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
盧晨安看著陸驍沒有人色的臉，這樣子哪像能受刺激的？他對蘇安琪使眼色，想讓她別說，可蘇安琪還是說了：
「腫瘤壓迫到重要神經，手術完全成功的概率只有百分之十，就算手術成功，也有很可能會出現偏癱，語言功能喪失，書寫能力喪失，無法正常協調肢體，甚至無法行走等後遺症……」
陸驍竟然很冷靜地聽完了，可他的冷靜，像風化已久即將坍塌的岩壁，看上去還在那裡，實際已經朽得一觸即潰。
他在原地站了會，臉色逐漸雪白，蹲下來抱住腦袋，一如當年在孔希搶救室外的姿勢。
這是他第二次在手術室外面等，上一次，他足足從午夜等到翌日天亮，等到「手術中」那盞燈終於滅了，推出來的是一具被剖開又縫合過的屍體，冷的，白布蓋著，輪床從他面前咕嚕嚕滾過去。手術室里一群護士緊鑼密鼓地收拾著，待會還得趕下一場手術，很快又有新的傷患送進來了，那盞血紅的燈又亮起來，周而復始。
對醫院來說，一切都很平常，他也這樣平淡地失去了他的母親，失去了這位沒這麼愛他的母親。
孔希的母愛大概消失在她和陸中庭感情變差的那年。這位風一樣瀟灑的女性，早年原本就沒有結婚的打算，只是因為遇到了愛情，豁出去了一回，如今因為看清了丈夫糟糕透頂的本質而不再愛這個兒子也是理所應當。
只是，陸驍真的沒想過，連母親也會對他放手。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以為自己很不值得，某天忽然發現，原來身邊總有一雙害羞的眼睛遠遠地注視著他。
陸驍是真的健忘，人和事在他眼裡，會自動劃分為需要記住和可以忘記的兩部分。起初，那個圓臉的喜歡扎羊角辮的女孩子，在國旗下總是大膽地抓他的手，被陸驍分進了沒必要記住的那堆事；後來，她把還粘著口水的胖肚子保溫杯推到他面前，問要不要喝口熱水，陸驍還是毫無阻力地忘記了。
直到高中，陸驍發現，原來回憶里早停著一個女孩，她總是站在遠處，並不會走近，只是會在生日當天守到零點給他發生日祝福，會點開他空間琢磨那寥寥幾張照片，會借著晚會小心翼翼問他喜歡什麼歌手，心疼他的過去，還用自己並不幸福的原生家庭寬慰他……他不太懂感情，卻覺得這份情誼值得用餘生來量度。
哪知道陸中庭鬼迷心竅，膽子大到敢和東南亞代工廠簽訂虛假加工合同搞欺詐，在巴拿馬設立十幾家空殼公司洗。錢，多罪並罰，案情之惡劣，直接牽連總部。
東窗事發當晚，陸驍原打算置之不理，陸中庭是該死，坐牢也無所謂，卻從一直帶他走業務的前輩口中得知，孔希車禍當晚，其實是她發現了陸中庭要將北極星的根基變相轉移出去，這是外公的心血，她沒法坐視不理，在驅車前去處理此事的路上意外身亡。
陸驍心裡的天平一下就傾覆了，他無法接受原來母親的死是陸中庭變相導致的。為了守住北極星，守住外公和母親的心血，終於登上了前往瑞士的飛機。
北半球那一頭，總部崩盤，股票暴跌，高層走的走散的散，所有事情壓在一個剛上高一的小孩上。
太多事把他的心力全部耗盡了，有那麼一小段時間，淪落到要在工地上搬鋼板，那時候連繼續念書都是一種奢望，陸驍沒有餘力讓那顆稚嫩的種子發出芽。
他沒時間難過，也不覺得委屈，只是覺得無力。他不喜歡北極星，也沒想過要繼承家產，從小努力學習拿第一就是想擺脫陸中庭的控制，有能力選一條自己想走的路。結果最後，不僅變成一個只有初中學歷的文盲，還得回去繼承這個千瘡百孔的擔子，太荒唐了，和他的理想完全相反。生命還有什麼意思？陸驍只想死。
他打算死那天，是中國的新年。
兩年過去，北極星還是瀕臨解體的狀態，但是總部虧欠員工的錢基本還上了，至少他終於不欠別人什麼了。陸驍站在總部天台上，打算痛快淋一場雪，然後就都結束吧，手插進兜里，卻被一顆小抓夾硌了下。
說起來依然還想不明白，它又沒長腳，是怎麼出現在他大衣側兜里的呢？陸驍把這個小傢伙掏出來，看著它，那么小，那麼晶瑩，一小瓣橙子片，他看著看著，奇蹟地忘記了自己今天是來跳樓的。
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活下去了。一個小夾子，莫名其妙，輕輕巧巧地救
了他的命。
北極星的所有資金窟窿都填上了，舊員工已去，新員工一批批湧入，領導班子換了，產品更新疊代，北極星面目一新，涅槃歸來。換個更俗氣點的說法，北極星已經東山再起。
陸驍心裡還揣著當年那顆沒萌發的種子，他覺得，是時候了，他應該有資格回去找她了。他要當面道歉，如果季一橙不接受，說不喜歡他了，他就死皮賴臉點追回來；算算時間，還能趕上和她一起去畢業旅行。他有錢，最不缺的就是錢了，所有開銷都讓他負擔就好，他要帶她走遍名山大川，對，還要來瑞士，她說過想看看瑞士的極光…那太好了，這還不簡單？在他家裡可以看個夠。
他多逼問了盧晨安幾句，終於問出季一橙在雲州大學讀法學，雲大的法學可是王牌專業，他真為她驕傲。七月盛夏，陸驍特地穿了身年輕點的衣服，以外來人員身份參觀她的校園。
他走過她走過的林蔭小路，看了她看慣了的遮天蔽日的藍楹花，一路走到教學樓下。
傍晚六點，很快要下課了，陸驍知道一定能在這偶遇她。他都想好了，待會要說點什麼，也做好了攻略，雲大附近有家露台法餐很正宗，待會就能帶她去吃。
鈴聲一響，青春正茂的青年們湧出來了，穿得花花綠綠的，每個人身上都洋溢著知識分子的氣息。陸驍目光如炬，在一張張臉里飛速辨認，還真找到了他想找的那張面孔：季一橙一身杏色長裙，臉頰素淨，發梢隨轉頭說笑的動作在腰間飄拂，陸驍看得恍惚，她的頭髮都這麼長了。
很快他又看清了些，季一橙身邊還有一個男生，單眼皮，高鼻樑，左右肩各挎著一隻電腦包，右肩那隻粉色的，很明顯是女生的包。
竟然是金羽佳。
兩人笑談著走過來，和陸驍擦肩而過，他聽見金羽佳說懷念西側門旁邊那家烤冷麵，季一橙說可以，順便她也想吃旁邊那家刨冰了。晚霞絢爛，兩個人就這樣肩並肩走入一群蠕動的自行車中間，最後泯滅在藍花楹深處，和所有大學生一樣輕鬆快活。
教學樓前面的小廣場很快就沒什麼人了。陸驍在花壇邊上坐了一個小時，第二天，飛回瑞士。
——是，現在的他還沒資格，等到北極星回到巔峰時期，等到畢業那時候，他是全球知名鐘錶集團董事長，而金羽佳才開始找工作，人和人的差距就顯現出來了。他不信等不到季一橙回頭，他知道她也喜歡他。
等啊等，等來一場極其危險的手術。陸驍幾乎跪倒在地上，他悔恨得快死了，明明高中就知道季一橙總是偏頭痛，要是他早一點回國帶她去檢查，不，應該在高一那個雨天就強硬點把她送去醫院，事情肯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這一刻，手術室信號燈熄滅。
第53章 抓住一隻歸巢的麻雀。
手術持續了快四個半小時。
凌晨四點二十五，手術室門打開，一股澀鼻的消毒水氣味湧進走廊。陸驍猛一下從地上爬起來，幾乎是手腳並用地衝過去：「醫生，怎麼樣？季一橙怎麼樣？」
蘇恆扶住這個年輕人：「很成功，手術很成功。」
他連續說了好幾遍成功成功，陸驍才聽進去，人回過神來，臉色由慘白透出一絲突兀的嫣紅。
蘇安琪撲上來叫：「老爸，很成功是什麼意思？有多成功？」
「大概是，做完這個手術，你老爸明年可能要被邀請去參加神外學術年會了。」蘇恆緩慢摘下口罩，露出一對疲憊而含笑的眼。
蘇安琪愣了好久，胸膛抽了兩下，悠然吐出一段氣，整個人瞬間脫力癱軟下來。盧晨安嚇了一跳，趕緊把人往自己肩膀上架，抬眼卻見到老丈人投來了複雜的目光，一時間不知道該抱還是不該抱：「那個，叔叔，我我我……」
蘇恆沒眼多看，轉頭對陸驍問話：「先生，你是病人家屬嗎？」
「不是，我是她的——」男朋友麼，他還不算。陸驍改口：「我是季一橙朋友，不知道您記不記得我，我是安琪和晨安的同班同學，我叫陸驍。」
陸驍？蘇恆瞬間訝異，這個小伙子他記得，是個成績很不錯的孩子，安琪提過幾次，高一那年開家長會時，所有家長都對他讚不絕口，叫自家小孩多學習人家。
就是怎麼……蘇恆不動聲色地打量他，這孩子怎麼看上去這麼成熟呢？
陸驍單刀直入：「蘇叔叔，能否告訴我一橙手術後的具體情況？」
「腫瘤切得非常乾淨，從手術層面來說，基本算是完全成功了。不過，這畢竟是腦部手術，術後還是存在一些不可避免的狀況。在一段時間內，病人可能會喪失書寫能力，正常行走能力也會受到影響，這是因為手術涉及的腦部區域與這些功能的神經傳導相關，恢復需要一定時間。」<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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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驍竟然很冷靜地聽完了，可他的冷靜，像風化已久即將坍塌的岩壁，看上去還在那裡，實際已經朽得一觸即潰。
他在原地站了會，臉色逐漸雪白，蹲下來抱住腦袋，一如當年在孔希搶救室外的姿勢。
這是他第二次在手術室外面等，上一次，他足足從午夜等到翌日天亮，等到「手術中」那盞燈終於滅了，推出來的是一具被剖開又縫合過的屍體，冷的，白布蓋著，輪床從他面前咕嚕嚕滾過去。手術室里一群護士緊鑼密鼓地收拾著，待會還得趕下一場手術，很快又有新的傷患送進來了，那盞血紅的燈又亮起來，周而復始。
對醫院來說，一切都很平常，他也這樣平淡地失去了他的母親，失去了這位沒這麼愛他的母親。
孔希的母愛大概消失在她和陸中庭感情變差的那年。這位風一樣瀟灑的女性，早年原本就沒有結婚的打算，只是因為遇到了愛情，豁出去了一回，如今因為看清了丈夫糟糕透頂的本質而不再愛這個兒子也是理所應當。
只是，陸驍真的沒想過，連母親也會對他放手。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以為自己很不值得，某天忽然發現，原來身邊總有一雙害羞的眼睛遠遠地注視著他。
陸驍是真的健忘，人和事在他眼裡，會自動劃分為需要記住和可以忘記的兩部分。起初，那個圓臉的喜歡扎羊角辮的女孩子，在國旗下總是大膽地抓他的手，被陸驍分進了沒必要記住的那堆事；後來，她把還粘著口水的胖肚子保溫杯推到他面前，問要不要喝口熱水，陸驍還是毫無阻力地忘記了。
直到高中，陸驍發現，原來回憶里早停著一個女孩，她總是站在遠處，並不會走近，只是會在生日當天守到零點給他發生日祝福，會點開他空間琢磨那寥寥幾張照片，會借著晚會小心翼翼問他喜歡什麼歌手，心疼他的過去，還用自己並不幸福的原生家庭寬慰他……他不太懂感情，卻覺得這份情誼值得用餘生來量度。
哪知道陸中庭鬼迷心竅，膽子大到敢和東南亞代工廠簽訂虛假加工合同搞欺詐，在巴拿馬設立十幾家空殼公司洗。錢，多罪並罰，案情之惡劣，直接牽連總部。
東窗事發當晚，陸驍原打算置之不理，陸中庭是該死，坐牢也無所謂，卻從一直帶他走業務的前輩口中得知，孔希車禍當晚，其實是她發現了陸中庭要將北極星的根基變相轉移出去，這是外公的心血，她沒法坐視不理，在驅車前去處理此事的路上意外身亡。
陸驍心裡的天平一下就傾覆了，他無法接受原來母親的死是陸中庭變相導致的。為了守住北極星，守住外公和母親的心血，終於登上了前往瑞士的飛機。
北半球那一頭，總部崩盤，股票暴跌，高層走的走散的散，所有事情壓在一個剛上高一的小孩上。
太多事把他的心力全部耗盡了，有那麼一小段時間，淪落到要在工地上搬鋼板，那時候連繼續念書都是一種奢望，陸驍沒有餘力讓那顆稚嫩的種子發出芽。
他沒時間難過，也不覺得委屈，只是覺得無力。他不喜歡北極星，也沒想過要繼承家產，從小努力學習拿第一就是想擺脫陸中庭的控制，有能力選一條自己想走的路。結果最後，不僅變成一個只有初中學歷的文盲，還得回去繼承這個千瘡百孔的擔子，太荒唐了，和他的理想完全相反。生命還有什麼意思？陸驍只想死。
他打算死那天，是中國的新年。
兩年過去，北極星還是瀕臨解體的狀態，但是總部虧欠員工的錢基本還上了，至少他終於不欠別人什麼了。陸驍站在總部天台上，打算痛快淋一場雪，然後就都結束吧，手插進兜里，卻被一顆小抓夾硌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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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活下去了。一個小夾子，莫名其妙，輕輕巧巧地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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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極星的所有資金窟窿都填上了，舊員工已去，新員工一批批湧入，領導班子換了，產品更新疊代，北極星面目一新，涅槃歸來。換個更俗氣點的說法，北極星已經東山再起。
陸驍心裡還揣著當年那顆沒萌發的種子，他覺得，是時候了，他應該有資格回去找她了。他要當面道歉，如果季一橙不接受，說不喜歡他了，他就死皮賴臉點追回來；算算時間，還能趕上和她一起去畢業旅行。他有錢，最不缺的就是錢了，所有開銷都讓他負擔就好，他要帶她走遍名山大川，對，還要來瑞士，她說過想看看瑞士的極光…那太好了，這還不簡單？在他家裡可以看個夠。
他多逼問了盧晨安幾句，終於問出季一橙在雲州大學讀法學，雲大的法學可是王牌專業，他真為她驕傲。七月盛夏，陸驍特地穿了身年輕點的衣服，以外來人員身份參觀她的校園。
他走過她走過的林蔭小路，看了她看慣了的遮天蔽日的藍楹花，一路走到教學樓下。
傍晚六點，很快要下課了，陸驍知道一定能在這偶遇她。他都想好了，待會要說點什麼，也做好了攻略，雲大附近有家露台法餐很正宗，待會就能帶她去吃。
鈴聲一響，青春正茂的青年們湧出來了，穿得花花綠綠的，每個人身上都洋溢著知識分子的氣息。陸驍目光如炬，在一張張臉里飛速辨認，還真找到了他想找的那張面孔：季一橙一身杏色長裙，臉頰素淨，發梢隨轉頭說笑的動作在腰間飄拂，陸驍看得恍惚，她的頭髮都這麼長了。
很快他又看清了些，季一橙身邊還有一個男生，單眼皮，高鼻樑，左右肩各挎著一隻電腦包，右肩那隻粉色的，很明顯是女生的包。
竟然是金羽佳。
兩人笑談著走過來，和陸驍擦肩而過，他聽見金羽佳說懷念西側門旁邊那家烤冷麵，季一橙說可以，順便她也想吃旁邊那家刨冰了。晚霞絢爛，兩個人就這樣肩並肩走入一群蠕動的自行車中間，最後泯滅在藍花楹深處，和所有大學生一樣輕鬆快活。
教學樓前面的小廣場很快就沒什麼人了。陸驍在花壇邊上坐了一個小時，第二天，飛回瑞士。
——是，現在的他還沒資格，等到北極星回到巔峰時期，等到畢業那時候，他是全球知名鐘錶集團董事長，而金羽佳才開始找工作，人和人的差距就顯現出來了。他不信等不到季一橙回頭，他知道她也喜歡他。
等啊等，等來一場極其危險的手術。陸驍幾乎跪倒在地上，他悔恨得快死了，明明高中就知道季一橙總是偏頭痛，要是他早一點回國帶她去檢查，不，應該在高一那個雨天就強硬點把她送去醫院，事情肯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這一刻，手術室信號燈熄滅。
第53章 抓住一隻歸巢的麻雀。
手術持續了快四個半小時。
凌晨四點二十五，手術室門打開，一股澀鼻的消毒水氣味湧進走廊。陸驍猛一下從地上爬起來，幾乎是手腳並用地衝過去：「醫生，怎麼樣？季一橙怎麼樣？」
蘇恆扶住這個年輕人：「很成功，手術很成功。」
他連續說了好幾遍成功成功，陸驍才聽進去，人回過神來，臉色由慘白透出一絲突兀的嫣紅。
蘇安琪撲上來叫：「老爸，很成功是什麼意思？有多成功？」
「大概是，做完這個手術，你老爸明年可能要被邀請去參加神外學術年會了。」蘇恆緩慢摘下口罩，露出一對疲憊而含笑的眼。
蘇安琪愣了好久，胸膛抽了兩下，悠然吐出一段氣，整個人瞬間脫力癱軟下來。盧晨安嚇了一跳，趕緊把人往自己肩膀上架，抬眼卻見到老丈人投來了複雜的目光，一時間不知道該抱還是不該抱：「那個，叔叔，我我我……」
蘇恆沒眼多看，轉頭對陸驍問話：「先生，你是病人家屬嗎？」
「不是，我是她的——」男朋友麼，他還不算。陸驍改口：「我是季一橙朋友，不知道您記不記得我，我是安琪和晨安的同班同學，我叫陸驍。」
陸驍？蘇恆瞬間訝異，這個小伙子他記得，是個成績很不錯的孩子，安琪提過幾次，高一那年開家長會時，所有家長都對他讚不絕口，叫自家小孩多學習人家。
就是怎麼……蘇恆不動聲色地打量他，這孩子怎麼看上去這麼成熟呢？
陸驍單刀直入：「蘇叔叔，能否告訴我一橙手術後的具體情況？」
「腫瘤切得非常乾淨，從手術層面來說，基本算是完全成功了。不過，這畢竟是腦部手術，術後還是存在一些不可避免的狀況。在一段時間內，病人可能會喪失書寫能力，正常行走能力也會受到影響，這是因為手術涉及的腦部區域與這些功能的神經傳導相關，恢復需要一定時間。」<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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