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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現在渾身沒有力氣,一點兒也動彈不了,太子妃帶著丫鬟徑直朝床榻邊走了過來,腳步聲越來越近,她只得再次閉上了眼睛。

  紗帳被人撩了起來,濃郁的香氣瀰漫進來,蘇雲瑤感受到一道打量的視線像刀子似的,來回在她臉上逡巡了許久。

  她閉著眼睛屏氣凝神,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像在昏迷中,儘量不露出一點兒異樣。

  片刻後,她聽到太子妃冷笑一聲,壓低聲音道:「她是誰?太子為何要將她關在這裡?看她這臉蛋真不錯,難不成又是他從外面尋來的?」

  丫鬟哼了一聲,忿忿地說:「殿下別急,我去問清到底怎麼回事。」

  只是,還沒等那丫鬟出去,一道急促的腳步聲愈來愈近,轉眼間,太子大步走了進來。

  外面夜色濃重,殿內亮如白晝。

  他一身白色錦袍發束玉冠,看上去如往常那般氣質溫潤風度翩翩,只是在看到太子妃的那一瞬,狹長鳳眸微微眯起,閃過一絲冷淡的不悅之色。

  不過那冷色轉瞬即逝,太子勾起唇角笑著,溫聲道:「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太子妃斜眼看著他,猛地一跺腳,尖細的嗓音揚起時劃破寂靜,直刺人的耳膜。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又從外面弄女人回來了?你再這樣,我非得去告訴母后不可!」

  說著,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盞,「啪」地一聲,茶盞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褐色茶水打濕了她身上艷麗至極的緋紅色織錦長裙,留下一片洇濕的污漬。

  「珍兒不要動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像是早已習慣了太子妃的驕橫跋扈,太子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長臂一抬勾住她的腰,攬著她向外走去,「這個女人有大用處,母后吩咐過我先留著她的性命,等利用完她,就把她殺了。」

  他溫聲細語哄著,太子妃對此似乎很受用,嬌嗔地責怪了他幾句,聲音愈來愈遠,兩人走了出去。

  房門砰的一聲帶上,殿內又恢復了寂然無聲。

  過了許久,聽到外面再沒有一點兒動靜傳來,蘇雲瑤悄悄睜開眼睛,小心翼翼地擁被坐了起來。

  她一向冷靜從容,處事不驚,遇到這種綁架,也很快從最初醒來時的震驚慌亂中平靜下來。

  從方才太子與太子妃的對話中,不難推測出自己現在是在東宮,太子一再想要殺她,把她迷暈了關在這裡,並不算意外,只是,她有一點十分不解——據說太子妃是平民出身,可剛才聽她說話的態度頤指氣使,連太子也要讓著她,甚至她提到皇后時語氣分外親昵,好像皇后不會偏向太子,而必定會偏向她似的。

  想到娘親曾無意提起過,她和皇兄的關係疏遠淡漠,與那位皇嫂有關——突然,腦海中一個影影綽綽的念頭逐漸清晰起來,蘇雲瑤震驚地睜大杏眸,難以相信過後,心一下緊緊揪了起來。

  如果她猜測得不錯的話,太子因案情敗露地位不穩,皇后與太子為了保守住那個巨大的秘密,也為了讓太子順利登基,已決定先下手為強。

  皇舅的病情定然是太子與皇后故意為之,而宮中想必已設好了圈套,正等待著裴秉安進入。

  一時之間,她甚至顧不上自己的安危,從來不信什麼神佛保佑的人,白皙的額角全是冷汗,雙手合十念念有詞,希望他順利行事、安然無恙。

  ~~~

  夜色深沉,高掛的燈籠散發著微弱的光,光線照亮之處的宮殿門外,卻不見輪班值守的禁衛軍。

  裴秉安微微擰起劍眉。

  他打馬到了皇宮外,為了不驚動太子的人,特意把馬放在遠處步行走近,本欲翻牆躍進宮中,卻沒想到宮中值守如此鬆散。

  金吾衛是他麾下舊部,戍守整個京都,而宮中值守有禁衛軍承擔,禁衛統領是東宮僚屬。

  近日皇上生病沒有上朝,禁衛更應嚴加值守皇宮才對,如此紀律散漫,實在不合常理。

  思忖片刻後,裴秉安長指抵在唇畔吹了聲長哨。

  這是青騅的號令,聽到將軍的哨聲,青騅揚起四蹄奔了過來。

  噠噠的馬蹄聲響起,在寂靜的宮殿外分外清晰。

  裴秉安撩袍翻身上馬,徑直打馬越過宮門,一路疾馳到了養心殿外。

  養心殿外有一隊侍衛戍守,看到裴秉安驅馬走近,為首的隊長按著腰間長刀走了過來。

  「將軍可是奉詔前來?」他高聲問道。

  裴秉安翻身下馬,沒有多言,長指從袖間摸出張令牌。

  他持有可以隨意進出宮殿的金字令牌,乃是元德帝所賜,隊長見狀,忙拱了拱手放行。

  這些侍衛乃是皇帝近衛,平日的職責便是戍守養心殿。

  裴秉安淡淡掃了他們一眼,只見眾人身著輕鎧,佩戴腰刀和弓箭,雖是盡職盡責地守在殿外,但有熬了大半夜,難免神色倦怠,有幾個還不斷地打著哈欠。

  「諸位辛苦了,晚間值守,責任重大,莫要掉以輕心。」他沉聲道。

  他這樣一提醒,隊長便發現了有幾個偷懶打瞌睡的,遂過去挨個踢了幾腳,告訴侍衛們值守警醒些。

  短短數息過去,親眼看到侍衛們精神抖擻起來,裴秉安方才進了養心殿。

  殿中燭火幽亮,寂然無聲,龍榻上的元德帝依然昏迷未醒,短短兩日,龍顏消瘦蒼白,氣息也微弱了許多。

  景王衣不解帶地侍奉在龍榻前,未曾遠離過片刻。

  元德帝一直未曾甦醒,他年輕俊朗的臉龐籠罩著一層濃重的愁雲,眼睛布滿了鮮紅的血絲。

  裴秉安夤夜時分貿然出現在這裡,景王本該驚訝的,可這兩日因為擔心父皇病情而心力憔悴,其餘的,他已無暇去分心思考。

  「裴將軍,你來了。」景王點頭打了個招呼,開口時嗓音干啞得厲害。

  這種情形,無需過多解釋,元德帝的病情看上去很是嚴重,裴秉安劍眉幾乎緊擰成一團,神色沉凝不已。

  「殿下,據臣所知,皇上雖有頭疼的頑疾,身體卻康健,短短兩日,為何會病得如此嚴重?」

  景王深吸口氣,無力而悲痛地道:「是因為皇兄的案子,父皇大動肝火,才引起了中風。」

  裴秉安不置可否,思忖片刻後道:「殿下,雲瑤所制的薰香可緩解皇上的頑疾,何不在殿中燃香,說不定對皇上病情有益。」

  這個主意讓景王眼神突然一亮,立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父皇昏迷不醒,無法進湯藥,太醫們施了針灸之術卻見效甚微,若是點燃紫薇伴夢香,緩解父皇的頭痛症狀,說不定能好起來。

  「裴將軍說得是,本王這就讓人去取。」

  只是還沒等他派去的人取來紫薇伴夢香,養心殿外突然響起整齊劃一的腳步聲。

  夜色黑沉如墨,禁衛軍不知從何處冒了出來。

  沉重的腳步聲猶如戰鼓擂動,滾雷炸響。

  為首的禁軍統領一聲令下,整個養心殿被衛兵密不透風地圍了起來。

  「裴秉安夜間擅闖養心殿,意欲與景王內外勾結謀害皇上,我等奉太子之命捉拿謀逆賊子,殿裡的人聽清了,若是出來乖乖認罪伏誅,太子殿下可留你們一具全屍!」

  景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眼神震驚而迷茫地看向裴秉安,喃喃地問:「皇兄糊塗了吧,你我何時勾結謀害父皇?」

  裴秉安早有預料,神色未見半分波瀾,只是淡聲道:「殿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事到如今,你還看不出來這是太子在污衊你我二人,想要置我們於死地嗎?」

  說話間,他抵唇吹了聲口哨,青騅應聲進了殿,還沒等景王反應過來,一隻長臂拎起他的衣領,將他扔到了馬背上。

  「待會兒你尋機離開這裡,先去找個安全的藏身之處。」

  景王下意識抓緊了韁繩,道:「本王走了,那你呢?」

  裴秉安擰眉看了他一眼:「你不走,被禁軍捉住了,只會拖累我。」

  景王被噎住,又道:「那父皇呢,我走了,父皇怎麼辦?」

  「放心,我會保護皇上的。」裴秉安沉聲道。

  殿外,禁衛統領高坐在馬背上,趾高氣揚地宣布著殿裡的人莫須有的謀逆之罪,太子殿下若是登基,從龍之功的高官厚祿想想便讓他垂涎不已,哪裡在意殿裡的皇帝是死是活。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肯出來受降,就放箭了......」

  話還未說完,只見殿內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形閃出。

  戍守養心殿的隊長手持弓箭與殿外的禁衛軍對峙時,聽到耳旁有人說了一句「借弓箭一用,多謝。」

  弓弦拉緊,短短數息間,箭簇下壓,對準了馬背上的禁軍統領。

  倏然,一聲凌厲的破空之響,羽箭脫弦而出,呼嘯著飛向了遠

  處。

  「咚」的一聲悶響,禁軍統領如破麻袋般墜下了馬背。

  箭簇劃破喉管,鮮血四濺開來,他痛苦地捂著喉嚨,發出呼哧呼哧的艱難喘氣聲,雙眼扭曲地凸了出來,身體不停地抽搐抖動著。<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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