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一石激起千層浪。比起誰繼承皇位這件事,朝堂上更爭執不休的是「攝政王」一事。霍玄承一黨堅稱陸之淵是假傳口諭,陸之淵卻不動聲色地讓禁衛軍在整個京中戒嚴,以謀反為名,逮捕了諸多朝廷命官。一時間人人自危。

  最終,皇室宗親、王公大臣們齊聚太和殿,共同商討繼位人選。

  那一日,烈陽正盛,照得太和殿冰冷的石磚都變得滾燙。在經過長達幾個時辰的激烈爭辯後,終是陸之淵占據了上風,人選定為他推舉的睿王幼子。

  「且慢——!」就在這時,太和殿外傳來了一個氣勢高昂的女聲。

  盛雲霖牽著陳煜的手,一步一步拾級而上。

  「不知諸位大人,可還識得太子殿下?」她的語調沉著而又堅毅。

  六年的時光過去,盛雲霖和陳煜的變化太大了。哪怕認識他們的老臣,也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居然是……」陸之淵更是錯愕萬分。他完全沒有想到,那個口口聲聲心甘情願為自己做一切事的宮女雲枝,卻以這副面貌出現在了此處。

  霍玄承率先發現了陸之淵的異樣,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攔住了欲發怒的陸之淵:「陸大人,看來有變數啊。」

  謝斐亦在殿內。

  他穿過重重的人群,望向盛雲霖,亦望向陳煜。

  殿內的人很快便吵了起來,一團烏煙瘴氣。

  「誰能證明他們的身份?!先帝的子嗣全都死了,一個不留,誰敢打保票說這個孩子就是先太子!」陸之淵怒不可遏。

  「我能證明。」謝斐站了出來。

  他一出聲,殿內便立刻靜了下來。所有的目光都匯集到他的身上。

  「我曾在上書房為太子殿下授課。我可以確認,如今站在這裡的,就是太子殿下和長憶公主本人。」

  霍玄承為了打破陸之淵的謀劃,立刻選擇支持陳煜繼位,他的黨羽亦跟隨他站隊;陸之淵則依舊力主將睿王幼子過繼給陳焱,繼任新帝。而那些搖擺不定的大臣們,則因為謝家主動站在了陳煜一邊,亦逐一做出了選擇。

  最終,年僅十五歲陳煜繼承大統。六年一夢,這江山最終還是回到了嫡長一脈的手中。

  只是此時,一切並未塵埃落定。

  這京中的禁衛軍依舊掌握在陸之淵手中,陸之淵並沒有輕易善罷甘休的意思。眾人對新帝的議論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他曾被這對天家姐弟欺騙,乃至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事實。

  然而,誰都沒想到的是,登基大典後,陳煜下的第一道聖旨,竟是一道賜婚的旨意。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長憶公主盛雲霖,溫淑長孝,端莊有儀,多年來與朕歷經風雨坎坷,其性之義,其行之良,朕感之甚篤,特封長憶長公主。長公主居掖幽庭時,蒙都督陸之淵照拂。今長公主歸位,待字閨中,與都督乃天作之合,故賜婚於二人。一切婚儀,交由禮部操辦。欽此。」

  聖旨一出,京中炸成了一鍋粥。

  無他,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

  當日大殿之上,眾人有猜到陸之淵和長公主之間似乎發生過什麼非同尋常的事情,畢竟當時陸之淵的表現,顯然是認識長公主的,卻又錯愕於她的身份。可現如今,聖旨里卻說,長公主在掖幽庭里的時候,就蒙陸之淵照拂了?

  此話何意?大家都猜不透。

  唯一能用邏輯理出來的,只有一點:年紀輕輕的新帝尚未坐穩龍椅,他必須得穩住陸之淵,所以把長公主嫁給了他。

  「眼下,就看陸之淵領不領情了。」霍玄承在府內的池塘邊佇立,臉上帶著玩味的笑意。他隨手撒下了一把魚食,魚兒爭先恐後地涌過來,一池亂紅。

  「皇上可真是下血本了啊。」他身旁的人感嘆道,「這可是他唯一在世的親人了。」

  「未必是他的意思。」霍玄承搖了搖頭,「一個十五歲的毛頭小子,懂什麼?」

  「那是……?」

  「長、憶、長、公、主。」霍玄承一字一頓道,「她耍了陸之淵,此時又拿自己做籌碼來穩住他。這麼多年,這個女人能在宮中保下小皇帝,很明顯不是吃素的。陸之淵又是個好美色的人,栽在她手上根本就不稀奇。」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謝斐踏進御書房時,盛雲霖正在研究一本棋譜。

  「謝大人到了。」蘭草在盛雲霖耳畔低語。

  盛雲霖這才抬眸,坐正了身子:「宣吧。」

  「是。」

  而後,謝斐在宮人的引導下走了進來。他身著朝服,背影挺拔,一如清風朗月。

  「長公主殿下。」謝斐低頭行禮。

  盛雲霖微笑道:「謝大人免禮。」

  謝斐抬起了頭。

  眼前的盛雲霖,與他月余之前在太和殿和掖幽庭所見,都截然不同了。盛雲霖一身繡鳳紋的黛藍長裙,披雀翎雲肩;頭梳隨雲髻,以純金累絲鳳釵為飾,上面點綴著藍寶石,耳畔亦是成對的藍寶石耳飾,貴氣逼人。

  謝斐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嘆了口氣。

  六七年前的盛雲霖,是不愛作這般打扮的。他總記得她喜歡穿淡色的衣裳,抑或者方便活動的胡服,頭髮只是簡簡單單綰起,插著一支白玉簪子。

  上一次她打扮得這般隆重,恐怕還是及笄禮的時候。

  如今,已然物是人非了。

  「……謝大人?」盛雲霖抬起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謝斐這才緩過神來:「微臣在。」

  「我剛才請大人陪我下盤棋。」盛雲霖溫和地笑笑,「大人似乎沒聽見。」

  謝斐抿了抿唇,在盛雲霖的對面坐下。

  兩人中間,擺著一張巧奪天工的白玉棋盤。

  「你到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玉。」謝斐忽然道。

  盛雲霖一愣,苦笑道:「是啊,大人居然還記得我的喜好。大人執黑子,先請吧。」

  一局棋下了大半個下午。棋盤之上,黑白二子難捨難分。

  「殿下棋藝高超。」謝斐道。

  「上書房內有很多舊譜。這些年來,我閒暇之時便研究棋譜、獨自下棋,就當是磨鍊心境了。只不過掖幽庭里沒人懂棋,便一直沒有真正的對手相較量。如今和謝大人對局,也算是檢驗自己這些年來學得如何。」盛雲霖慢悠悠道。

  博弈之道,從來不在乎黑白兩端。謝斐亦明白,盛雲霖肯定不是單純叫他來陪自己下棋的。

  他們上一次單獨說話,還是掖幽庭里的那回不歡而散。

  謝斐忽然不想和她兜圈子了。

  明明當年,那個十四歲的少女在宮門攔住他,說「我知道你很討厭我,我也知道你為什麼討厭我」的時候,是那樣的開門見山。

  為什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卻反而要和自己兜圈子了呢?

  一直自詡對大多數事情都淡然處之的謝斐,此時此刻卻沒由來地心煩意亂了起來。

  「殿下。」他抬眸道,「你不會覺得你嫁給了陸之淵,他就會善罷甘休吧?」

  盛雲霖搖搖頭:「我從未如此覺得過。」

  「那你要如何應對他?」

  「這朝堂之上,我沒有任何親信之人可用。」盛雲霖道,「但謝大人人品貴重,我信你以江山社稷為重,不願見到陸之淵謀反。若他在京城起兵篡位,四海之內必然會冒出更多的人擁兵自重、自立為王,屆時生靈塗炭,百姓受苦在所難免。」

  「需要我怎麼做?」

  「我希望謝大人,親自替我送一道密旨。」

  三個月後,長憶長公主下嫁端王陸之淵。

  天家姐弟幾乎給足了陸之淵面子。一紙詔書下來,陸之淵便被封了王,還被欽定了從龍之功,雖無攝政王之名,卻掌攝政王之權。

  現如今,端王的地位遠在霍玄承之上,陸家也成了京城中最炙手可熱的人家。

  街頭巷尾隱隱有流言傳來:端王確實有恩於皇帝與長公主,只是當時端王並不知曉他們身份,是以最後真相大白,端王感覺遭到了蒙蔽和欺騙,這才沒有第一時間支持皇上登基。但皇上與長公主感念端王在其落難時相助的恩情,故仍舊希望與端王結為姻親,只要端王自己想通了,日後還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

  更何況,按常規禮制,光是公主府都要提前一年半載去修建,三個月內從賜婚到完婚乃從未有過之事。眾人都猜,皇上此舉是想快速拉攏端王的意思。

  禮部的人忙得團團轉。

  剛忙完皇上的登基大典,緊跟著便是長公主大婚,而且前後只隔了三個月的時間,如今禮部的大小官員們連睡覺的時間都快沒有了。

  翟衍足足幹了三朝的禮部尚書。

  他一直擔心陳焱把自己換掉。若他下台了,他兒子翟聞濤在翰林院怕是無人敢提攜,是以翟衍這六年多來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怠慢,想著自己怎麼也要熬到翟聞濤升上五品以後再說。<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