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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桉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本就不好的臉色更加難看。

  他抬步走向趙似嫻,宋陽站在她身後兩步遠,見沈桉過來也沒有任何動作。前廳內的所有人只見他走近趙似嫻後,快速將松垮束住她雙手的繩子解開,甩手扔在了地上。

  「這是你說的照顧?」

  沈祁重新坐回椅子上,「畢竟皇嫂如今是罪臣,皇兄擔待。」

  沈桉沒說話,直直地盯著沈祁。

  齊予安靜默地站在廳內一角,見氣氛凝滯,便出聲喚人來添茶。

  熱茶放置在手邊,沈祁一手撐在身側的桌案上,一手放在膝頭,整個人看起來放鬆得不行,「皇兄何必動怒,我來不過是想同皇兄商談與西陵議和一事,不如皇兄將如何說服西陵退兵告知於我,這方事早了,皇兄也能早日回京見見寧妃。」

  「前幾日阿清還給我來信了,道寧妃近來在宮中似是魘著了,總說胡話,不知是不是念著皇兄念出疾來了。」

  尚握著趙似嫻手腕的那隻手止不住收緊,沈桉只覺得有一股股火氣直往上冒。

  帶趙似嫻前來只是試探,寧妃才是沈祁用來要挾他的後手。

  掌心中的細腕像是感覺到疼痛,忍不住掙了掙,沈桉回了神,手上驟松,人頓時也冷靜了不少。

  沈祁今日來所做所言皆是在威脅他,打傳位聖旨昭告天下那刻起,沈祁就沒想放過他,四個兄弟裡頭,除了一直伴在他身邊的沈瑜,沈祁不會再留下任何一個。

  沒有退路了,他也不打算再與沈祁虛與委蛇。

  他沒回答沈祁的問,而是沉出一口氣,掃了眼齊予安,又掃了眼宋陽,忽的嗤笑出聲:「我聽聞父皇臨終前下旨重審林溫通敵叛國案,這讓我想起當年林溫三將一死,齊將軍便立刻得到舉薦,接過了兵權。」

  話音未落,齊予安眉心一皺,這時候沈桉突兀地將話頭引到齊家身上,定然不是好事。

  沈祁面上的笑意也淡了下來,已經預料到沈桉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無非就是想在這個關頭離間他和齊家。

  果不其然,沈桉續道:「這般巧合,焉知齊家沒有暗中下手奪權?你倒是與齊家結盟得起勁,不怕徐四怨你嗎?」

  第89章

  十年前的證據不多,只是幾疊與西陵的來往密信,但恰是這幾封密信,坐實了林溫通敵叛國的罪名。

  信中密謀了只要西陵在陣前假意被擊敗,便許之美人和錢財,甚至是麾下將士的性命。

  徐清拿到這疊信的時候,看了許久。

  信紙留存十年,早已發黃,指尖撫上去,一層粗糙的觸覺,像是秋日的落葉,僵硬的身軀只要被輕輕一踩就會粉碎。

  徐清翻來覆去地看,看到最後,竟覺得有些荒唐。

  她去到大理寺,欲尋十年前將這案子記入卷宗的官員,只是這些官員不知為何都早早退了下去。雲思起著人去查,查到了這些官員的現居地,便命人將這些人都請了過來,舉在一處。徐清帶著這疊信中的其中幾封站在他們面前時,他們看起來都十分茫然。

  這些官員都是當年科考上來的布衣,最高的也就到寺正,林溫案是由梁文帝親自審理證據下了判決的,這些證據交到大理寺是,判決已下,他們要做的就是將案子始末記錄,整理收斂好證據歸檔,其餘的便不大知曉了。

  只是做完這些後,這些官員在之後一兩年裡先後因在職時出了差錯被革職了去。如今徐清找上他們問起十年前有關林溫案的事,他們亦是一概不知。

  徐清卻不大相信,一再追問:「你們負責整理證據,卻不知曉其間始末?」

  幾人相視一眼,面上的迷茫疑惑不似作假。

  沉默片刻後,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開口:「十年前證據下到大理寺時,陛下已下旨意做出判決,案子的始末也公之天下,我們雖是負責整理證據,記錄案情,但知曉的也就那些……」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陛下當年僅憑這幾封信便定了林溫的罪,不曾核實?」

  問到這個問題,幾人紛紛應聲,「這是核實了的,核實了的。」

  「核實出了這幾封信確實出自林溫三將之手?」

  「這……」幾人不知為何又猶豫下來,「應當是吧…」

  不然陛下當年也不會下旨要抄了林溫兩家。

  知曉面前這位王妃與林家有親緣關係,陛下駕崩前還下旨要重審林溫案大抵也有這位王妃的手筆,是而後半句幾人都沒敢說出口。

  徐清卻是聽得眉心一蹙,「核實證據真假不是你們大理寺的職責嗎?為何猶豫?」

  她的聲音驟大,滿是燥意,本就有些畏懼世家的幾人頓時都被嚇到,身子一抖,本能就要跪下,徐清身後側的雲思起一個眼神,幾人霎時被人攙住。

  膝蓋沒落地,心裡卻越發慌張,幾人年紀都大了,許多事都淡忘了,何況是十年前的案子,還是他們不曾參與審查的案子。

  腦子裡著急地回憶當年的細則,卻一無所獲,膝頭綿軟,想請罪以安撫貴人的怒火,身體卻被牢牢地扶住。明明是暮夏初秋的天,背脊上卻止不住地冒出冷汗。

  「我……我想起來了。」

  焦灼的前廳中,有一人驀地出聲,尾調微弱,卻在一片安靜中分外明顯。

  大廳內眾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一時間他更是緊張,再張口時竟磕巴了下。

  「查……審查核實證據的,不是大理寺。當年證據自邊境回來,先交到了陛下手中,陛下曾打算交由大理寺核證,只是不知為何這些信剛至大理寺,又被方公公親自來帶了回去。」

  「後……後來,好似是宋太傅辨別了信中的字跡,確認了寫信之人,這才定了罪。」

  辨別字跡……

  徐清眸光一凜,抓起桌上的信封又快速掃了一遍。這回她不是看內容,而是看字跡。

  信件很多,放在一處看的話更是直觀,幾乎可以裝滿一個匣子,她這回來也只帶了幾封而已。此時一封封拆過去看,來不及重新疊好再放回去。

  很快她將帶來的這幾封都拆了開來,放在桌案上比對。

  雲思起走近

  幾步,垂下眼去看。

  來回掃視幾息後,他微微擰眉,發覺不對勁。

  「這裡……」

  「一個人的字跡。」徐清直起腰身,印證了他的所想,「都是一個人的字跡。」

  包括她尚放在靜王府中沒拿過來的那些,裡頭都是同一種筆觸,同一種字跡。

  她視線仍停留在這攤開的一封封書信上,心底卻不知為何瀰漫上一股涼意。

  這幾日她查看這些信,第一反應竟然是信件或許是偽造的,只是她再順著信中提及的人和事往十年前查去,得到的信息都讓這起案子沒有翻盤的可能,信不是偽造的,人和事都是真的,通敵叛國這個罪名是成立的。

  只是她好像一直忽視了一點。

  通敵叛國,是一人,二人,還是三人都做了這事。

  徐清驟然沉出一口氣,將信又一一仔細收好,她璇身,聲音低了下去,沖雲思起道:「給些銀子,送他們回去罷。」

  她攜信,轉身快步走了出去,臨到大理寺門外,步子又驟然停了下來。

  宋太傅。

  方公公。

  她站在那,一時竟不知該去找誰。

  一陣風起,捲起涼意入骨,耳畔傳來風過樹梢的葉動聲。

  與此同時,邊境這處,沈祁聽罷沈桉的話,半晌沒出聲。

  沈桉不知曉齊家一直以來聯繫的人是徐清,他以為沈祁此前拉攏齊家也是為了兵權,是而說出這番話想要離間。

  只是沈桉想岔了一件事,徐清向來也是個慣會利用周遭一切可以利用的人或事的,案子的結果和此刻藉助齊家之力本就不衝突。

  不過從他這番話中,沈祁捕捉到了一個關鍵信息,那便是齊遠山與當年的林溫案有關係。

  齊遠山在林溫三將戰死後得他丈人舉薦,加之先前林青且在軍中有意提拔,在那樣一個關鍵時刻,幾乎是天時地利人和地拿到了兵權。

  這是人盡皆知的事。

  而如今沈桉卻指摘齊遠山之所以能那麼快的拿到兵權,是因為參與了林溫案。他不會在明知當年之事的情況下無故說出這番離間的話,不然那也太過愚蠢。他既然能說出這番話,那便是他在邊境這段時日發現了什麼。

  而他的發現恰與當年之事有關。

  他的沉默無疑給了沈桉一種肯定,肯定他的話確實進了沈祁的心中,讓沈祁產生了猶疑。

  他勾了勾唇,不再多言,點到為止,拉住趙似嫻的手轉身離開,徒留這一室安靜。

  人一走,宋陽和齊予安同時看向沈祁,齊予安怕沈祁真聽進去這句話,到時齊家與徐家結了仇,棲枝就更不可能願意認他們了。

  「殿下,我……」

  他動了動唇,想說些什麼,只是剛喚出一聲就被沈祁抬手截斷。<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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