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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身心俱疲了,退無可退,似乎有進無可進。

  「有辦法退,轉生就好了,你剛剛殺了你的妹妹,把她吞掉是不是就可以達成轉生條件了?」孔朔問。

  白皎似乎已經平靜下來的心臟又抽痛了起來。

  「不……」她痛苦地說。

  白皎踉蹌地走到了王宮外面的台階上,就這麼席地而坐。

  這座宮殿的宮人被吩咐沒事不允許來到這裡,四周寂靜而空曠,好像一個活物都沒有了。

  「那怎麼辦呢。」孔朔似乎是冥思苦想了一陣,用恍然大悟般的語氣說,「那似乎只有強攻去宿陽,然後去送死了。」

  他語氣中的得意和興奮再也忍耐不住了,一下子從他的聲音裡面都溢了出來。

  他當然應該感到得意,雖然和人族有著許多的衝突,但是對於這件對他有利的事情,他終究是默許了,哪怕和人族衝突如此激烈,他也沒有把這個秘密給泄露出去,而是一直保持著緘默。

  這件事情帶給他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只要白皎去往宿陽,那麼她就會被鐘聲侵襲,神魂碎裂。

  是非大事,孔朔一向看得清,無論中間如何爭鬥,最重要的那一件大事一定不能含糊,因為只有那是他真正的命脈。

  「去吧,白皎。」孔朔話語中的鼓勵是如此明顯,他微笑著,激勵著她。

  「蘇藹不也是那樣說的嗎?奮力一搏後輝煌壯麗的失敗……你不想轉生了,而人族又已經拿到了真正可以對付你的法寶,那麼你還能依靠什麼呢?你還可以依靠自己的武力,人族就算拿到了返魂鍾,他們也沒有可以成聖的強者啊,我們都被天柱束縛著……說不定你不會死,也許在敲了返魂鍾之後,你還能拿下幾個仇人的命。」

  「去吧……去吧……走向屬於你的失敗吧。」

  在這句話之後,孔朔的聲音歸於沉寂。

  白皎也知道,最後必須做出選擇的時機已經來了。

  她逃不了了,也不能再逃了。

  她應該對宋熙的屍體物盡其用,可是她不想那麼做。她也應該吃掉柳懷信,然後用萬化神通煉掉他的記憶,這樣或許可以獲得更多的情報。

  但是她也不想那麼做。

  因為她確實佩服這柳懷信,就如孔朔所說,這是一個非常罕見的人類,往前數幾千年,他這樣的人也是少有的,再往後數上幾千年,應當也罕有這樣的人誕生。

  白皎不恨任何人,不怨任何妖。

  她憎恨自己,埋怨自己,從心中燃起的不是復仇的火焰,而是想要毀滅整個世界,連同把自己也給一同毀滅的衝動。

  在這個想法升起的一瞬間,她感覺到腹部的孔朔有些躁動不安了。

  她有點想笑,於是就低沉又無力地笑了一聲。

  孔朔怕她不去報復人族,而是直接原地自爆,和他同歸於盡。

  「放心吧……還不到那個時候,我也想奮力一搏。」白皎把手按在腹部,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看向了灰白一色的天空。

  「那麼就去試試吧,看看沒有聖境的人族,該如何戰勝我這隻活過了數千年歲月的大妖!」

  她化為蛟形,一飛沖天,刺穿了雲氣,飛向了宿陽的方向。

  這次白膠沒有在掩人耳目,走到無人之處再化為妖形,而是直接在王宮之中現身。

  宮女太監們眼睜睜地看著一頭黑色的犄角從王宮之中升起,驚呼聲此起彼伏,有人來回奔跑,還有許多人已經嚇得腿軟了。

  而那頭黑蛟沒有理會他們,她一路飛遠,那條黑色的細線在天空上遊動,不見了蹤跡。

  ……

  宿陽被攻破的那天,姬麟獨自站在皇宮的城門樓上,眺望著各處的硝煙。

  他手裡面拿著一壺酒,往嘴裡面灌了一口,面向身邊的木成舟,「將軍不去指揮戰爭嗎?」

  木成舟裝也不裝了,直截了當道:「我不會。不管是武安將軍楚卿還是苟忘凡,他們都已經死了,我是個不懂打仗的。」

  姬麟沒料到他已經不作遮掩了,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酒壺險些從指尖滑落。

  苟忘凡已經死了?他心裡頭產生了一股扭曲的快意,然而臨到這個關頭,他也懶得做遮掩,於是笑容就這麼浮現在了他的臉上。

  木成舟看了他一眼,觸及他臉上的笑容是皺了皺眉。

  姬麟臉上的笑條件反射地收起來了一瞬,但他很快意識到這樣的舉動會讓自己顯得像個小丑,他的自尊心在這段時間前所未有地膨脹了起來,終於接近了一個皇帝應有的水平。

  於是笑容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臉上,他幾乎是有點挑釁地看著木成舟,卻見他又把視線挪走了,直愣愣地盯著外頭的硝煙,聽著震天響的火炮發射聲。

  姬麟的笑僵在了臉上。

  比起對方的憤怒,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對方的無視……他的想法不值得在意,他整個人木成舟滿不在意,所以不管他對苟忘凡的死表露出什麼態度,木成舟,都不在乎。

  姬麟臉上的表情繃不住了,他咬牙出聲詢問,試圖讓木成舟給他點別的反應:「苟忘凡是怎麼死的?」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事情。」木成舟看都沒看他一眼,「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死法吧。」

  姬麟的面容一下子就扭曲了起來,他下意識道:「陛下答應我會給我賜血,也不會讓我死掉。」

  「那是騙你的。」木成舟裝都不裝了,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因為現在的他也是心煩意亂,實在沒有精力掩飾自己的情緒。

  「我還以為你有多硬氣。」他把目光挪回來了一瞬,發出了簡短的笑聲,「這麼多天處置各種人總算有了一點皇帝的樣子,看你剛剛的眼神,我還以為你不會向一個妖乞求生路,而是會像真正的皇帝一樣為自己的王朝殉葬呢。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

  姬麟手抖了起來,指尖掛著的酒壺爺滾了下來,啪的一聲摔碎了。裡面的酒液到處流淌,而他呆若木雞。

  「人族可能真的會取得勝利吧。」木成舟輕聲感嘆,「陛下或許已經不是人族的敵人了。」

  「她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妖,來無影去無蹤,只要想,任何人都可以殺掉嗎?她至今沒有殺掉的只有武王。」姬麟下意識道。

  「肉身殘損還可以轉生而活,但是現在可說不準了。」木成舟嗓音慢吞吞的。

  「我以為你們所有妖都恨不得為那位陛下肝腦塗地。」姬麟震驚地看著對方。

  「你想多了,孩子會心甘情願地為自己的雙親去死嗎?」木成舟此時也沒有了顧忌,毫無保留地在姬麟這個人類面前袒露了自己的想法。

  「我敬愛陛下,但是不願意為她去死,也不想按照她的期望活著,只是確實她對我有恩,所以我願意為她辦事,應當算是各取所需吧。」木成舟說到這裡,居然嘆了一口氣,有些疲憊道,「要是珠兒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了,我之前竟然沒有跟她講過,可是就算講了,她應該也沒有辦法悟明白,只有當經歷了切身的痛苦才能懂……」

  「白珠兒……」姬麟茫然地重複了一句。

  他之前見過白珠兒,但是在某一個時間後她就再也消失不見了。姬麟以為白珠兒是被委派到了其他地方辦事,可是聽木成舟的話,好像事實遠不止如此。

  他說的東西已經涉及到了真正的妖族秘事,是之前的姬麟所不能知曉的部分。

  姬麟甚至沒有辦法認清全部的妖,那些要對他嚴防死守,到底是覺得他不可靠,只是依靠利益驅動的工具。

  「你對我說這些幹什麼……」姬麟悄悄後退了一步,盯著木成舟。

  木成舟萬分平靜道:「如果我是你,我會直接自殺。等到敵軍攻入皇宮之中,他們會把你從宮殿裡面拖出來,然後以妖黨之罪當眾審判,當眾處死,而你確實是妖黨,這是事實,無從抵賴。你要是現在自殺,可能還能給自己保留幾分顏面吧。」

  「我自殺?」姬麟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身體往後退,結果不小心踩到了剛剛摔碎的酒壺碎片,一下子把他的腳底給扎的鮮血淋漓,跌跌撞撞靠在一根柱子上。

  「該死的應該是你們這些妖黨!我是人,我不是妖黨!」

  木成舟冷眼看他,「你胸口的鱗片就是接受賜血的證明。」

  「我可以把它拔出來……」姬麟發瘋的扯開了自己的衣服,指尖深深地扣入了胸口的鱗片中,竟然真的一下子把鱗片給摳了出來,他胸口也鮮血淋漓,而他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一片一片又一片。

  直到胸口的那一小片黑鱗都被他拔乾淨了,姬麟露出欣喜的表情。

  「我是人了!」他撫摸著自己的胸口道,「現在我是人了!」

  木成舟觀賞著他的垂死掙扎,開口說道:「都說醫者仁心,其實人類的醫者仁心我還是有學到幾分的。就比如說有的病人實在治不好了,想死,這個時候我會給他包一包毒藥,讓他痛快地死掉。我隨身帶了丹藥,你要給自己一個痛快嗎?」<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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