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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料之中的事情,經歷了大悲與跋涉,也沒想過這孩子能安然無恙。

  李樂瑤聽了這事兒,去鎮上給我抓了些補氣血的藥材,說怕這娃娃有個三長兩短,霍江沉知道了得難受。

  我笑著問她:「你是不是喜歡皇上?」

  李樂瑤紅著臉告訴我:「倘若當年不是你這妖后,我才該是睿王妃。」

  我吃了一驚,這是我首次聽到這番典故。

  原來李樂瑤身為朝中忠心耿耿的老臣李徒之女,是老皇帝一早心儀的兒媳。偏偏後來我爹勢力漸大,老皇帝又想有人制衡太子,文臣不夠,老皇帝便想到了把武將世家的女兒許給睿王霍江沉,讓太子與我爹相互制衡。

  恰好那會兒李樂瑤年紀尚小,於是我才成了睿王妃,也在不知情中拆了這的一對。

  更沒承想,我如今誤打誤撞,竟然將一樁憾事又變做了美事。難怪選秀那日霍江沉如此偏袒她,生怕我對李樂瑤做出些什麼事兒,原來是有舊情在的。

  我趕忙將那藥材熬得甜湯推到她面前:「如此正好,你補補身子,趕快成全了皇上繁衍子嗣的念想。」

  她推回來:「皇上如今的念想,是你毫髮無損地歸去。」

  「你現在的箭能射十丈遠了麼?」我驀地岔開話題。

  她搖搖頭:「還不能。」

  「沒關係,倘若得勝回朝,我再好好教你。」

  她撐著腦袋將我瞧了又瞧:「我有時候覺得,你也沒那麼像壞人。」她冷哼一聲,「好像比誰都通透,還比誰都高尚,就是這副模樣,騙得皇上捨不得你,衛言卿向著你,荀大人為你效犬馬之力。可你騙不了我,倘若得勝回朝,我還是要殺你為我哥哥嫂嫂報仇,還朝堂一片安寧。」

  「好啊。」我笑著摸了摸脖子,「用我教你的箭法,射穿我的喉嚨。」

  第四節 卿且去

  第10章

  西北軍營外,荀泱領著一眾將領跪迎我,高聲道:「請小姐指令三軍。」

  我下馬輕按了下他肩膀:「進去說。」

  營帳內,我直奔主題:「將軍何故身亡?」

  「被敵軍誘敵深入,連帶著兵符下落不明。」

  我抬眼看著他:「下落不明,就是沒有屍首?」

  「是。」荀泱應道。

  我試探道:「那信里的戰死……」

  荀泱也不遮掩:「將軍如今生死難測,臣唯有用這種法子,讓此役由小姐領兵,才能與敵營一戰。」

  啪!

  我一巴掌重重落在他臉上,這是我第一次打荀泱:「算計本宮?」

  荀泱熟練地跪下:「臣不敢。」

  「你知道本宮離開一趟京城意味著什麼?霍江沉和他的百官可能會把本宮的勢力連根拔起。」我捏起他的下頜,擲地有聲地斥道,「你想看我死?」

  荀泱直視著我的瞳仁,用這些年說了一遍又一遍的回答搪塞我:「小姐,臣不敢。」

  「你可太敢了!」我緊緊咬著牙。

  事已至此,我不知該喜還是該憂,宗子期還有尚在人間的希望,我卻怕是逃不過被霍江沉收拾掉京都黨羽的命運。

  我看著荀泱垂下的頭顱,盯著他微勾的唇梢,覺得這一切像極了一個局――他和霍江沉,一起演繹了這齣好戲。

  我如同瓮中之鱉,被攻下夜戎的急功近利,被將軍身死的中燒怒火,不費吹灰之力地請進瓮里。辛苦了霍江沉,臨了還演一出攔我出宮門,差點消了我的懷疑。

  想來也不奇怪,荀泱本就是一匹狼,為了他揚名天下治世能臣的夢想奔赴著。他看得出來我一介女流,名不正言不順,又動了太多利益,失了太多人心,功高震主不加收斂,人人得而誅之,遲早大勢必去,潦草收場。

  與其給我陪葬,不如利用我最後的價值,成就自己的千古流芳。

  人之常情,倒也無妨。

  我拽著荀泱的胳膊,一用力將他提起來:「不怪荀大人,是本宮昏頭了。」

  「小姐。」他仍然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抬眼瞧我。

  「本宮與大人本就是戰友,大人曾經與本宮並肩作戰,自然有朝一日也能與他人歃血為盟。識時務者為俊傑,你是個俊傑,本宮才用你這麼多年。」我鬆開緊咬的牙關,在他下一次跪倒之前,「你不用解釋什麼,你瞞報將軍生死未卜的消息,騙本宮奔赴西北,本宮以後是怎麼都無法信你用你了。」

  「臣是因西北六城事大,無奈出此下策。」

  「都好都好。」我拍拍他的肩,「既然來了,就打完這場仗吧。」

  我問了他宗子期戰敗的經過,又問了他將軍生死未卜的地點。

  荀泱指了地圖上的一塊地方,我捂著心口坐了下來,端起茶水一飲而盡。

  我認識那兒――桂安山,我娘被匪徒殺害的地方。

  荀泱說,將軍一向沉穩,沒有十全之策不輕易用兵,卻在桂安山被誘入山林,和我軍近萬人死的死傷的傷,自己也下落不明……

  聽他說完,我顫顫巍巍地走出營帳,放眼處一片黃沙,是宗子期守了七年的場景。

  晚上我見了瑪爾一面,她如同八歲那年伏在我背上一樣,粗重的抽泣帶動著起伏的胸脯側倚在我懷裡。

  「不要緊。」我親手把荀泱在嫁妝中找到的那副耳環塞進她手裡,「你和將軍有了婚約的,將軍記著呢,他捨不得丟下你的。等他回來,你給我釀一壺奶酒,我給你們風光大辦一場。」

  「真的麼?」她看著我,眼神一如既往地清澈。

  「我答應你的事,是不是都做到了?」我指了指營帳外迷眼的沙塵,「等將軍回來,我就在軍營里舖滿紅布,兩邊放上美酒,案上都是佳肴,你的蓋頭用最好的織金錦,喜服上繡雙面鴛鴦。大家都卸了盔甲,扔了兵器,好好地喝酒吃肉,樂上三天,誰不盡興,便再灌上他三壇,誰不爛醉,便不准他回去睡覺。」

  瑪爾木木地點點頭,憔悴的小臉枕在我的膝上,我感受到濕熱,也感受到希望。

  哄睡了瑪爾,我瞧見營帳外晃蕩的李樂瑤,她說我沒有心。

  我懶得理她,今夜我還要好好分析地形,排兵布陣。

  李樂瑤追在我身後喊:「你若心裡真的有宗將軍,怎麼可能這麼坦然地把他讓給別的女人。你若心裡真的有皇上,又怎麼可能納我入後宮做昭儀。你佯裝情深,其實心裡空空蕩蕩,可憐得很。」

  「你很吵。」我停下步子,耐著脾氣道,「你要是再來煩我,我就讓人把你丟進十里外的沙漠,到時候連你的屍首都找不著,看你還怎麼殺了我為你哥哥嫂嫂的報仇。」

  李樂瑤咽了口唾沫。

  我指了指不遠處的胡楊:「閒得慌就去練練劍,真射穿我脖子的時候也給我來個痛快。」

  李樂瑤怏怏地走了。

  發現了,我對女人似乎更溫柔。

  領了幾次兵,贏了幾次小仗之後,我慢慢找回了從前征戰沙場的感覺。

  我越來越熟悉地勢,精於排兵,在站場上也愈發身手矯捷,殺伐決斷。

  這其中,荀泱也出了不少策,幫了不少忙。說實話,我挺捨不得這個戰友,但每個人都有倒戈的權力,何況是我親手抹了他爹脖子的荀泱。

  我沒有問他和霍江沉之間的關聯,也沒有問他做這樣的局怕不怕我殺了他,荀泱也是個聰明人,沒有蒼白的解釋和無力的申辯,這是我們多年來的默契。

  想來也是有趣,過往在宮中,霍江沉和荀泱演著一百分的不對付,都勸我小心對方,以至於我怎麼也沒想過他倆能結成黨羽,算計我這一出。

  在西北待了近一個月,身手算是一日比一日好,身子卻一日比一日差。

  我的腹部一點點隆起,以至於藏都藏不住。

  荀泱不是瞎子,自然能看出來,他難得地主動給我請脈,一搭就搭了半炷香的時間。

  然後他收起帕子,沒有跪,只沉著嗓道,脈象證實了他的猜測:「臣罪該萬死,當初寄出那封書信時,萬萬沒想過小姐已有身孕。」

  「怎麼,如今嫌我了?沒想到我來西北這一趟,西北軍不僅沒添一員大將,反倒多了個累贅?」我調笑著,「還是,早知我有孕,你就真不寄那封書信了呢?」

  荀泱沒說臣不敢,甚至沒回話,沉默得一點都不像話多嘴碎招人厭的荀泱。

  「我脈象如何?」

  「不太好。」荀泱直言不諱道,「這孩子投身小姐腹中實在是受了大苦了,小姐情緒波動大,又太多勞苦奔波,倘若從今日起好好養胎,或許這孩子能活下來。不然的話……」

  「你把我騙來西北,難道是為了讓我養胎?」我指了指肚子,「荀泱,幫我保他兩個月,不要讓他這個時候拖累我。兩個月之後,我必取夜戎。」

  荀泱是最聰明的人,他知道我下定決心的事情不會變。既然多說無益,不如一個字都別說。

  於是他點點頭:「臣領命。」<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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