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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一頓。

  「怎麼了?」她玩笑道,「不想帶我過去啊?」

  「你是有其他事要忙嗎?」他低聲問。

  「沒有啊。你還帶著行李,當然要先把行李安置了……」看他臉色逐漸轉臭,她好像明白了他的想法,不確定地玩笑著問,「你不會以為我是要把你趕去酒店,然後一個人開溜吧?」

  「沒有這樣想。」

  臉上明明寫著就是這樣想。

  寧瑰露幾乎無奈:「哇噻。」

  「走吧,

  去酒店。「他拉過了行李箱。

  寧瑰露隨即站起身,拉住了莊諶霽的胳膊:「誤會還是要及時說清楚,我不是朝令夕改的神經病,既然叫你來了,就是要你陪我。」

  她這樣的直白叫他瞳孔微微一凝縮。

  她不是說「我陪你」,而是「要你陪我」。

  他……是被她需要的?

  「今天和明天,我們會二十四小時在一起。」她伸出手臂,攬了攬他的腰,將下頜抵在他肩膀上,「我本來是打算直接帶你去島上的,既然你訂了酒店……」

  「可以取消。」他打斷她的話。

  「不用取消,我改變主意了,我們先去酒店。」她環著他腰的手指輕輕打轉,一撇一豎都寫得清清楚楚,她說,「我想你了。」

  他那忍耐壓抑的欲望驟然爆發,連自己也不曾預料,他推開行李箱,緊緊地將她按進自己懷裡,佝著腰,將唇落在她頸側。

  起初還是很輕的吻,像貓科動物舔毛似的溫柔,驀地,尖銳的疼痛順著脊柱電擊似的往全身蔓延。她痛呼一聲,手指緊扣住他的後背,「大哥,你!啊——!」

  他的牙咬進了肉里,像要從她身上撕下一塊沒心沒肺的皮膚組織。

  不解、憤怒、委屈……

  所有情緒都隨著兩排牙印落在了她頸側上,將疼痛一併傳遞給她。

  可這些疼痛,不及他這幾天所忍受的十分之一。

  他被她的反覆無常折磨得快要瘋了。

  開了酒店房間後,門不知是被誰甩上的,行李箱沒有依靠地被隨手推倒在地。

  滾燙的手掌緊貼著她冰涼的皮膚,他拒絕她的吻,彎腰執意咬住她堅韌的脖頸,像一頭被逼入絕境的脆弱的狼,用並不鋒利的犬牙試圖威脅勝券在握的雌獅。

  她隨手給他握了兩下,仰著頭喘著熱氣道:「來。」

  「唔——」

  頸側破了皮,痛感清晰。

  她踮起腳,配合著他的咬姿,連肌肉也在抖。

  「說愛我。」他咬她的下頜,低沉的聲音急促發緊。

  她蜷起了肩胛骨,眼前一片空白,「我——」她張了張唇,卻沒能發出一個音。

  天花板的金絲藤蔓花紋錯綜複雜地交織,在她的視網膜內忽遠忽近。

  吞咽的口水嗆進氣管,幾乎深到無法忍受,她的吐字緩慢、破碎:「我……愛……」

  他忽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唇,截斷了她完整的話。

  無法接受從她口中聽到「愛」這個字,卻是在這樣的情景下。

  他將她潮濕的長髮挽至一側,低聲自哂說:「你知道嗎……被遺棄的狗又被主人接回去,第一時間浮現的不是恨,而是搖著尾巴想,『太好了,她又來接我了』

  「……真是太下賤了。」

  第62章

  衣服散亂一地,窗外是靜寥的黃昏,蔗糖般的夕陽暖光落在他們身上,璀璨溫煦。

  他緊密無間地將她環在懷裡,微涼的鼻尖抵著她的額頭。

  光潔、緊緻、肌肉線條飽滿的上身赤誠袒露,暴露在空氣中,手感微涼,極其舒適。

  寧瑰露轉了下身,感覺上身和下身不大聽使喚。

  她低低嘶了聲氣,屈膝艱難側了下身。

  他睡得很熟,連呼吸頻率都沒有變。

  半個月不見,好像又瘦了,骨骼輪廓更清晰了,臉也越來越臭了,即便是在睡覺的時候,眉頭也是微微皺著的。

  看上去……有點可憐巴巴的委屈。

  蓬鬆柔順的短髮落在她掌心裡,柔軟得不可思議。

  真矛盾啊這個人。

  看上去冷冰冰的,但摸起來意外溫暖柔軟,偶爾脾氣很好,偶爾又擰巴得要命。好的時候像一張柔軟的毛絨毯子,凶的時候又像狼似的,恨不得把她撕開嚼碎。

  屋內一片狼藉。

  脖頸疼,胸口疼,被擰過去的雙臂也酸痛。

  結束後,她緩了好一陣才並起幾乎要被掰裂的雙膝。

  太兇了。

  好像打開了什麼了不得的潘多拉魔盒,意外的兇悍,跟電話里那個撒嬌的「嬌花」簡直判若兩人。

  她摸摸他臉頰,用指腹揉開他眉心的褶皺,抬起下頜,輕輕碰了碰他乾燥的唇。

  唔,唇上的溫度有點高,不會發燒了吧?

  她用手背探探他額頭的溫度,感覺不準是不是在發熱,便又摸摸他脖頸。

  好像是有點燙。

  怎麼回事?

  莊諶霽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熟睡過了,這一個月睡得並不好,短暫進入淺睡後在幾十分鐘內又會猛然驚醒,睡眠像有稜角的玻璃碎片,稍一用力就會被刺傷。

  心口無端空了一塊,看起來還能照常工作生活,但只有自己清楚思考已經成了一件很費力的事。

  病情愈發嚴重……而他甚至喪失了複診的欲望。

  感覺臉頰處有溫熱的觸感,他緩緩睜開了疲倦的眼瞼。

  寧瑰露摟起他,胳膊肘頂著床頭,支著他後脖頸,輕聲道:「乖乖,你怎麼有點發熱啊?我們把藥吃了再睡,好不好。」

  她將白色退燒藥片餵到了他唇側,他在愣神中下意識順從她的動作,吞咽下了藥片。

  「真乖,來,喝口水。」

  透明水杯遞到了他唇邊。

  水是溫的,順著他的口腔、喉管,緩緩流向胃部。

  她額頭抵抵他額頭,「好了,再睡會兒,醒了就退燒了。」又鬆手將他放回枕頭上,隨手將水杯放在床頭。

  他終於反應過來了,一側眉頭微微往上挑了一下。在她回頭看過來時,他垂下了眼睛。

  「我說怎麼感覺你今天怏怏的,果然感冒還沒好。」

  「萬一傳染給你怎麼辦?」他沙啞的聲音問。

  「怎麼辦?」她掐起他臉頰肉捏了捏,「那就等你好了來照顧我吧。」

  他狐狸似的,尖尖的嘴角彎了彎,「嗯」了一聲。

  她凌亂的捲髮被隨意紮成卷,又從他行李箱裡隨便找了件短衫穿上,寬大的下擺遮住了臀,隱秘柔和的線條隨著腳步若隱若現。

  她隨手撿起地上的衣服扔在沙發上,拉起敞開的窗簾合上,調高了空調溫度。

  回過身時對上了他側身看她的視線。

  被子遮著他口鼻,只露出一雙惺忪的眉眼,長而濃密的眼睫毛輕輕地顫動。

  寧瑰露一瞬間感覺自己很像糟蹋了良家的採花大盜。

  她走回去,撐著床,笑著俯身看他:「怎麼這麼乖?」

  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氣息溫熱的嗓音低啞:「別走。」

  「嗯呢。」她屈膝爬上床,隔著一床被子,將他摟進懷裡,「我不走,你需要我,我就會在。」

  他拉了拉被子,將被子掀開,將她蓋進被子下,把臉埋進了她脖頸處。

  他的臉也潮熱,像蒸過的毛巾。寧瑰露摸摸他後腦勺,輕聲問:「餓不餓呀?」

  他搖了搖頭。

  怎麼這麼乖,這麼黏人,這麼可愛呢?

  像他說的……小狗一樣。

  她伸手掰起他下頜,吻從他眉眼往下落,擦過高挺的鼻樑,飽滿的鼻基底,然後落在唇上。

  唇舌輕貼,柔軟的舌尖像禮貌的紳士蜻蜓點水地一觸即逝。

  他握住她的腰緊貼向自己,眼尾又泛起了不知是低燒還是情動的紅,迷濛的、艷麗的。

  很漂亮。

  很精緻,很奢侈,獨一無二的漂亮。

  她不是那麼容易心軟的人,但只要他稍微流露出一點柔軟的神色,她心裡就會莫名塌陷下去一塊,發酸發癢。

  尤其在承認那的的確確是愛後,這種心軟更是發展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心疼、愧疚、甚至覺出虧欠。

  想將他所有脆弱庇護起來,圈在懷抱里。哪怕他現在說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也能給他弄一塊隕石下來。

  過去她怕麻煩、沒耐心,在感情里一旦遇到一點棘手情況都能毫不猶豫地脫身。

  或許是習以為常的自我保護,下意識認定愛情是脆弱的華夫餅,經不起任何挫折,又或許是天生薄情,哪怕是太上老君的三味真火也難以捂熱她臭石頭般的心。

  現在想來,其實都只有一個理由,那就是不夠喜歡。

  真正愛一個人原來是這樣的感覺,比起心安理得享受對方的好,更想成為對方的依靠。

  你可以信任我,可以依賴我,我也會接住你的信任,因為我已經不忍心再看見你臉上流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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