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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之椒收了手,胳膊撐在司融面前的桌面,讓他避無可避,只能有點可憐地抬臉正視。

  長了一些的頭髮在陳之椒俯身間垂下,同款洗髮水的香氣隱隱透過去,司融眨了眨眼,聽她繼續溫柔地:「完全不。媽媽很歡迎你,姐姐和爸爸也是。」

  最後被提起的那個人……態度應該存疑。回憶起最近發生的交鋒,司融默默地給這句話打了補丁。

  也不知道究竟經歷了一番怎樣的天人交戰,司融以壯士斷腕般的決心道:「我去!」

  說得很堅定。

  只是吃頓飯似乎用不著荊軻刺秦王的決心,陳之椒著實驚了一下。

  「我家很可怕麼?」顯而易見的,司融看上去像極了第一次走進洗浴間的貓。

  人有時候確實很難摸清貓的腦迴路,陳之椒遲疑,思索著這會不會太過強人所難,「如果有……」

  「沒有!」司融正色道,「沒有任何問題。我只是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陳之椒伸手捏住貓的兩頰,將他翻來覆去地看,試圖從他眼中找出口不對心的證據。司融和她對視,任她翻來覆去揉弄,嘴上抱怨道:「捏我臉做什麼?」

  「有個好消息聽不聽?幫你放鬆放鬆,做做心理準備。」陳之椒道。

  司融點頭如搗蒜:「什麼好消息?」

  「鹽鹽特意囑咐我告訴爸爸,她的手工作業在今天的評比里又拿了第一。」陳之椒眼中含笑,「是不是很驚喜?」

  司融在小區綠化帶里認認真真撿樹葉的樣子似乎還在眼前。

  他翹起嘴角,淡然地接受了這個好消息,不驕不躁地點了點頭,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好消息傳到,司融的心理準備也做的差不多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女兒幼兒園手工作業第一名的榮譽也佐證了他無所不能,沒什麼好怕的。

  他懷著父愛問:「那我們現在去接鹽鹽?」

  陳之椒道:「不用。她今天跟虎頭一塊兒回來。」

  司融眼神控訴:有人先斬後奏。

  轉念一想,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看作是陳之椒安排妥帖,大大減輕了他的壓力。陳之椒一言未發,他就把自己哄得高高興興的。

  「我知道了。」司融略一點頭,將桌面上歸置整齊,起身朝陳之椒伸手。

  陳之椒搭上他的手,揚了揚眉,「怎麼?」

  司融扣住她的掌心,牽著人往往門外走,哀怨道:「翹班呀。時間有點趕,還得準備上門的禮節呢。」

  陳之椒被他的語氣逗笑。雖然看上去慌得不行,但司融好像腦子轉得更快了。

  第82章

  司融的第一次上門,大抵還算圓滿。

  禮節齊備,禮數周全,即便有心挑剔不足,也找不到什麼錯處。

  聞天和蔡余息變幻莫測的臉色自不再提。生意上的事情,兩人從不帶回家裡,只是對上一張往日看到就條件反射緊繃提防的臉,還是有些——

  說不上來的不自在。

  蔡余息到底年輕反應快,挨了陳之杏一胳膊肘之後表現得分外老實。今天不是他的主場,蔡余息看看老婆臉色,乖乖充當謹言慎行的背景板。

  頂著在坐某幾位古怪的目光,司融和陳之椒的家人們進行了一番親切友好的會談。

  背地裡暗流涌動像是吹過陳之椒眼皮的風。

  吃頓飯不會有什麼危險,陳之椒對危機的本能感知在此地並不奏效。她隱約看得出推杯換盞言笑晏晏間似有古怪,又說不出哪裡不對勁。

  半晌後終於想通:

  想來聞天和蔡余息三天兩頭地搞商業會談,家庭聚餐驟然出現了一張生面孔,緊張之下沾染了公事公辦的氣息。

  因為某種大部分人心知肚明的緣由,一貫能言善辯的老父親聞天沒有成為今晚展開話題的主力軍。

  反倒是陳千秋一反常態,主動打開話頭,同司融聊了幾句。

  細究起來,其實也不算反常。

  面對願意交流的人,陳千秋並非拙於言辭。她習慣挑選,討厭把簡單的事情複雜化和做無用功。和女兒喜歡的孩子交談自然不屬此列,可以花些心思。

  陳之杏第一次帶著蔡余息回家時,年輕的男人要比如今青澀很多,還未長成商場上運籌帷幄的笑面狐狸的模樣。即便極力表現得體,依舊難以掩蓋下意識的緊張。

  精神緊繃之下,他意外跌碎了一隻茶碗。

  滿地碎片及時被阿姨收了下去,但空氣中仿佛還留著陶瓷碎裂的殘響。陳千秋記得蔡余息當時的表情難看得像死人,整張臉一會兒發青一會兒發灰,幾乎下一秒就要暈厥。

  失手打碎杯子算不得什麼。

  在大人們眼裡,這當然只是小事。可對於一個希望自己和女友家人的初次會面能夠盡善盡美的年輕人來說,這是致命的失誤、不被容許的巨大失敗。

  就像眼前的孩子,禮貌得近乎一板一眼,相比蔡余息二十歲剛剛出頭時的緊張表現也差不離。

  陳千秋端起茶杯,很是寬和地想:好在這個孩子沒有砸碎什麼東西,以至於之椒要為他擦眼淚。

  幼崽們在飯桌上不甘寂寞,即便沒有完全理解大人們在聊些什麼,也不妨礙他們驢唇不對馬嘴地插幾句話。

  陳琰和全家人鄭重宣布,今日下午,金桔子幼兒園資深教師小郭老師親手向她頒發了手工課作業第一名的重量級獎項,一躍成為飯桌上的明星人物。

  蔡卓然與有榮焉,噼里啪啦亂七八糟地跟著鼓掌。

  女兒體貼接過了話題人物的重擔,使得精神略微緊繃的司融可以暫時鬆一口氣。他借著鼓掌的間隙緩了緩,目光悄悄瞥向陳之椒。

  她恍若味覺,全心全意注視著眾星捧月的女兒,嘴角微微上揚了一個像素點。

  司融的座位就在陳之椒身側,將這一幕看的很清楚。趁著無人注意,他伸出了試探的食指,在陳之椒胳膊上點了一點。

  好緊張。

  這比在年級考試中拔得頭籌,上班看財務報表,乃至為女兒代勞家庭作業要困難得多,因為全無舊例可循。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這樣的意味。

  沒有人能對露出這幅表情的司融無動於衷,至少陳之椒做不到。她在桌下安撫性地握了握司融的手。

  兩人的眼神在半空中一碰,一句話也沒有,雙雙以為這樣的小動靜十足隱蔽。

  然而空氣中都瀰漫著你儂我儂的纏綿氛圍——至少在陳之杏眼裡,簡直不忍卒看。

  陳之杏悄然撇過臉,給妹妹留點面子。

  年輕人戀愛膩歪一點……也是情有可原。至少,她以後完全不用擔心椒椒會孤獨終老了。

  在多方努力之下,一頓飯算得上是賓主盡歡。

  陳家的飯桌上流淌著的是和司家截然不同的空氣。司融原本以為自己多多少少會遇到一些不完全是壞事的刁難和考驗,通往幸福的旅途從來少不了磨難——但奇怪的是他一向糟糕的運氣這回並沒有拖他的後腿。

  陳之椒的家人,好相處得超乎想像。

  記憶里分明還保留著他和西裝革履人模人樣的一老一小在談判桌前爭鋒相對的畫面。司融差點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是他的幸運。是陳之椒帶給他的幸運。

  「我早就說過,媽和爸都是好相處的人。」陳之椒如是說。

  司融置若罔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在床上打了個滾,捲走了陳之椒身上的大半被子。

  身上驟然一空,陳之椒習以為常地翻過一頁書,餘光瞥見快滾到床邊的司融。他捧著臉,在腦中復盤短短几個小時裡的每一幀畫面。

  司融清楚地記得,聞天在飯桌上對他笑了足足三次。還不是往常皮笑肉不笑的笑法。可若是說全是真情流露,倒也不是那麼回事。

  「果然還是像做夢一樣……」

  也不知道他在床上翻來覆去嘀嘀咕咕些什麼。陳之椒合上書放在床頭櫃,一手拉過被角,將司融連人帶被子扯回身邊。

  「做什麼夢?」陳之椒聽清了那句嘟噥,疑惑地問他,「就吃了頓飯,感覺你魂都飛了。」

  泛著綢緞光澤的黑髮散在淺色床單上,司融挪蹭著靠近,頭髮也貼過來,痒痒地蹭著皮膚。

  司融哀哀怨怨地遞來一個眼神,「你還說呢……要不是事發突然,我也不至於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好嘛。怪我。」

  兩人在床上吵吵鬧鬧一陣。司融負責吵鬧,像一隻嘰嘰喳喳的珍珠鳥。陳之椒煞有介事地應和,活像個捧哏的。

  抱怨了好一通,總算角度刁鑽地找出幾個他覺得自己不夠好的地方。司融終於滿意了。

  瞧著司融嘴角壓不下去的弧度,陳之椒是真沒看出他這一個晚上真有什麼值得懊惱的事兒,以至於到了凌晨,還眼睛亮晶晶的纏著她說話。

  「有則改進,無則加勉。下次你一定能做得更好。」陳之椒很配合,想起剛看的書,學著《孩子上小學,聰明家長這樣做》里寫的鼓勵他。<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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