手,抬手為她將淚水擦拭乾淨,臉上帶著一絲無能為力的頹敗。

  簫陵感覺只要自己一鬆手,眼前的人就會離自己遠去,她想要加重握住他衣服的力道,可惜中了軟筋散,根本沒有多大的力氣,沈榭輕輕一扯就扯開了。

  沈榭將她的手握在手中,一直捨不得鬆開。

  可他如今又有什麼辦法呢?

  敗局已定,他怎麼能夠讓她陪著他一起送死。

  他想陪她一起白頭,陪她走遍這山川湖海,共賞四時之景,想要護她一生無虞。

  可惜他做不到了。

  「沈榭,你答應過我的。」簫陵哭的泣不成聲,一直試圖讓他改變主意。

  沈榭深吸一口氣,低頭吻上她的額頭,遲遲沒有離開。

  不遠處的木翎澤看著他們這般難捨難分的舉動,眼神晦暗不明。

  秦埠轉頭看他,笑著問:「北離陛下可真是大度呢,這都能忍?」

  「一個將死之人而已,朕又何苦跟他一般計較。」木翎澤譏笑道。

  沈榭抬起頭,眸光中儘是隱忍和柔情,出聲時嗓子早已沙啞,「好好活著。」

  「沈榭,你別讓我恨你,」

  沈榭笑了笑,看到她身後的雲錦時,毅然決然的放開了她的手,「恨我也挺好。」

  雲錦上前一步接住疲軟無力的簫陵,神情亦是十分痛苦。

  簫陵掙扎了幾下,沒能掙扎開,只能被迫的看著沈榭一步一步往後退。

  「沈榭,」她朝他伸出手,可他沒有像之前那般走上來握緊他,反而離得越來越遠。

  木翎澤走上前從雲錦手中接過簫陵,在他的手觸碰到她的那一刻,她像是碰到了什麼髒東西一樣,用極為噁心的眼神看向他,「滾開。」

  看到她這個眼神,木翎澤心中一痛,但他也並未鬆手,不顧她的反抗,攬著她往回走。

  沈榭看著木翎澤放在她身上的手,心裡嫉妒的發狂,恨不得衝上去將他的手剁下,讓他滾遠點,但他不能,他只能將自己的妻子親手交到別人的手上,並暗自祈求這個人能夠護她平安。

  木翎澤將簫陵帶了過去,秦埠看著沈榭一干人等,道:「除了慕容珺和梅家父子,其餘的,一個不留。」

  「公子,我們拼死掩護您出去。」流空擋在沈榭身前,面對他們多餘他們數倍的人,也並未又所退意。

  「不用做無畏的犧牲了。」沈榭冷靜道,而後又看向秦埠,「濟王,你當真以為我將我爹送出去就是為了避難的嗎?」

  秦埠眼神一凜,「你什麼意思?」

  「三年前我爹雖然上交了虎符,但沈家鎮守邊關數年,在軍中的聲望並不是王暢能夠比得上的,調令軍隊靠的也從來不是一個冰冷的虎符,今日如果我們盡數死在這裡,你猜他會作何?」

  沈榭之前怕沈謙他們的行蹤暴露,故意讓四輛馬車同時出城,就連他都不知道他們走的是哪一個方向,秦埠自然也很難察覺,這就是他留的最後一道底牌。

  北離和南靖合力攻打東菱,但是鎮守北離邊關的軍隊卻不敢擅動,他們一動,以木翎澤的野心,只怕定會率軍出擊。

  沈謙如果真的為了給他們報仇而去調動軍隊攻往黎安的話,那南靖必然會腹背受敵,秦埠費盡心思得來的江山,也會岌岌可危。

  但是他已經讓簫陵活著了,又怎會容忍沈榭這個禍害再存活於世,他日若是他捲土重來,又會是一個極大的麻煩。

  就在秦埠思索著該如何應對之時,沈榭又開口了:「你如果想安然登上皇位,與北離人勾結的事定不可能泄露出去,郡主被北離國君帶走的事你也只能盡力遮掩,你派人告訴他他也未必會信,我留下,你放周濟琛和我身後這些人離開,只要我爹知道郡主在你們手中,他就不敢擅動。」

  「沈惟憬,」

  「公子。」

  「指揮使。」

  梅斯年和慕容珺秦埠必須要留下他們,不然他無法安定東菱守軍和皇城軍。

  但是周濟琛和流空衛玦這些對他沒有用的人,自然逃不過必死的結局。

  秦埠不會輕易放他離開,他就用自己最後的價值,換取這些人能夠活著離開。

  不得不說,沈榭的這個條件確實讓秦埠有些心動,周濟琛雖然有才,但是他沒有什麼背景,現在吳王也沒了,他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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