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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受傷。」她又答了一遍,隨即解釋道:「方才我端著茶水進來,門口這突然有個人撞上我,這才都撒了。」

  「沒受傷就好了。」徐清掃了眼地上的碎瓷片,又將小滿拉遠了些。

  大理寺確實不全是一個談論這些事的好去處,不過好在她的目的似乎已經達到了,餘下的事再另擇個時辰同雲思起談就是。

  視線從碎瓷片移到雲思起身上,後者好像終於意會到了她此行的目的,須臾,沖她輕點了下頭。

  徐清這才回身,拉著林溪吟作出準備離開的姿勢。

  「今日多有叨嘮,改日靜王府會遣人再送一副茶具來大理寺。」

  「那便多謝王妃。」雲思起拱手行禮,又喚來人送二人出去。

  馬車上,徐清從袖中摸出一方手帕,先將林小滿衣襟處沾上的殘茶拭去,隨即將帕子塞進她的手心中,「先回去換身衣裳。」

  林小滿握住帕子,將手心中的茶水擦去,囁嚅地喊了聲:「阿姐……」

  「我不生氣了。」徐清知曉她想說什麼,語氣有些無奈,「只是小滿,不論你是想知曉燕瓊如何了,還是林溫案查到什麼了,你都不該去找雲思起,更不該去大理寺。」

  「阿姐知曉你心裡著急,但你可曾想過若你的身份被發現了,林溫案會否被那些世家出手阻攔?你可想過後果?」

  林小滿不明白,「可是溫家人的身份也特殊,他們也該十年前就死了,但他們如今被發現,陛下卻下旨重審舊案,為何我被發現了,就會使案子進行不下去?」

  徐清心頭湧上一陣無力,下一瞬

  又被酸澀覆蓋。

  是了,小滿那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父母,被迫過上躲藏的生活,心裡頭大抵已壓抑多年了。

  「小滿,」剛吐出兩個字,徐清頓覺自己的聲音有些艱澀,她吞咽了一下,續道,「溫家孤木難支,背後已經沒人了,但你不一樣,你背後不只是林家,還有蘭家,甚至徐家,如今舅父和蘭表兄都在朝中任職,我與你二表姐又身在皇家,這般意義便是不同的,你知道嗎?」

  「柳淑妃呢?她不是一直在幫助溫家?她難道不算溫家的背後之人嗎?」林小滿聲音漸低,「阿姐是不是…覺得我拖累了……」

  「不是。」徐清打斷她,「沒有,我從沒覺得你拖累了我,你不是累贅,你是三家都期待愛護的珍寶。」

  見林溪吟不再出聲,徐清無聲輕嘆。

  她不意外林溪吟會知曉柳青煙是溫家人這件事,她只是無奈,無奈小滿年紀尚小,思慮不夠長遠,但好在她是個聽得進話的。

  徐清伸手,將她鬢邊散落的幾縷青絲攏到耳後。

  「你說淑妃是溫家背後的人,這沒錯,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將她軟禁在柳府,她的身世至今未傳出去,怕得就是世家會對林溫案發難。」

  阿姐溫熱的指尖撫過耳後那片薄薄的皮膚,一陣微不可察的癢意卻從鼻尖漫起,林溪吟再開口時,語調隱隱哽咽:「為什麼……明明都是世家,林家溫家的結局也是他們的結局……若能翻案,於他們而言並無弊處……」

  「但也沒有利處。」徐清撫著她腦後的黑髮,「為林溫翻案於他們沒有利處,但阻撓案子的進行卻可以遏制靜王,在他登基前舒州案和林溫案都是至關重要的,民心所向,才是為君者的立朝之本。這兩個案子處理得不好,百姓要鬧,世家就有理由要壓,屆時靜王理政不能,就再動不了朝中這些世家了。」

  徐清將這些事的內里邏輯掰開了揉碎了講給她,只希望她能懂,希望她且不要太過心急,多相信她阿姐。

  林溪吟確實聽的明白,卻一時難以消化,只愣道:「竟會這般嚴重……」

  馬車正好停了下來,府外的小廝迎了過來,簾外腳步聲漸近,徐清又嘆出一口氣,「阿姐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萬般皆有可能,我方才所說不過是其中一種最有可能的可能,但是小滿,阿姐要告訴你的是,如今世家已在暗中出手,舒州案中各種的決斷就一直在朝中被阻,半點推進不得,這案子拖得越久,民怨便如滾油般越烈,這就是世家要的。」

  「所以,相信阿姐,林溫案重審後,若有任何進展,阿姐都會第一時間告知於你,你也保護好自己,就當為了阿姐,為了案子,好嗎?」

  林溪吟沉默著點了點頭。

  徐清打量著她的神色,笑了笑,「走罷,讓歌槿替你找身衣裙換上,這段時日你就住在靜王府。」

  沈祁離開後,靜王府裡頭好像沒什麼太大的變化,下人們還是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事。

  進了府後,徐清直接讓人將林小滿帶去歌槿近日住的屋子,剩下的歌槿都會幫小滿安排好。在府里,徐清也就不擔心了。

  看著小滿的身影消失在廊廡拐角後,她璇身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靜王府中另一處角落的院落里,種滿郁蔥青竹的院中,一道紫衫女子靜默地坐著,手中握著只筆,正書寫著什麼。

  烈陽的光透過密集的翠竹,被削成細碎的光斑,落在紫衫上,暈起一道柔和的屏障。

  無聲無感的輕風拂過,沒將空氣中的燥熱帶走幾分,反倒激起竹葉顫動,發出一陣簌簌聲。

  徐清踩著碎光和簌簌葉動聲踏進這處院落時,那姑娘正好收筆。

  「在寫什麼?」

  趙似念在徐清進來時,便在余光中看見了她的身影。徐清問了什麼,她便如實答,「給長姐的信。」

  話音未落,她抬頭,輕聲問道:「王妃可否著人替我捎去給長姐?」

  聞言,徐清看向桌上那張薄紙。

  趙似念寫的話不多,都是些姐妹間的親昵關心之言。

  「可以。」

  徐清收回視線,應聲答應的同時,落座在趙似念對面。她看著趙似念小心將信折起裝入信封的動作,半晌沒再出聲,直到趙似念將信封推到她手邊時,她才緩聲:「今日我去送殿下,見到了宋大人。」

  宋家有二子,但這話中的宋大人自然是指宋簫。

  趙似念收手的動作一頓,不稍一息,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動作,將雙手置於腹前,端坐著靜待徐清的後文。

  面上並無半點波動,只是腹前交疊的十指指尖泛起的青白還是暴露了幾分她的心境。

  「你說你的死活他絲毫不會在意。」徐清輕笑一聲,「你猜錯了,他今日問我,能不能見你一面。」

  趙似念抬眼,眸子裡滿是訝異。

  「他想見的自然是你的『屍體』。」徐清一邊說著,一邊越過面前的信封,又鋪開一張紙在趙似念眼前,「我拒絕了。我告訴他你生前絕筆中特意寫了,不願再見他,又說他自由了,可重擇心儀之人成婚。」

  「我不知他信沒信,不過倒是向我討你的絕筆。」徐清執筆沾上墨,遞給趙似念,「那便只得辛苦趙姑娘寫一封絕筆了。」

  趙似念凝著點著黑墨的毫尖,心下複雜難言,無言片刻,終是接過了筆。

  如今她一家的性命皆在徐清和靜王手中,徐清要她寫封絕筆騙過宋簫,她只得這般做。

  是了,她寫這封絕筆,是徐清要她寫的,絕不是她想知曉宋簫在看到她的絕筆後會作何反應。

  心底不斷重複著這是徐清要她寫的,指節間的筆終於落在了紙上。

  墨跡在紙上暈開,渲染上滿腔心緒。

  徐清帶著兩封信從那處僻靜的院落出來,還未回到她和沈祁居住的院落,迎面而來一腳步匆忙的小廝。

  那小廝見到她,忙頓住腳步,躬身拱手,氣還未喘勻便快速道:「王妃,宋府來人…人尋王妃,道有事通稟。」

  前廳裡頭,宋府的人已等候多時。

  徐清剛進去,便立刻細細打量了番來人,看他的衣著打扮,且又是個能被派來傳話的,想來這人當是宋府的心腹。

  來人見到徐清先恭敬地行了一禮,待徐清應了聲,喚他坐下,問「可是有何事」後,他這才緩聲說明來意:「殿下臨行前將提拔人才,補缺朝中要職之位的重任交於太傅,太傅這幾日細細斟酌,擇出了幾人,皆是可用之才。」

  「太傅的意思是,希望能由王妃出面,作這個引才之人。」

  這是希望徐清親自去請宋太傅選出的世家子入朝作官。這般排場,宋太傅是要給足朝中餘下世家的體面。

  手邊有婢女端上來的茶水,徐清半晌不曾答話,指尖有規律地緩慢摩挲著茶盞杯沿,她思索片刻,問道:「宋太傅想提誰?」

  「陳尚書長子,陳大公子陳煊真。」

  話音甫落,徐清面色一變,倏然揚起聲調:「陳煊真?」

  第83章

  靜王府的書房內,幾方相對而坐,清早的晨光透過窗欞,打下一片亮色,將屋內眾人的面色顯得分明,其間唯徐清和宋太傅的面色最為陰翳。

  昨日在聽到那人說宋太傅打算直接越制提拔陳煊真時,徐清當場便回絕了去<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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