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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少安顯然是在給他人做局。

  陳少安拿姜萸做棋,又有人拿陳少安來做棋。

  陳少安這頭又找我,大概是要兩頭騙。

  有意思,真有意思。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對阿桐道:「你聯絡一下胡三,看他們在哪,是否安全,陳少安刨了姜萸的墳,想必是胡三找的人當中有人走漏了風聲。」

  「我們做事向來隱秘,胡三的人分散各處,各打聽各的,不會有人知道我們所做之事的全貌,泄密的可能性不大呀。」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凡是錢買來的,也會被錢買走。國公府探查的本事不可小覷,而那陳少安似乎很會推敲我的心思,必也是個有病的。」

  我越說心越沉:「不過都是我的推測,我倒希望是有人走漏了風聲,這樣就說明胡三月竹他們是安全的,你先去查,查實了你來處置。」

  「那你呢?」

  我撩開馬車的帘子看了看外頭,烏雲壓在半空,積蓄了許久的暴風雨就快藏不住,有隨時要傾瀉而出的跡象。

  雨下大之前,我得趕緊握一把傘在手上,這把傘還要足夠大,大得能遮下我與我想保護的人。

  「我去想法子。」

  活命的法子。

  讓我給陳少安做棋,我不樂意。

  但要多虧他,激發了我無比強烈的求生欲望。

  第14章

  入夜,我一身黑衣,叩響了將軍府的後門。

  我把金瓜子遞給看守,他「嘁」一聲笑了:「當我什麼人?」

  我從斗篷裡頭抬起頭來:「別誤會,不是給你的,是給你家將軍的。」

  那人更加不可置信:「你當我家將軍什麼人?!」

  「小哥把這東西給將軍看了,他自然明白。」

  「我家將軍養病呢,誰也不見。」

  我「嘖嘖」幾聲:「這將軍府還真是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他日你家將軍若有什麼差池,就是你害的。」

  說罷我轉身要走,門卻從裡頭打開了:「姑娘留步。」

  我轉回去,那人又說:「在下丹青,是將軍的近身護衛,小姐可是姓王名怨?」

  「啊……對!」

  「王姑娘,將軍恭候多時。」

  丹青把我引到茶室里,我見到了辜行。

  他著一身淡藍色的常服,領口與袖口用銀色絲線繡著工整的雲紋,靛青色綴著玉石的腰帶將他腰身收得緊,更顯得他清瘦虛弱。

  我與他見過三次,每一次都不同。

  第一次是殺了人還雲淡風輕的陰鷙少年,第二次是被戰場血雨腥風洗禮過的鐵血將軍,這一次則是冷清孤傲的世家公子模樣。

  「來了,坐。」

  辜行的語氣極平淡,似一早就知道我會來。

  見他在長桌的對面為我倒了一杯茶,我順勢坐到那處去。

  刮骨剔肉之苦不是尋常人能經得起的,辜行受住了,非但元氣大傷,連樣貌都有些變化。

  我全然是靠著對他眉眼的記憶才認出他來。

  他的一雙桃花眼仍然是動人的,輪廓深邃,眼尾眉梢微微上挑,鴉羽一樣的長睫每一次撲閃都顯出靜謐與病態。

  算來是那次城門外遇見後,他就遭了不測。

  坎坷的命途才能讓人心中的魔瘋長,誠然人不應歌頌苦難,但苦難若是無法避免,抓住野蠻生長的機遇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與辜行眼色相接的一瞬,我知道他的沉澱與算計遠在我之上。

  「我是叫你王怨呢,還是姜願?」

  「都行,將軍隨意。」

  他笑了:「你倒是也不藏著掖著。」

  「我每一次遇見將軍時都是剛殺了人,將軍非但沒有把我揭發出來,還幫我脫身,面對將軍這樣的明白人,我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我雖不知那次城門外你們是去殺了誰,但姜家老夫人遇害那次,我的確震驚。」

  「我想沒什麼是將軍不知的,只有將軍查不查,想不想查而已。」

  我殺祖母的時候,辜行與姜萸的婚事已定。

  後來我與他在溪邊碰見,他只要聯繫前後再探查一下應當就能知道我是為何故。

  沒有揭發我,要麼是心軟,要麼是等著日後利用。

  但此前我本就欠他,今日又被迫主動找上門來,即便是被利用,也只得認了。

  「你此番找我何事?」

  「將軍不也正好找我?將軍不妨先說。」

  辜行笑起來,左臉頰上的深渦本該顯得笑容燦爛,此情此景瞧來卻帶著兩分愁苦與哀傷,哀傷之中又浮著病態的癲狂。

  「我只是聽說我的未婚妻子逃了,姜侯有意讓二小姐替嫁,據說姜侯已經去見過貴妃娘娘,我阿姐很是不快。」

  辜行一手支在臉邊,身子微斜著,撩起眼皮朝我看來,神色很是懶怠。

  顯然他在我臉上看不出什麼東西,但他似乎早就對一切都瞭然了。

  「我仿若記得見過二小姐,又怕記錯,所以特求證一下。

  「二小姐,茶怎麼不喝?是在瀟湘閣喝得太多?」

  辜行果然是派人在監視我,他如此大方坦誠,我反而也鬆快了:「將軍,可否替我殺一人?」

  「殺誰?」

  「國公府世子陳少安。」

  「為何殺他?」

  「因為他想對將軍不利。」

  「說真話。」

  「他威脅算計我,讓我很是不高興。」

  「唔。」聽到我如是說,辜行的雙眼微微眯起,似在思量:「所以,你是選擇了本將軍的陣營?」

  「什麼陣營不陣營的,咱們是一家人。」

  我在桌下搓了搓手,謊話我自會說,可這帶點曖昧的謊言我說起來有些燙嘴。

  「我是說……咱們的婚事……」

  辜行將茶杯放下,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薄若蟬翼的杯口,語氣冷淡:「你這是,恩將仇報。」

  我:「……」

  「不過,恩仇暫且不論,人,我替你殺。」

  這辜行果然很神經,幾句話搞得我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但我又覺得他跳脫的毛病與我有些相似,不算無趣。

  陳少安言語中屢次對我試探威脅,我表面上應和他,實際早動了殺心。

  什麼國公府,世子爺,死了都是一把灰。

  我這人沒什麼謀略,惹惱了就是一頓殺。

  辜行聽了我這話表示不贊同。

  「此番你回京已然是一隻腳踏進了漩渦里,以前你殺一兩個人沒暴露是運氣好,但京城不是松華山,亂殺不可取,殺要殺出謀略來,否則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將軍,我還有一事不明白。」

  「嗯?」

  「我啊,我想問我怎麼會惹上這麼大個麻煩?」

  辜行從鼻子裡冷哼一聲,似笑非笑:「怎麼會惹上麻煩?姜願,你就是麻煩本身啊。」

  我:「……」

  「誰家好姑娘殺完祖母殺嫡姐啊?」

  辜行一面說一面偏頭望向屋外,一場大雨正落下來。

  雨水在深空里藏身太久,此刻一股腦地傾瀉而出,似要衝刷這世間一切的好與壞。

  雨水帶著泥腥,噼里啪啦地打在屋檐和樹上,細小的水滴從門檻處濺進來。

  有一些落到辜行的衣袖上,被他低頭輕巧地拂開了。

  「皇上近來身子不太好。兩年前太子李琮因言行不端被廢,為奪嫡幾位皇子之間爭得很是難看,皇朝更迭歷來是巨大的政治動盪,這場動盪會波及無數人,大到權力中央的官員和皇子們,小到市井一個無辜百姓。你不必太緊張,在這場爭鬥里你連棋子都算不上,陳少安之所以來招惹你只是因為知道你殺了姜萸且他骨子裡頭還是個無賴。而姜萸……」

  辜行抬起頭來看著我:「原本是陳少安要獻給李琮的人。你阿姐攀附權貴的心思與姜侯差不了多少,只是她自詡聰明,卻反被聰明誤。你殺她之前,她興許還想著由你替嫁後她隨即投入李琮的懷抱,只可惜李琮可能連她長得什麼模樣都忘了。」

  我聽著辜行說完,心中懸浮的疑惑逐漸落回遠處。

  事情真正的樣貌與我料想差得不遠。

  姜萸一生的夢想便是成為最富權勢的女人,可她竟沒想過要自己去掙,十餘年短短人生想的都是如何在男人中周旋。

  最後連被稱為棋子都不夠格,煙塵一樣就從浮華之中消逝了。

  她是消逝了,丟臉的時候卻帶上了我,我殺了她,反而是幫她止損了。

  沉默的片刻,聽到辜行說:「是以,你殺的每一個人都不冤。」

  我聽懂了他話里的深意,於是道:「將軍,我是一定要加入這場遊戲嗎?」

  辜行眉眼輕抬,顯出微微詫異:「遊戲?我從不玩遊戲。」

  第15章

  辜行真的如他所言,不玩遊戲,要動就動真格。

  他一出手,陳少安死得很快。

  聽說陳少安深夜回府,在離家門不到百米的地方被人殺死在馬車裡,隨從也無一倖免,唯陳少安被劃花了臉。<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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