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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妧愣住,身體僵硬在他懷裡。

  她不知道,不知道。

  她沒有想那麼多,沒有想那麼多。

  都是他逼的,都是他逼的,他把她當傻子一樣,玩弄於股掌之間!

  故意讓她偷走放妻書,她滿心以為迎來的是希望,結果呢?一直都是他的算計!

  她像個笑話一樣,被他耍得團團轉。

  他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騙子。

  謝岑五指陷入她冷白肌膚里,聲音破碎又絕望:「我放不過,放不過......」

  聽著他的控訴,姜妧喉間酸澀刺痛,眸色黯淡下去。

  悄悄拿出藏在枕頭底下防身的匕首,轉瞬扎入自己的心口,鮮血瞬間湧出。

  「謝玉闌,對不起,我不欠你了。」

  第81章

  謝岑慌亂低眸看去,殷紅的鮮血沿著她胸口,緩緩淌下,所幸血未噴濺,傷口瞧著也不算深,可即便如此,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死灰。

  「妧妧,快鬆開手,不要再傷了自己!」

  他沒想到她竟敢自傷。

  謝岑惶急地想要掰開她緊攥匕首的手,生怕她再有任何過激的舉動。

  他不能再失去她,不能。

  姜妧見他伸手靠近,驚恐地瑟縮了一下,將匕首攥得更緊,指節都泛出青白色。

  她蒼白的臉上,滿是絕望與無助。

  「別碰我!別靠近我!謝玉闌,我不欠你了!不欠你了!」她帶著哭腔嘶吼。

  謝岑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

  「好,妧妧,我不碰你,你鬆開手,好不好?」他把聲音放得極低。

  姜妧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抗拒,快要被他逼瘋了:「我不信你,我不信你,你騙我,你只會騙我,你是不是又要把我帶回別院,把我藏在那裡。」

  她不要回別院,不要做見不得光的外室,更不要懷上私生子。

  謝岑往日清冽的眸,此刻布滿了血絲。

  「我帶你回家,不會再把你藏在別院。」

  姜妧瞳仁輕顫。

  氤氳著霧色的眸子瞬間又清明了幾分。

  「回謝府?只會遭人戳著脊梁骨唾棄,還會連累喬雪娘與阿獻。」

  從她離開謝府那一刻,就再也回不去了,她身為謝崇的前妻,又怎能與他的親弟弟在一起?

  謝府沒有人能容下她,她會被指指點點,被罵不知廉恥,會被冠上勾引小叔子的惡名。

  阿獻才剛剛踏入仕途,前途一片光明,她怎能因為自己,讓阿獻因有她這樣一個姐姐而感到恥辱,成為別人茶餘飯後的笑柄。

  回家?

  她的家不在那裡。

  姜妧滿心悲苦,目光凝滯在他身上。

  「謝玉闌,我們結束了,結束了。」

  謝岑緊緊盯著她手中的匕首,心臟都被攥緊了,疼得幾近要窒息。

  「好,不回謝府,妧妧,快把匕首放下。」

  姜妧掙扎著起身,扯過衣架上的衣物,腳步踉蹌地朝著門口走去。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陡然偏過頭,看向跟在身後的他。

  「不許跟著我。」

  她想離開,想離開,只想要過安穩的生活。

  謝岑呼吸滯住,黑睫顫了幾顫。

  他強自穩住心神,「妧妧,難道你要一輩子都留在這西關?那喬雪娘呢?你就忍心拋下她?還有姜獻,你也不管不顧了嗎?」

  謝岑小心翼翼瞧著她,眼中原本的慌亂漸漸沉澱,咬著牙開口:

  「姜獻如今在刑部任職,他時常在謝府附近徘徊,想來是想見你一面,喬雪娘身子如今不太好,姜曜也渾渾噩噩的。」

  姜妧微怔。

  謝岑見她停下腳步,又用近乎商量的口吻:「西關到底是邊陲之地,風沙漫天,環境惡劣,你之前不是想同喬雪娘開個繡鋪。」

  他朝著她緩緩挪近,語氣低緩:「我不碰你,也不再逼你。」

  姜妧神思鬆動,這不是她一直盼望的嗎?

  她與謝崇無關係,也與謝岑好聚好散,在上京與喬雪娘開個繡鋪,憑自己的雙手討生活,阿獻也入了仕途。

  她指尖微松,緊繃的身子也有了些許鬆懈。

  謝岑沉沉看向她,心臟疼得厲害,她不吃軟也不吃硬,他只能依著她。

  姜妧透過眼中霧靄,無所畏懼望向他,她不怕他反悔,她已經受夠了,大不了一死了之。

  謝岑黑眸底下的情緒凝結,臉色鐵青,他何曾這麼被動被人拿捏,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姜妧顫抖著扶住門邊,想要推開門離去,突然想起什麼,聲音發冷:「你走,這是我的房子。」

  謝岑寒眸里攏上陰霾。

  她竟然拿房子攆他,好,好得很。

  他又委屈又冒火,冷冷推開房門,掃向院子裡不知道跪在那裡做什麼的青琅:「宣大夫!」

  第82章

  青琅一哆嗦,才從恍惚中回過神,連忙跑了出去找大夫。

  身後傳來一聲沉悶「撲通」。

  謝岑瞳孔驟縮,倏地回頭,「妧妧!」

  ......

  青煙裊裊,從香爐逸出。

  煙靄,如薄紗,又似迷霧,不動聲色侵蝕著姜妧的神志。

  姜妧意識迷離,一陣強過一陣的昏沉,將她深深捲入,全身輕飄飄的,所有的一切都混混沌沌。

  是要死了嗎?

  姜妧指尖微動,又迅速落入一隻熟悉的掌心之中。

  青煙愈發濃郁,將整個房間層層籠罩。

  姜妧腦袋脹痛欲裂,恍惚間,腦海中全是他的影子,攪得她天旋地轉,痛苦得幾近窒息。

  「謝...謝玉闌...」她毫無血色的唇微顫。

  謝岑抬手熄滅了爐中燃燒的香料,裊裊青煙緩緩消散。

  「妧妧。」

  聽到他的聲音,姜妧下意識攥緊他手指,眼皮沉重,緩緩撐開,眼前朦朧不清。

  在模糊視線里,她隱約辨出謝岑的輪廓。

  「別碰我。」姜妧聲音帶著幾分虛弱與疏離。

  謝岑指尖蜷了蜷,黑眸微斂。

  「是妧妧在抓著我。」

  姜妧滿是霧靄的眸子清明了幾許,將手驀地縮了回來。

  謝岑眸底漆黑,隱著翻湧的暗色。

  沉默許久,他端起一旁的藥碗,湯勺攪了攪,低沉開口:「喝了這藥,將身子養好,我們便回上京。」

  姜妧別過頭去,連餘光都吝嗇給他,聲音冷淡得沒有一點溫度:「你出去。」

  他緩慢抬起眼睫,瞳仁暗了暗。

  凝了她幾息。

  自顧自地舀起一勺藥湯,遞至她唇邊,「妧妧,我應下你,不碰你,也不會逼你,你別拿自己的身子同我置氣。」

  姜妧頓了頓,心底權衡一番,唇微微張開了一條細縫。

  他已經讓步了,若再僵持,不過是兩敗俱傷。

  謝岑見她乖巧張嘴,眸底深處藏著微不可察的寵溺,一勺接一勺,耐心餵她喝藥。

  她也十分配合,將藥喝得一滴不剩。

  餵完藥,他擱下藥碗,拿起帕子,拇指指腹隔著帕子,拭去她唇角殘留的藥漬。

  姜妧躲了一下。

  他識趣地將手移開,又拿起放在旁邊碗裡的蜜餞,餵至她唇邊。

  姜妧卻未張唇,側過腦袋:「我不愛吃蜜餞。」

  謝岑手上動作一頓,抬眸凝視她,嗓音平淡得像死水,讓人聽不出半分情緒:「你是不愛吃蜜餞,還是單單不願吃我給你的蜜餞?」

  姜妧低垂的羽睫微顫,「不愛吃蜜餞。」

  她扯了扯被褥,將腦袋埋了進去,不想看見他。

  謝岑眸色冷沉。

  面上卻平靜無波,瞧不出分毫喜怒,「既不合口味,那便罷了。」

  他隨手撂下蜜餞,起身離去。

  無力感濃得化不開,讓他心裡又堵又悶,可偏偏又只能依著她,順著她。

  素湘守在門外,見著他出來,擔心地跑進屋內。

  「姑娘!」

  姜妧聽見她的聲音,從被子裡探出腦袋。

  神色略顯疲憊,卻努力扯出一點笑,輕聲安撫:「素湘,莫要擔心,我無事,我與他已談妥,他答應不會再逼迫我了。」

  素湘眼眶泛紅,輕輕點頭。

  若不是姑娘被逼迫到以死相抗這般絕境,謝大人又怎會輕易鬆口讓步。

  「我們回去,就可以好好過日子了。」姜妧心裡生出憧憬。

  正說著,她鼻翼微翕動,嗅到一股淡淡的,說不上來的香味。

  「素湘,這屋裡可是燃過什麼香?」

  素湘看向香爐,「姑娘那一刀雖未傷到心脈,可情緒太過激憤,以致暈倒,謝大人便點了安神的香,想著能讓您舒緩些。」

  姜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言語。

  知府候在院子裡,瞧見首輔大人的身影,立刻滿臉堆笑小步迎了上去,「謝大人,您若還有什麼吩咐,下官一定照辦。」

  謝岑淡淡斜睨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嘴縫嚴實。」<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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