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她哦了聲,手上的動作終於停下來。正當他鬆了口氣時,她竟變本加厲摸進了裡衣,那微涼的指尖卻仿佛有灼燒的力量,所到之處無不燎原。她拖著氣定神閒的音調,越發襯出他的一敗塗地,「緊張什麼,放輕鬆點嘛——」

  她的指尖最後停在那道長長的傷疤上,輕輕地磨蹭著,「當時很疼吧?」

  當時啊......幾乎已經全忘了。人就是這樣,哪怕是對過去的自己,也很難感同身受,痛苦會被記憶含糊成一個難以名狀的符號。

  她又問:「從鄞州到睿王府的路,你走了幾天?」

  回顧生死,有淡淡的惘然與滄桑,流淌在這極致曖昧的氣氛中,混雜出一種刻骨銘心的雋永。這一刻的睿王妃與馬奴,也是太子與他的心上人,交織在一起,仿佛將他們的命運纏得更緊了。

  她纏弄了片刻,終於收手了,貼在他胸膛說:「我睡一會兒。」趙銘恩答應著,一動不動摟著她,抬眼望向車頂,心中盤算路程,就這樣斷斷續續地行了一整天。

  好在一切順遂,一輪夕陽掛在西邊山間的時候,他們抵達了周家位於藍田的別業。趙銘恩撼醒她,「王妃,到了。」

  越棠撐起身子,揉了揉眉心,驚訝地發現早晨還很明顯的頭疼腦熱症狀,一天舟車勞頓下來,居然奇蹟般地消退了。

  她心情大好,柔情蜜意地撫了下趙銘恩的臉,「阿奴是本王妃的藥。」

  別業粉牆黛瓦,磚雕門樓別致秀雅,與四野清幽的山水相得益彰。小廝婆子列成兩隊迎出門外,見了人便齊齊行禮。

  「王妃安好。」領頭的婦人迎上越棠跟前,托著她的胳膊,笑得感慨萬千,「上回娘子隨夫人來,才十五歲,一晃幾年過去,竟出落得這般精神艷麗,大氣華貴,要是在街上遇見,我都不敢認。」

  越棠喚了聲「鄒嫂子」,「您也更顯年輕了,家中一切都好吧。」

  別業里不養奴僕,都是從周邊農戶雇來的幫傭,幫著打理宅院,管理周邊的山林田地果園。宅子裡事情少,薪俸又優厚,幫傭人口穩定,許多人都是看著越棠長大的,越棠一見他們,便格外感到親切。

  鄒嫂子聽說她著了涼,立時上了心,「您先用飯,我給您煎個小柴胡湯去。」

  鄉間不比城裡,農戶人家看個郎中少說得花上大半天的功夫,趕著驢車驅馳在田間地頭,太耽誤事。所以像傷風啊發熱啊這類小病,大家都繼承了些祖傳的淳樸智慧,家裡常備草藥,主婦們各有自己包靈的良方。

  鄒嫂子麻利地煎了濃濃一碗湯藥,裝上食盒,直奔王妃的小院。到門上,正探頭尋侍女呢,沒成想是個俊俏的郎君出來接手。鄒嫂子呆望他一眼,又望向內室,「你這......王妃她......」

  趙銘恩也沒解釋,淡聲道了謝,便拎上食盒進門去了。

  鄒嫂子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這算怎麼個事兒。和專管灶房的李管事聊起來,還是李管事年紀大些,見多識廣,一聽便有了思路。

  「又是近身伺候,又是年輕郎君,相貌俊俏面白無須——嗨呀,肯定是皇宮大內出來的宦官呀。」

  鄒嫂子恍然大悟,睿王爺不就是宮裡出來的人嗎,這麼一捋,果然就說得通了。

  「皇宮大內就是不一樣啊。」鄒嫂子嘆為觀止,「連宦官都生得這麼俊,那先頭王爺得是什麼樣啊,果真要咱們娘子這樣的才堪作配。」

  於是消息很快在別業中傳開了,傳了一圈,又傳回越棠耳朵里,她樂不可支,轉頭端詳起趙銘恩。

  不然,驗驗貨?

  第67章 再續前緣

  貨必是要驗的,她千方百計地戲弄挑撥,一方面是要懲罰他,另一方面,隱隱也有些許的期待,想看他究竟能忍到哪一步。

  越棠啟了啟唇,笑眯眯地喚他的名字,「趙銘恩,你聽說了嗎?宅中人都在傳,你是宮裡派出來的宦官。」

  趙銘恩正替她剝核桃,金秋頭一茬的新鮮果子,一手拿把斬骨刀,劈開青綠的外殼,輕輕一捏取出果瓤,再拿銀針細細挑去褐衣。睿王府數月的歷練,鳳子龍孫落進平陽,太子殿下長了許多見識,如今學做起這些事來,上手極快。

  聽見她說話,趙銘恩的側臉波瀾不興,手裡的斬骨刀不過略略一頓,遲緩的「咚」一聲悶響。

  「王妃信嗎?」

  越棠捏著桃仁,咬了一小口,「傳

  言嘛,不能盡信,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本王妃也不好人云亦云。」

  趙銘恩垂著眼帘說:「王妃近來屢次進宮,親自體會過宮中內侍說話行事的風格,奴是不是宦官,王妃想來有自己的判斷。」

  哦唷,反正就是相當淡定,完全沒有要證明自己陽剛之氣的迫切願望。難道是太過自信,所以對這等名聲不屑一顧嗎?越棠暗暗為他叫好,就該這樣,要是和凡夫俗子一樣,急於向她孔雀開屏展現雄風,那他也就不珍貴了,不值得她花這麼多心思。

  新鮮核桃瓤爽脆甜潤,滿口生香,越棠邊逗他邊吃了小半碗,吃了個半飽,感覺連午膳都可以叫免。她拈起一瓣餵進他嘴裡,指尖蜻蜓點水地從他唇上掠過,「你去吃點東西,吃飽了陪本王妃出去轉轉。」

  趙銘恩猝不及防被她撬開了唇齒,一口核桃都沒顧上嚼,囫圇就咽了下去。她吩咐完,也不等他答話,翩然轉身往裡間去,裙幅曳地湘簾微動,裊裊的剪影,一轉眼便瞧不見了。

  趙銘恩艱難地收回視線,心中慶幸,卻又焦灼難耐。這是場一邊倒的遊戲,他獻上自己,一邊寄希望於令她欲罷不能,一邊時時刻刻經受著反噬。

  她像是個入了道門的妖精,通過吸食他的靈魂修為漸長,在撩撥他這方面花樣百出。或許她自己都沒意識到,那種百無禁忌背後,還透著一分絕頂的信賴,吃定了他會配合她的把戲,逆來順受接納一切挑戰,絕不會反客為主欺到她頭上。趙銘恩不由苦笑,其實他自己都沒把握,這份信賴還能維持多久。

  今日也是晴朗的天,日頭略略偏西的時候,越棠帶著趙銘恩出門了。有些曬,便不願騎馬,套了輛翠幄車,照舊使趙銘恩趕車。

  從北邊的小門出去,沿著石子路行了半里地,回頭望,別業的屋宇被遠遠拋在了身後,漸漸縮成了天幕底下的一小片。四周是無垠的田壟,凱風徐徐,偶爾有群鳥掠過,撲騰著翅膀衝上雲霄,鳥嘶聲在曠遠的天地間蕩滌迴響。

  越棠隨手將車簾撂在銅鉤上,身子探出車廂,懶洋洋地依偎在趙銘恩的背上,腦袋擱在他肩頭,無比心安滿足。

  這世上仿佛僅剩了他們二人,渺如煙塵,分享著彼此浩瀚的心跳。

  「美不美?」越棠悠悠地問。

  鄉野間寧靜悠遠,山水田園如詩如畫,想來桃源不過如是。何況風調雨順的年景,金秋時節碩果纍纍,何嘗不是另一派國泰民安的昇平氣象。

  趙銘恩說很美,略側過頭她:「王妃想去哪裡?」

  越棠漫不經心,「隨處看看嘛,走到哪兒是哪兒。」放眼眺望,隨手向西邊一指,「看那麥穗,像一片金燦燦的海。」

  趙銘恩沉默了片刻,茫然地說:「王妃,那是稷啊。」

  「是......嗎?」越棠也有些迷惘了,可這話若由別人說,她一定乖乖認錯,可這深宮內院長大的太子殿下有什麼資格指正她?大家都是一樣的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就不要逞能了好吧。

  反正這是周家的田地,她悻悻狡辯:「本王妃說是麥子就是麥子。」

  趙銘恩費力地咽下一口氣,換作旁的事,他一定由她高興,可太子妃往後是要做國母的,五穀乃國之根本,每年三月的吉巳日,天子要在先農壇親耕,皇后則在先蠶壇親桑,介時若發表一些「指稷為麥」的論調,未免要讓百官譁然吧!

  於是幾日以來頭一遭,他反駁她的話,「王妃怎麼會分不清麥與稷呢?麥芒堅硬,筆直如刺,所以才會有『針尖對麥芒』一說,這顯然不是麥子啊......」

  馬車行近了,「麥田」就在眼前,越棠索性跳下車,彎腰在田壟旁察看,很快不服氣地大喊,「你看,這不就是麥芒嗎?」

  「這不是......」趙銘恩有些急了,牽馬跟上來,「王妃,奴沒有必要騙您,這真的是稷,莖稈很粗,等再成熟些籽粒會更密集,怎麼看與麥子都不一樣。」

  再細看,不得不承認他說得的確更像那麼回事兒。越棠心虛地哎呀了聲,說算了,「不重要啦,只要長得壯實,年年豐收,怎樣都好,管它是麥子還是稷呢......」

  「半斤對八兩,可快拉倒吧都!」廣袤的田野上忽然無中生有,冒出一把如洪鐘似的嗓音,把越棠嚇得半死,直向後退了兩步。定了定神,才看清那三尺來高的莊稼間站起個人來,隨手扯起一株糧食,向她伸過來。

  「看看清楚,這是黍好嗎!」

  那人赤著上半身,健壯的輪廓,勁道的身條,小麥似的皮色,一看就是田野里的行家。越棠立刻心悅誠服地相信了,接過那株黍,赧然沖那人笑了笑,「多謝指點,受教了。」<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