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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村落普通人們的性命也輪不到救世主的出面。

  於是池硯以一盆靈草換得了村民們的感激與一頓湊了全村口糧煮出的粥。

  那時的他對璩越說:「以後的藥王谷一定要行遍天下,懸壺濟世!」

  分不清是因著扮演藥王谷首徒的身份,還是出自本心。

  璩越:「藥王谷本就當行醫濟世,不是嗎?」

  池硯再無拒絕的理由。

  第102章

  池硯送走了璩越。

  淅淅瀝瀝的雨一連下了數日, 仿佛在沖刷什麼,待到雨停一切又是新生。

  也不知璩越回去說了什麼,一向只接診不出世的藥王谷突然一改往日形象, 弟子們去往天下各處行醫濟世。

  池硯再次聽到有關璩越的傳言已然從能讓孩童止啼的惡鬼轉變成了菩薩心腸的大善人。

  而有關原清決的歌頌更是讓池硯聽到這三個字都不由臉頰發熱的程度。

  治病救人, 無關仙凡。

  塵世未能踏入修仙一途的普通人對於延長壽數, 擺脫病苦的感激只會更加虔誠。

  池硯曾路過塵世城鎮聽到舉著風車的孩子們一股腦追跑, 嘴裡念著傳誦的兒歌,裡面有原清決的名字。

  池硯:「……」

  無論如何,在藥王谷的推動下,池硯時常能感受到那種模糊的靈力片段, 隨著因果牽連的靈力湧入體內, 一張張得到救治感激的笑臉、又或是閱讀古卷時真心實意地讚嘆, 均能以各種形式匯聚而來。

  大概就是小綠提到的信仰之力。

  它與靈力實力無關, 既不能加強池硯的陣法, 亦不能使他突破尊者修為踏入仙人之境, 卻有一種玄妙的掌控力。

  過往無形的天道在他眼裡似乎有了具體的形態,那種操控世界的無形之手顯出了朦朧的形態。

  可以看出祂與小世界之間的聯繫正在逐漸減弱,哪怕祂選定的烙印者正在不斷建立各種傳說。

  早已從凌虛宗的人口中得到過消息, 親眼見到白炎,池硯沒感到太意外。

  冰靈根的白炎十分敏銳,池硯打了個照面剛想離開,眼前就被一堵冰牆攔下。

  白炎:「好久不見,小書靈。」

  他微笑著, 與白念記憶中那位自來熟的「兄長」並無太大差別。

  若不是他袖口還沾染血漬, 不久前池硯又剛好順著路人的「閒談」找到了被白炎獵殺的巨獸,還真讓人忘了天道選定的主角可不是什麼無害的存在。

  哪怕天道將整個世界的寶物拱手獻上,也依舊會選擇不在天道掌控之中的凶獸進行獵殺的人, 能是什麼安於被掌控的存在?

  有了規則的力量,池硯能隱隱看清白炎身上的天道之力千絲萬縷地纏繞,猶如蜘蛛吐絲纏住獵物。

  可在獵物任由纏繞的同時,狩獵的鋒刀卻又隱蔽地將蜘蛛吐出的其他絲線盡數摧毀。

  他與解星河一樣,都在斬斷天道與小世界之間的聯繫。

  但這並不表示他們之間能夠合作。

  池硯:「我可不是什麼書靈,你找錯人了。」

  如果說璩越是因解星河而來,白炎又是為了什麼。

  白炎:「池硯師兄?我的記憶力很好,一向不容易認錯。」

  池硯掃過眼前的冰牆,再度看向白炎:「你帶頭叛出雲山門的消息可傳得沸沸揚揚,還叫我師兄嗎?」

  他看不穿白炎的修為,但對方當初就能抗下解星河的劍氣,再輔以天道這段時日的珍寶投入,池硯不認為太久沒有動用靈力的自己能夠占得上風。

  陣法布置需要時間,池硯只能掏出幾張事先寫好的符訣。

  白炎的目光落在他的手邊,將他的防備收入眼底:「如果我說我對你沒有惡意呢?只不過你身上有種特殊的氣場,讓我想要問你幾個問題。」

  兩人上次相遇還是池硯靈體分散時,那時的白炎也是問幾個問題。

  可最後對方的答案雲裡霧裡,池硯對謎語人給出的答案並不感冒。

  冰靈根屬變異靈根,靈力凝聚的冰牆也非一般火訣都能燃燒。

  不過池硯也不是一般人。

  冰封的牆面土崩瓦解,碎裂的冰渣化為一地水漬。

  仔細看出,幾枚植物的嫩芽交錯在冰牆根部,隨著冰面的碎裂又鑽回土壤里。

  池硯:「如今的你可沒有什麼我感興趣的交換條件。」

  白炎:「如果說與解星河有關呢?」

  池硯回眸望了他一眼:「你是小看我師尊,還是高看自己?」

  他跨過那攤水漬,木靈力催生的屏障攔在身後將兩人隔絕開來。

  他需要回去一趟。

  本該與魔尊殷演在一塊的主角白炎出現在這,那麼原本為了追回雲山門叛徒前往魔域的解星河現在又在何處?

  「我本不想與師兄動武。」

  術訣一起,捲起火幕,木牆頃刻被吞噬。

  池硯取出靈劍回防,劍光嗡鳴間幾道冰柱砸入地底。

  兩人所在之處距離一處標記的天材地寶不遠,另一旁是不曾標記的巨獸老巢。

  有關凶獸的傳言早在連日裡聽了千百遍,可踏入林間卻不曾感覺到任何威脅。

  那時池硯還在奇怪,抵達了標記地點更是發現所謂天道準備的天材地寶壓根沒有半點的靈力殘留,就算是連帶根莖一起取走的靈草也會有蛛絲馬跡的痕跡,那處卻空曠一片。

  現在想來應當是白炎動用了某種手段,故意設置了陷阱。

  池硯:「你早就知道我會找來。」

  白炎:「提前取草,又能精確到每一處位置,想不注意都難。師兄現在願意承認了?你也知道天道的口諭。」

  「不,你身上甚至有天道留下的靈力。你不只是知道,你還依照口諭作出過行動。你曾經受天道掌控,而如今脫離了掌控。是因為更換了靈體的容器?」

  「空靈之體還真是玄妙。不是嗎,池硯師兄,還是說我該叫你殷念?白念?」

  池硯:「……」

  各種身份被一一叫出,池硯反而不覺得太意外。

  白炎自那兩道毫無殺意的冰箭後也不曾動手,光看他笑眼看來的模樣,不知情還以為是老朋友敘舊。

  知曉對方的阻攔有意而為,池硯不再急於離開。

  池硯:「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你想問什麼?」

  白炎:「天道的碎片,你沒再帶在身上。沒有碎片你不可能找到這裡,你把它放哪兒了?」

  天道的碎片?

  指引標記地點的是變成小綠的系統,應當已與天道斷開聯繫才是。

  白炎:「雖然不知道你以什麼方式斬斷了聯繫,但是你能看到的一些東西,我也同樣能。原先你的一切靈力來源於天道,如今它們被掃蕩一空,可見斬斷了聯繫,但仍有微弱的氣息沾染。」

  池硯:「你要天道的碎片做什麼?」

  白炎:「自然是用來進行下一樁交易。」

  池硯:「天道的碎片我要來也無用,你又能用什麼來交換?」

  白炎:「觀你這段時日的行事,我們的目標或許相仿,又或許我要做的事情本身就對你有利。」

  池硯沉默了一瞬:「那便等我找到天道碎片之後再談吧。」

  池硯不欲多言,剛一轉身,身後之人不知何時來到身前。

  見他防備也不惱,只是笑意微斂,突然道:「你曾經的家人救過我性命是事實,小漁村的那些也不帶欺騙。我承認利用過你,但並未存害你之心。」

  池硯點點頭:「我知道,然後呢?」

  白炎:「以你我的許多經歷都有共通之處,或許你不必如此防備我,不是嗎?再怎麼說,你也算是我弟弟。」

  漁村里相依為命的兩人,哪怕互有戒心,池硯也不得不承認當初的自己多少抱了點「跟著主角走吃香喝辣」的信賴感。

  可如今再談這些已然毫無意義。

  池硯:「師弟到底想說什麼?不對,你現在已然叛出師門也不算雲山門內弟子。若你說的是對抗背後那人的共同遭遇,如今你可是天道唯一的倚仗。」

  「當然,我知曉你還有後招,你也無需解釋太多以免讓無所不能的那位提前知悉了去。」

  「若沒有別的事我就先離開了,也祝你能夠得償所願。」

  腳下靈力連成線,早已暗中搭建的傳送陣法開始成型。

  池硯能看見白炎身上逐漸瀰漫的某種不可言說的規則之力,那是屬於他熟悉的另一個神明,天道的真實力量。

  此前白炎或許用了某種方式將這種力量暫時剝離,但如今他又回歸了天道的掌控。

  在天道徹底回歸的前一刻,池硯的傳送陣法亮起光芒,人影瞬間被靈力的光芒吞沒,消失不見。

  白炎也沒再阻攔。

  不論白炎是不是與他相同目標的弒神者,他仍在天道的天羅地網中掙扎。

  而池硯早已脫離掌控,也不打算做那個伸出手的人。

  他現在要做的是兩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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