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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也是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的兒子,從男人眼裡讀出想讓他吃光光意味的季漠謙,咽了下口水。

  他一邊顫抖著手,拿起刀叉,一邊在心裡埋怨,要什麼生日禮物不好,非得要老父親做飯,這不是鑽進糞坑裡跟狗搶吃的嗎?

  哎……季漠謙嘆了口氣,又視死如歸的,用刀切起一塊牛排,繼續放嘴裡生嚼……嚼著嚼著,竟然嚼出一塊塑料薄膜?!

  看到他從嘴裡拉出塑膠袋,旁邊圍觀的季家、商家、初家人,先是露出詫異的神情,接著哄堂大笑……

  扛著攝像機的沈南意,正好看到這一幕,覺得挺溫馨的,便快速按下快門鍵,拍了下來。

  曾經在杉杉婚禮上,也拍下過一張和諧的畫面,只不過如今的畫面里,少了些人,卻也多些人。

  也許人生如白鷺過隙,短短數十年,匆匆一瞥也好,還是兩兩相望也罷,總會悄然消散,能定格下來的,也就是經歷過的美好瞬間……

  季漠謙吃出塑料薄膜,是怎麼也不願意再用這頓晚餐,便將其擱置在桌上,繼而伸出大手,向其他人討要禮物,來轉移注意力。

  在12點鐘聲敲響的剎那,季司寒感覺到自己腦袋裡的弦,隨著鐘聲,驟然崩塌,就好像晶片,突然劃破復發而起的腦癌,一瞬間,血液逆流……

  季漠謙在眾人的注視下,邁著沉穩步伐,走向冠禮台,然後,接過商衍手裡的話筒,像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熠熠生輝,又無比自信的,感謝著自己的父母親……

  然而,他說的話,季司寒一個字也聽不見,天地驟然安靜下來,只有腦子裡血液翻滾,神經錯亂,癌細胞,伴隨著病毒,肆意擴散的聲音,還有……血液穿透耳膜,划過肌膚,滴落在肩膀上的滴答聲。

  坐在陰暗裡的季司寒,抬起冰冷到沒有任何溫度的手指,摸向自己的耳朵,血液仍舊有溫度,一點點滲透進肌膚里,叫他覺得自己還能撐住片刻,便藉助這片刻時光,望了一眼被燈光追逐的季漠謙,以及……

  他收攏沾了血跡的指尖,緊緊放在掌心裡,再側過身子,一把扣住舒晚的腰,趁著燈光不再他們身上的功夫,低頭吻住舒晚的紅唇。

  深深吸咬著她的唇瓣,用盡畢生力氣,轉輾反側,就好像在做最後告別一般,那麼不舍的,瘋狂吻著她。

  如果可以,他想要吻她,吻到天荒地老,但生命無常,一塊晶片取出,還有腦癌來襲,縱使再撐兩個月,也等不到季漠謙,況且……

  他的軀體,在告訴他,這一世,給予的愛,還有溫暖,到此為止,不能再多了,畢竟……像他這樣的人,能撐到這個歲數,也該知足,只是……

  他捨不得,捨不得他的晚晚。

  察覺到季司寒的異樣,舒晚想要伸手摸一摸他,卻被他扣住手腕,男人用最後一絲生命的氣息,將所有的深情繾綣,化作一個濃烈纏綿的吻,再在萬般不舍中,緩緩鬆開她……

  「我想起,今日的荔枝玫瑰,還沒有來得及送,我去房間取來。」

  他說完,撐著椅子扶手,起身想走,卻被舒晚抓住手腕,台上在舉行成年儀式,燈光都打在季漠謙身上,台下的光線很暗,壓根看不清楚背影高大挺拔的男人,此刻的臉色,是如何的蒼白,又是如何的,七竅流血……

  「我跟你一起。」

  被血液糊住的眼睛,遮擋住視線,男人知道自己此刻有多麼瘮人,便連頭也不敢回,只推開她的手。

  「我正好跟老七有點事情要談,你就別去了,在這裡,乖乖等我。」

  他說完這句話,用腳踢了踢坐在旁邊,正鼓著掌的季涼川,「老七,隨我來。」

  他說這話的時候,有光掠過,季涼川看到二哥一張血臉,嚇到瞬間失聲,「二哥,你……」

  第1543章 他長埋雪山之下

  季司寒微微皺眉,示意季涼川不要亂說話後,伸出手指,放到他的肩膀上,用力按了按。

  兄弟間的默契,已然是存在幾十年,季涼川知道二哥是怕自己這幅模樣會嚇壞二嫂,便隨了他的願。

  他一聲不吭起來,再扶住季司寒的手,帶著雙目汩汩流血的他,往外走去。

  「二哥,我這就去叫醫生。」

  走出別墅,季涼川立即就想往雪山下面跑去,那不遠處有座木屋,醫生就在那裡,是季涼川早就安排好的,就怕二哥有個萬一。

  「老七。」

  季司寒叫住了他,當死亡真的來臨,反倒要比往日更加沉靜自若,嗓音也多了份釋然,「晶片劃破血管,導致七竅流血,預示我的死期將至,縱使有上千位醫生待命,也救不回腦子裡神經盡斷的我……」

  他借著血眼模糊的視線,強撐著破敗不堪的身子,一步一個台階,緩緩下來,重重踏進雪地里,再一深一淺,走到季涼川面前。

  「機器人,在雪山下面,麻煩你跑一趟,叫他拿著荔枝玫瑰,來見舒晚……」

  季涼川望著七竅都在流血的二哥,不禁潸然淚下,「那二哥,你呢?」

  「我?」

  季司寒迎著漫天白雪,環顧周遭,「生於肉體之腹,殞於天地之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就讓我長埋雪山之下吧。」

  季涼川哭著搖頭,「二哥,你讓那機器人替代你,就替代你,但我不可能讓你身埋雪山之下,無論如何,我都要迎你回季氏墓園。」

  季司寒輕輕勾起唇角,「那我先前所做的謀劃,豈不是白費心機一場?」

  季涼川不舍的,抓住季司寒的手臂,「二哥,除了二嫂,你還有我,還有季氏的兄弟,你不能什麼都只為了她。」

  季司寒眼睛滾落下來的,不知是血,還是淚,總之混合在一起,滴滴落個不停,男人就這樣隔著血淚,堅定的,凝著季涼川,「老七,我只有她。」

  這一句,我只有她,叫季涼川緩緩鬆開了他的手臂,不是心寒,而是生離死別,讓他痛到無可奈何,「那老七,就遵從二哥遺願,讓您長埋雪山之下,直到二嫂發現,我再迎您回家。」

  看到季涼川哭,季司寒隱忍著腦子裡炸裂般的痛楚,抬起顫顫巍巍的手指,替他輕輕拭去淚水,「這一生,有你這樣的弟弟,是我之幸,來世,你做哥哥,我做弟弟,而後,為你……鞍前馬後一生。」

  季涼川一下崩潰了,一把抱住季司寒,哭到不能自已,「二哥,你的兒子說,還有兩個月,他的手術實驗,就能成功了,您能不能再堅持一下?」

  季司寒想再說些什麼時,別墅大門開了,裹著米白色大衣的舒晚,手持一把透明雨傘,立在台階之上,與踩在雪地里的兩人遙遙相望。

  「老公,我陪你一起吧。」

  舒晚撐開雨傘,想要踏下台階,季司寒清冷伴隨著風雪的嗓音,卻先一步淡淡傳進舒晚耳中,「你先回去,我和老七,還有話沒說完。」

  已然提起的步子,緩緩頓住,乾淨純粹的眸子,靜靜望著那抹一如往昔高大挺拔又身姿絕美的背影,不知為何,總覺得……很不安。

  她想不聽話一次,季司寒卻冷下聲音,「老婆,我跟你說過,讓你在裡面,乖乖等我回來,怎麼就這麼不聽話呢?」

  他的嗓音,依舊是中氣十足,似乎在怪舒晚不聽勸,也在斥責她不要打擾他談正事,舒晚便收回腳,轉過身,打算回去,乖乖等他。

  「舒晚。」

  在她轉身之際,身後又傳來季司寒的聲音,舒晚緩緩回過頭,隔著漫天飛雪,遙遙望向,那於白雪中,長身玉立的男人。

  他始終未轉身,卻微微側過頭,用餘光,望著那抹,刻在骨子裡,又刻在記憶深處的身影。

  「沒事,你回去……等我。」

  「季司寒……」

  舒晚上前一步,他卻已然轉身,踏著厚重冰雪,往別墅對面的屋子走去,那是他們暫住的房間,男人應是去取荔枝玫瑰……

  雪花飛過,落在季司寒長睫之上,似霜般,凝結成薄薄冰花,覆蓋住滿目鮮血。

  季涼川扶著季司寒,想要帶他去找醫生,他卻推著季涼川去找機器人,踉蹌的步伐,神色間的焦灼,都預示著,他快要撐不住。

  「二哥,那我此後,要去哪裡尋你?」

  季司寒的七竅,流出來的血跡,已然滾落在白雪上,頃刻之間,又被飄落下來的雪花覆上,像是從未落過血那般,悄然無息。

  他也不知道季涼川該去哪裡尋自己,只知道再晚一些,舒晚就該起疑了,為了保證萬無一失,說不出話來的他,推著季涼川往下走。

  第1544章 世間萬物不如你

  望著自家二哥佇立在雪中,憑藉一絲力氣,抬著修長手指,朝他揮手的模樣,季涼川再不忍,也咬著牙,速速往雪山下面奔去……

  「二哥,我先去叫醫生,再讓機器人上山,接著就來找你,你一定要站在原地等我——我馬上就回來!」

  夜路難測,可漫天漫地的白雪,卻照亮來時的路,叫季涼川猶如走在白晝之間,那般急促,又似尋不到方向那般,踉蹌到數次跪倒在雪地里……<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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