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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倒是很暖,他手掌伸開,手掌貼地。

  外頭立了那麼久,他手都要凍僵了。

  他趴在地上,看到對方又走近了一步,隨即就看到了男人赤著的腳。

  很像鬼的腳,修長勁瘦,五根跖骨的線條都浮凸出來,筋骨嶙峋,隱隱發黑,好像什麼人都會被他踩在腳下。

  再一抬頭,只看到對方一身玄黑長袍,金線密織的紋,龍身蜿蜒盤踞,再往上陰氣森森一張臉,居高臨下地看他,猶如死神降臨。

  !!

  他還不如直接暈過去。

  系統:「那確實。好嚇人!」

  苻曄:「啊?」

  於是他只感覺眼前一黑,就直接暈了過去。

  苻曄:我去!

  作者有話說:

  本文是架空朝代,服飾禮儀各方面都是大雜燴,融合了許多歷史人物典故,整體輕鬆小白向的宮廷愛情故事!苻煌苻曄皇室兄弟陪你過大年!

  第2章

  苻曄幽幽醒來,只感覺渾身酸沉滾燙。

  「怎麼回事?」

  小愛:「給你艹了個新人設,病弱美男,我見猶憐。暴君都會憐愛的又弱又美。」

  「我謝謝你。」

  他睜開眼,就對上一雙陰鷙的眼,一個面色青灰的男人,正盯著他看。

  他長的很瘦,且是嶙峋勁毅的瘦,反而像一把劍,而且是一團死氣的劍。細長的單眼皮,眼尾微微上挑,給人一種輕佻厭世的兇悍。

  即便是寵幸別人,也是踩著別人脖子的那種。

  苻曄:「……」

  他還是繼續裝睡好了。

  「殿下,您醒了。」旁邊一個老太監立馬微微傾身上來。

  看他穿著打扮,比別的內侍都要尊貴許多,估計是那種太監總領。

  眼看著裝不了了,他只好坐起來,對上那雙狹長的眼,立馬做驚惶狀:「陛下。」

  被角滑落,領口露出細白的脖頸。姿質明瑩,肌發光細。

  「和小時候長的不一樣了。」對方忽然說。

  苻曄:「!!」

  「人長大了,眉眼總是會變的。」那老太監說,「依老奴看,殿下的嘴巴和下巴和陛下很像呢。」

  這台詞叫他想起還珠格格裡頭的令妃。

  小時候看令妃覺得她是仙女,長大了再看感覺她手段一點不弱。他正要看看這位公公是真慈愛還是有心機,就被人捏住了下巴。

  那手指修長,關節也泛著青黑色,指腹卻很粗糙,不像養尊處優的手。

  對方捏著他的下巴看了看。

  手好熱,眼睛也紅,這暴君該不會有在嗑,藥什麼的吧!

  苻曄也不敢動。

  一口甜腥味湧上來,苻曄趕緊抿住嘴唇。

  好在小愛下手還不至於這麼狠,他只喉頭微腥,又咽回去了,想著露出點討好的神色,於是便怯怯一笑,誰知道對方卻立即鬆開了他的下巴,像是看見了鬼。

  ……

  他笑起來沒這麼嚇人吧!

  他是身穿過來的,好多人都說他笑起來美炸了好嗎!

  對方起身,摸過他下巴的手指摩挲,似乎有些嫌棄他過於光膩的皮膚。

  老太監道:「殿下可還記得這裡?當年陛下和殿下就是住在這青元宮東跨院呢。」

  苻曄其實也可以說不記得。

  畢竟六皇子失蹤的時候才六歲,也有很多人六歲之前的事都記不清的。

  但他如今主打的就是「問宮中舊事,對答如流」的人設,顯然走的是記憶力很好的路線。

  「小愛!」

  小愛:「殿中都是舊時模樣。」

  苻曄立馬有樣學樣,佯裝打量四周:「這裡陳設居然一點都沒有變。」

  皇帝走到門口了,聽了果然回頭看過來。

  老太監更是欣慰驚喜:「是,這東偏殿,陛下從來沒讓人動過。」

  小愛:「只是皇兄,變化挺大。」

  苻曄:「……」

  他目光落到苻煌臉上。

  他咳嗽了一聲,做無力狀:「倒是陛下,我快認不出來了。」

  「……」秦內監的臉瞬間就白了。

  苻曄喘著氣沉到月白色雲紋枕上,烏髮披散開,臉頰潮紅,雪艷孱弱得叫秦內監都覺得驚人。他回頭看向苻煌,見苻煌眼皮壓的很低,卻沒有說話,已經出去了。

  秦內監忙說:「陛下的確和當年有些不同,殿下更要慎言啊。」

  皇帝雖然走了,卻有很多帶刀的黑甲侍衛守在外頭。

  秦內監解釋:「這是內宮侍衛,保護您的,您只當他們不存在就好了。」

  系統:「暴君都活的很小心啊。」

  苻曄沒工夫理會這些事了。這殿內實在太暖和,他好久沒睡這麼舒坦過了。

  「太醫剛給您把過脈,說您身體過於虛弱,需要靜養。陛下說了,您儘管在這住著,有什麼想要的,只管吩咐身邊這些小內侍。」他說著輕輕拍了一下手,便有一個青袍小內監走上前來,他看起來二十出頭,生的頗為秀氣,只是緊閉著嘴唇,垂手作揖。

  「這是慶喜,以後都由他率眾宮人伺候殿下。您有什麼需求,只管跟他講。」

  慶喜名字很喜慶,但本人一看就是皇帝身邊過來的,形容瘦削,進退無聲。

  這模樣作風,喜在哪裡?

  苻曄實在沒精力理會這些,點了一下頭就躺下了,內官們將簾幔放下來,四下里一片死寂,便連簾幔外站著的慶喜,也像個紙紮的假人,身材薄的很。

  他其實並不想睡。

  怕死在夢裡頭。

  小愛:「你睡,我幫你看看詳細劇情。」

  六皇子剛到青元宮就暈倒,秦內監就知道太后那邊不太好交代。果然六皇子這邊剛睡下,外頭一隊錦緞宮裝的女官已經頂著鵝毛大雪進到庭院裡來。

  秦內監趕緊上前作揖:「孫宮正。」

  孫宮正略回了禮:「我奉太后娘娘之命,來看望六殿下。」

  秦內監說:「六殿下剛服了藥睡下。」

  孫宮正神色頗為冷淡:「娘娘再三囑咐,要我進去看看殿下。」

  秦內監忙道:「這是應該的。」

  孫宮正就帶人往東偏殿裡去,要進去的回頭看了一眼,見秦內監已經進主殿去了。

  不一會等她們從偏殿裡出來,看到秦內監等人並兩個太醫站在院子裡。廊下和殿內都有黑甲侍衛守衛,這小小的東跨院成了半個牢籠。

  秦內監道:「剛陛下說,勞煩宮正順便帶太醫回去給太后娘娘回個話,」他儘量將苻煌的話改的委婉了一些,「六殿下體弱,太后娘娘應該知道他的身體狀況,以免將來若有什麼不好,這邊也不好交代。」

  「慈恩宮人手很足,倒是不介意把六殿下接過去,只是陛下手足情深,娘娘也不好說什麼。」孫宮正道。

  秦內監垂手不語,孫宮正便帶人去了。

  等出了門,孫宮正才緩了口氣。

  這要命的差事,她是真不想干,奈何慈恩宮裡也就她還有這個臉面,好在她一般都是和秦內監打交道,至少自己的面子和太后的面子都保住了。

  她都能想到皇帝的原話。

  「免得哪天六弟死了,太后娘娘再怪到我身上。」

  只是皇帝看似狂悖,其實心思頗深,沒人知道他為什麼要把六殿下留在他那邊。積雪肅冷,有風穿過幽長宮道。她回頭看向這肅穆偏僻的青元宮,一群烏鴉忽然飛出來,烏壓壓嚇了她一跳,愈發覺得這一片淒清寒冷。這青元宮原是皇帝幼時住的地方,她那時候也曾經常來往,那時候皇帝尚小,喚她姑姑,真是端正知禮,如今回想,真是物是人非。

  秦內監回到青元宮主殿,稟告:「孫宮正已經走了。」

  苻煌沒說話,旁邊一堆小內監在批閱奏摺,除了沙沙聲再聽不到別的。他隨便抽了個奏摺在看,意興闌珊。

  秦內監打量了一下,說:「陛下,此人確是六皇子殿下無疑。」

  苻煌說:「是不是,如今也都是了。」

  那倒是。

  舊宮人認了,太后認了,他這個皇帝也認了。

  能認,估計多少還是看在已故的昭陽夫人的面子上。

  無論如何,當年陛下和六皇子也曾一起在昭陽夫人的撫育下生活過一段時間,雖然算不上其樂融融,但和其他皇子相比,這位六皇子多少是有點特別的吧?

  要是六皇子沒有失蹤,一直在宮裡,不知道陛下會不會還像現在這樣……孤家寡人。

  他正忖度著,就聽苻煌說:「不過他的確像是真的。矯揉造作的樣子,和他母妃一個樣。」

  「……」

  好吧,他想多了。

  看來陛下當初在昭陽夫人手下和六皇子一起住的日子,比預想的還要叫人不痛快。

  他默默地替偏殿裡那位剛回來的六皇子祈禱了一下。

  苻曄結結實實睡了個好覺,醒來只感覺渾身通暢了許多。時間過了這麼久,也不知道小愛有沒有打聽到更多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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