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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之椒看到司融臉上露出一點兒似嗔似怒的表情,收斂了些。也捨不得一直逗他。她揮了揮手,善解人意地退開,把廚房重地徹徹底底地還給主廚。

  陳之椒開始在家裡遊蕩。

  無意識之中,她幾乎完完整整地復刻了司融白天的行動軌跡。

  以至於在旁觀了兩人相似路線的哈特眼裡,陳之椒看上去像是鬼上……人上身了。

  一開始只是漫無目的地走,不知不覺中,陳之椒繞到了衣帽間。

  家裡原先是沒有這套配置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房間裡的衣櫃漸漸不夠用了。兩人的衣服擠擠挨挨地靠在一起,拿取都變得不方便,擁有一個足夠寬敞的衣帽間就變得迫在眉睫。等到衣帽間落成之後,確實方便了很多。

  看她毫無目的地來回踱步,也不講話,哈特心裡毛毛的。她忍不住發問:「你在晃悠什麼呢?」

  陳之椒淡定道:「明天就看不到了,抓緊時間再看一眼。」

  哈特:「……」

  簡直冷酷到沒邊了。

  「隨你。」經過人生的千錘百鍊,哈特不得不對這件事情生出微末的免疫力,她想起前不久剛發生的事,「我覺得那隻花孔雀很怪。你之前有把沙發清理乾淨麼?我懷疑花孔雀他……可能發現了。」

  「不會吧?」陳之椒道。

  「司融不是憋得住事的人,要是知道了什麼,會表現得很明顯。」

  「是這樣麼?」

  陳之椒描述的是她認識的那個傢伙嗎?哈特有點懷疑。

  哈特自認肯定沒有他們倆對彼此的了解那樣深刻,勉強地接受了這個說法。

  能盡到提醒義務就很對得起良心了。她今天一天都心神不寧,不安得簡直沒道理,哈特嘟噥道:「好吧,你心裡有數就行。」

  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見到陳琰,她有分離焦慮。

  「陳琰什麼時候回來?」哈特說,「馬上都要到放學的點了,你今天怎麼還不去接她?」

  「鹽鹽今晚不回來。明天雙休,陳之杏約了農家樂,打算帶孩子們去玩。」陳之椒拉開首飾盒,靜靜地端詳著那堆五顏六色的石頭。

  她一顆一顆看過去,發覺自己竟然能夠一一說出它們的來歷,覺得有趣。這些漂亮的小玩意兒,收集起來也費心,也沒過多少時間,倒也積攢了這麼多。

  總覺得不夠……還不夠。再多給她些時間,她總能夠將司融的首飾盒填得比過往還要多,可……

  哈特說:「鹽鹽一回家不見了你,會傷心的。」

  「我給她留了小禮物,但願她能開心點。每個月都會有東西寄來,準備到了她成年。希望十來年後那些東西也不過時吧。」陳之椒從口袋裡掏出了那個小小的天鵝絨首飾盒,藏進抽屜,等待之後的某一天,司融自己發覺。

  「除此之外,我也沒什麼能夠留給他們的了。」

  「都說小孩子忘性大,鹽鹽還在上幼兒園呢。「想起女兒,一股傾訴欲來的莫名其妙。陳之椒問哈特,「她會忘記我嗎?」

  哈特毫不掩飾地說:「說不準。」

  陳之椒聞言怔了半晌,片刻後竟又笑開,心中生出了一點點不合時宜的開心。

  「你說的一直都很準。忘記我或許是件好事。我這個媽媽,怎麼看都不太稱職。過了個把年月就不記得了,說不定鹽鹽還能少些傷心。」

  哈特無話可說。陳之椒看著在笑,卻莫名給她一種難過的錯覺。

  人的情緒那樣複雜,她已經放棄去理解。總之,哈特只知道,陳之椒不需要她的安慰。

  她把晚餐時間也留給這對可能再也沒機會相見的愛人,回到了她自己的豪華臥房。時至今日,哈特仍然不明白司融在她的房間裡搭建貓爬架起到了一個怎樣的作用,自動餵食機嘩啦一聲,吐出了一餐的食物。

  淡紫色光芒亮了起來,巴拉巴拉把那堆進口兔糧一口吞下,藏進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哈特不打算剝奪陳琰投餵兔子的樂趣,即使她沒什麼胃口。

  第88章

  陳之椒點餐時手下留情,沒有刻意刁難主廚。香煎小羊排和番茄肉醬意面端上桌的時候,比預期的開飯點還要早。

  孩子不在場,大人可以稍微放縱一些。

  陳之椒去柜子里取了紅酒,深紅色酒液注入醒酒器,司融終於忍不住出聲:「你有沒有話想對我說?」

  飯還沒開始吃呢。

  就算有什麼事,至少也得等到酒足飯飽再張口。心裡雖然是這樣打算的,現實中卻是,司融一刻也不想等了。他眼巴巴地盯著陳之椒,一副望眼欲穿的神情。

  問的很突然,但恰好在她的預料之內。

  「有哦。」

  陳之椒將木塞塞回酒瓶,說完這句話之後仍舊不慌不忙,展現了十足的好耐心。

  司融忍住沒催。

  但又不是完全沒催促。他雖然嘴巴閉得緊緊的,可心裡在想什麼卻近乎坦誠的全都寫在臉上了。

  陳之椒揭曉答案,變戲法似的抓來一個小盒子,「送給你的小禮物。」

  她得意的等待著司融的反應。

  司融看到禮物盒的表情很古怪。

  古怪的意思不是指他看上去不開心,而是他的開心之中似乎混雜了一點別的情緒,眨眼間的變化很短暫,快的像是恍惚間的一個錯覺。

  「本來還想留著當驚喜的,誰叫你眼睛太尖了,根本瞞不住。」陳之椒道。

  「今天出門就是為了去買這個嗎?」

  「很聰明。」

  領帶夾,鑲鑽,兼具了美觀和實用。

  「只有這個嗎?」

  有那麼一瞬間,陳之椒以為司融發現了什麼——比如那個不應該出現在此刻的鑽戒。她甚至開始恐懼戒指這種東西,它永遠出現得不合時宜,帶來令人不安的失控感。

  「謝謝,我很喜歡。」司融說。

  但他的語氣聽起來卻比因為見到的不是戒指而覺得失望還要壞。

  再遲鈍的人也能感受到他的口不對心。陳之椒沒想通自己是哪裡露了陷。

  想到瞞著司融的事情還不少,頓時覺得連自首都不知道該從哪兒開始,她愈發心虛。

  司融不笑了,他平復了一下心情,儘量平靜地說:「先吃飯吧。」

  菜色雖然簡單,但也付出了心力,涼了的口感肯定不比剛出鍋。他預計到之後有一場架必須要和陳之椒吵,在此之前倆人最好先填飽肚子。

  「那個……司融。」

  陳之椒試探著喊他,下一秒就被打斷。

  司融就回了她兩個字:「吃飯。」

  他寧願她表現得理直氣壯一點。司融邊低頭吃飯,邊在心裡羅列罪名。

  陳之椒瞞了他很多事情。

  他沒有試著去探聽。司融始終認為如果有什麼是他必須知道的,那麼陳之椒一定會告訴他,除此之外,他根本沒有必要在瑣碎的角落裡耗費太多的心力。

  但這段時間,他不得不反思自己。

  陳之椒和兔子合謀,早就擬定了離開這個世界的時間,但卻誰也沒有告訴。

  連同他。

  和她來自同樣一個地方的,經歷過無數事情的他。

  難道他們之間的感情對陳之椒而言遠遠不及在他心裡那麼重要,還是他擁有的自始至終只是一份用來消磨時間的淺薄喜歡?他已經不值得被納入她的未來之中了麼?

  他忍到了能忍的極限。

  今日廚藝正常發揮,司融胃口不佳,盤子裡只空了一半。待到陳之椒也放下餐具,他才開口。

  「為什麼連要走的事情,都不和我講一聲?」

  司融感覺自己的心在被一點一點敲碎。

  他當然可以選擇假裝不知道,一直假裝到最後一刻,在陳之椒像拋下一個包袱一樣把他甩掉之前,他至少還能夠擁有一點愚蠢的體面。

  可他沒辦法。

  沒有陳之椒的未來太難想像了。如果不問清楚,不明不白地留在這裡,他會像沒有陽光照耀的植物一樣枯萎。

  「你就打算這樣,連招呼都不打,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個鬼地方嗎?」

  本來是很心平氣和的語氣。時至今日,他仍然沒有修煉到家,能夠在一切堪稱天崩地裂的時刻保持絕對的冷靜,說出的話越來越趨近於控訴和質問。

  陳之椒有些愕然地看向他:「你知道這件事情多久了?」

  「你別管這個!」司融受不了一丁點兒顧左右而言他,他只要答案,厲聲道,「回答我!」

  他用力地拍了一下桌面。動靜很大,陳之椒有些擔心他會不會把手震麻。

  隔著一張餐桌對話簡直像劍拔弩張的談判。她站起來,走到司融旁邊握住他的手。司融甩了一下,沒甩開,但陳之椒慢慢放了手。

  「那我現在問你。司融,你願意和我一起回去嗎?把陳琰一個人留在這裡。」陳之椒說,「就算只有她一個人在這兒,陳琰也會得到很好的照料。她還有奶奶、爺爺……以及最重要的,她有這輩子怎麼花都花不完的錢。我留給她的存款,司商給她的股份……」<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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