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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渡的腳步一頓,忽而頭皮發麻。

  下一刻,一聲沉穩的呼聲傳來,「無渡。」

  姜夕回頭,發現是方丈。

  無渡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樣,「方丈,你能幫我算算這位施主什麼時候才能吃到肉嗎?」

  一句下去,方丈也沉默了半天,手上的佛珠也不再撥動,許久,才道,「我們是出家人。」

  姜夕大膽懷疑,如果不是自己在這裡,小和尚應當是要挨大和尚的打的。

  無渡最後還是被方

  丈趕回去上早課了。

  但大和尚並沒有走,姜夕看出他似乎有話對自己說,她也就靜靜地等著他開口。

  方丈會心:「施主,你莫要捉弄無渡了。」

  「我沒有。」姜夕覺得自己冤枉。

  方丈卻搖搖頭,「來寺廟者,皆是有所求之人,只有有所求,無渡才能算得准。施主無欲無求,無渡又怎麼能夠參破?」

  「我覺得我吃肉的欲望也很強烈。」姜夕慢騰騰地反駁,紫光寺的素食做得並不差,只是滿盆綠油油的菜讓她實在很難有多少胃口。她想自己應該需要補充一些蛋白質和油脂。

  「而且,信則靈,聽起來很像什麼恐怖故事。」

  「恐怖……故事?」這個說法實在新奇,可方丈卻能從字面理解姜夕的意思。

  紫光寺乃是佛門重地,怎麼可能恐怖?除非那是大惡之人,心裡有鬼。

  姜夕給他講了一個自己以前看過的電影。

  一個人得到一份很好的差事,他本不信什麼鬼神之說。緊接著,他發現幹活的地方頻繁出現了怪事,最終他決定逃離,可就當他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他的東家終於現身,對他實施了換命之術。原來這換命之術,不但要求換命二人八字相近,還要求二人都對此術深信不疑,方可成功。而這些日子的怪事都是東家搞出來的,為的就是讓這人相信鬼神之說,成功換命。

  方丈聽懂了姜夕的意思,「施主不信鬼神之說?」

  「天上不會掉餡餅。」姜夕說。不會有人會無緣無故對自己好,除非她眼瞎。所以,姜夕並沒有丟失自己的『生存技能』,倘若有一天被從湘水宮趕回冷宮,也不至於把自己餓死。

  方丈卻不予她爭辯,「施主,老衲欠你一卦,你可以隨時要求應驗。」

  姜夕鬆了一口氣,總算把這兩個算卦狂魔給打發了。

  但方丈的聲音卻在後頭響起,「但無渡還欠你一卦,就又老衲替他償還。施主今日……就能心想事成。」他果然說不出吃肉二字。

  *

  姜夕依舊不太相信大和尚的算命能力。

  人定勝天,除非大和尚偷偷讓廚房給自己加餐,否則自己想不到還有誰給自己送餐。

  午膳的時候,姜夕面前依舊是一盆素菜,嫩黃的筍尖被炒的香軟,鋪在白米飯上,一旁還有一小碟花生米,這回倒不是滿桌的綠色了,看起來倒有些食慾。

  下午,姜夕被宜貴妃叫過去聽大師說佛理,姜夕聽得昏昏欲睡,等再睜眼的時候,宜貴妃已經不見了。

  被留下來看著她的宮女發現她醒了,便道,「今夜娘娘要在佛像前誦經,為大公主求一盞長明燈,六公主先回去歇息著吧。」

  「那……」

  宮女似乎猜到了姜夕想要說什麼,「這個點晚膳的時間已經過了,但貴妃娘娘吩咐了人給公主您留了飯,就在屋子裡頭。」

  姜夕回到自己的屋子的時候,果然在桌子上發現了一個被倒扣著的菜罩,裡頭大概就是今日的晚膳。

  姜夕的住所很小,一眼就能看完,她並沒有關上房門,而是掀開了被子,查看了床底,這大概就是獨居女性的習慣,先將所有能夠藏人的地方看一遍。

  姜夕接著打開了並不算大的衣櫃。

  「好巧。」

  姜夕重新關上了櫃門,希望只是自己的幻覺。

  然後,一隻手撐住了櫃門,謝纓從裡頭走出來,「六公主還真是狠心,不請我出來坐坐嗎?」

  姜夕的力氣不敵他,還是讓他跑了出來,哪個好人家會藏身在閨閣姑娘的衣櫃裡?

  姜夕回頭把門關上,謝纓倒是自在得很,像是主人家一般將菜罩掀開,看見兩盤綠菜葉的時候挑了挑眉,「你好好的公主不當,跑到寺廟裡來吃素?本王倒不知道你有這種愛好。」

  「你好好的王爺不當,怎麼跑到寺廟裡來。」姜夕用他的話回了過去。

  謝纓的笑容一點點變大,「所以才說我們有緣分,在進來前,本王沒有想過這是你的屋子。六公主不如就算了這天意如何?」

  「不如何。」如果不是只有這一頓,姜夕都想把飯菜扣到這人的臉上,也就是自己心裡素質好,若是其他人發現自己的衣櫃裡藏著人還不得被嚇死。

  姜夕乖巧地坐下吃飯,好像當做面前的不存在一樣,也並沒有邀請他一塊用膳的意思。

  忽而,謝纓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裡頭放著兩個包子,一掰開,濃郁的肉香味就縈繞在屋內。

  謝纓將油紙包上剩下一個包子推到姜夕面前,「本王可不像六公主如此狠心,聽宮女說,這幾天茹素可把六公主的眼睛都吃綠了。」

  姜夕抬頭,看見謝纓笑意盈盈的臉。

  她面無表情地用筷子一戳,將包子捅了個對穿,謝纓莫名地眼皮子一跳,仿佛那個被捅穿的人是自己。

  果然,姜夕下一筷子就在謝纓猝不及防的時候被捅到了肩膀上,手下的觸感柔軟而軟爛,逸散出無法讓人忽視的血腥氣。

  「這包子,是御膳房的手藝。」

  吃了皇家十來年的飯,姜夕還不至於認不出來。

  而被筷子捅到的地方,已經又開始滲血了,棕色的筷子尖尖逐漸被染紅。姜夕記得,謝纓很會翻牆,從前還在冷宮的時候,謝纓是喜歡躲房樑上的。

  「你受傷了。」還是重傷,否則也不會憋屈得躲在易暴露的柜子里。

  謝纓只是看了一眼肩膀上的傷,並不在意,「小傷而已,但被六公主這麼一戳,保不齊留下什麼病根,到時候六公主恐怕要記得對本王負責。」

  姜夕抿了抿唇,「傷了多久。」

  「不記得了,大概是幾個時辰,又或者是一晚上?」

  「一晚上……你的鬍鬚可不會長那麼多。」

  謝纓一愣,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下巴,果然是刺手的觸感,他無聲地低笑,果然,姜夕要比自己想得更加敏銳地多,她只不喜言語,卻並不代表她看不見。

  「在宮裡待了三天兩夜,又在廟裡呆了一個白日,」謝纓拿過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由於這廂房裡只住了姜夕一人,自然也只有一個杯子,在謝纓拿走的時候,姜夕就想出言阻止,可看在他是傷患的份上,還是閉上了嘴。

  大不了之後叫人來拿換一個。

  「你進宮刺殺皇帝了?」除了這個理由,姜夕想不到謝纓會因什麼進宮,還受如此重傷。好在最後逃出來了。

  「話可不要亂說,」謝纓伸出一根手指,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一雙桃花眼眯地狹長,似笑非笑,「這可是砍頭的重罪。」

  謝纓不想說,姜夕也不會追問。謝纓見姜夕放下了筷子,「這就吃飽了,還真是小鳥胃。」

  姜夕有了不好的預感,緊接著,手中的碗筷便被奪了去,然後謝纓一點也不嫌棄地風捲殘雲般用完了剩下的飯菜。

  謝纓抬頭看見了姜夕複雜的神情,「本王不嫌棄你。」

  「我嫌棄你。」

  「你這麼說,本王可要傷心了。」吃了個半飽,似乎恢復了點力氣,謝纓開始回憶往昔,「當年被派往南蠻的時候,路上忽然遇到賊人截殺,本王於僕從失散,幸好本王身上還帶著些銀兩,雖然不多,但一路省吃儉用,最後順利抵達了烏岐。」

  「最讓本王難忘的是,有一家酒樓,他們在打烊之後後廚會以低廉的價格賣出一些食物,當時可真算是雪中送炭,僅僅是幾個銅板,便能有肉油菜,還都是能抵餓的硬菜。」

  「是潲水。」姜夕故意道。雖然她覺得 ,更大可能是收集客人吃不完又沒有怎麼動過的菜回去,再賣給下一位,直到最後實在賣不動了,就全部混在一起低價售賣。

  畢竟百姓不是傻子。

  謝纓輕笑了一聲,「公主果然聰慧,但你可知,即便是一些潲水,能夠給出去,就已經附近貧苦百姓口中莫大的大善人了,尋常人家一年都不見一點葷腥也是常事。」

  姜夕許久沒有搭話,謝纓說完之後便支著腦袋,閉目養神,許是這些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一點點的血色從剛剛被她重新戳穿的肩頭流下,謝纓卻仿佛無知無覺。

  姜夕皺起了眉頭,繞道了謝纓面前,猶豫了許久,還是將手覆蓋上了他的額頭。

  好燙。

  應該是感染了。

  這麼讓他睡下去,恐怕會一覺不醒,自己這裡可沒有什麼能夠給他療傷的藥物。<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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