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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怕我又喜歡他啊。老了老了,臉皮沒從前那麼厚了,萬一又看上他,你幫我追啊?」

  這是玩笑話,正常人都聽得懂。可儲行偏就理所當然地回:「你這不廢話,我肯定義不容辭啊。」

  她一愣,心下亂晃,說了聲「你病得不輕」,把電話給掛了。

  蕭瀟認識儲行,也是在那棟承載著豐盛記憶的公寓大樓。

  儲銀走後,秦越的疑心病不減反增,蕭誠每回接送兒女都會遭到她的冷嘲熱諷,夫妻關係日益緊張,爭吵不斷。

  一日,秦越結束演出,提前歸國,到家後已是晚十點,一進屋,家裡小保姆赤身裸.體躺在她的浴缸里泡澡,秦越渾身血液凝固,尖叫著想到所有不堪入目的苟且行為。

  蕭誠聽聞聲音從書房趕到現場,小保姆慌張著衣,他狠狠一怔,急忙轉身退了出去,無論他如何解釋秦越都不肯相信,給了小保姆兩大耳光後,直接將人趕走,拖著門口的行李箱,甩下兩個字:離婚。

  那年,蕭瀟正值高三,出人意料的是,秦越在兩個孩子的撫養權選擇上,傾向了她。

  正是這個變故,徹底粉碎了她想要悄悄報名藝考的計劃。那時國內沒有聲音設計專業,只有研究方向還算吻合的錄音系可以報考,而錄音系又只招收藝術生,蕭瀟別無他法,只能走藝考之路。

  什麼都還沒提上日程,家庭巨變打得她措手不及。

  她搬出公寓大樓,被秦越帶去臨時租住的地方。每天上下學自己坐地鐵擠公交,只有中午被允許回公寓大樓吃午飯,晚上回來經常會看到一個發瘋的酒鬼一灘爛泥地伏倒在矮几,嘴裡不斷叫嚷蕭誠的名字,氣急敗壞拍打桌面,咒罵他對不起自己。

  一開始她還會上前關心她勸解她,直到某一天,秦越又喝醉了,布滿紅血絲的眼睛詭異地盯著她,濕濡的右手掌輕一下重一下地拍她的左臉,眼神迷離地說:

  「瀟瀟,你知道媽媽為什麼要把你帶出來嗎?傻孩子,你絕對絕對不能做第二個儲佳韞,絕對不能。那孩子沒安好心,他在替他姑姑報復蕭家呢。」

  「媽媽,媽媽你喝多了……」

  蕭瀟很害怕,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害怕。她想逃,但她又不知該往哪裡逃。

  「我沒喝多——!」

  秦越身體一扭,往上呼啦兩下手,頭搖搖晃晃,笑得瘮人。

  「我跟你爸談戀愛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他還和儲佳韞好過,我要是知道,她是我大學同學,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會照顧她感受,離你爸遠遠的。她什麼都不說,他們誰都不說,把我一個人當傻子,我還興沖沖給她介紹朋友認識。我怎麼這麼傻,婚前被他們耍得團團轉,婚後這麼多年才知道他們居然還是鄰居。」

  「瀟瀟,瀟瀟……」

  秦越慌慌張張抓住她的手,「我什麼也不求了,只求你比我幸福,遙遙是男孩子,感情上就算受點挫折也沒多少損失,你不一樣,女孩子的青春很有限,你不能被誘惑,不能學儲佳韞死腦筋掛在一棵樹上,那個叫儲銀的孩子不適合你,答應媽媽,答應媽媽遠離他,他給不了你將來的幸福。」

  蕭瀟哭著搖頭,眼淚嘩嘩往下掉。

  她不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早在一年多前儲銀離開時,她就已經接受他們兩個之間沒有未來。可接受是一回事,被家人反覆強調又是另一回事。那個時候,她連朝著他的夢想努力這個唯一的心愿都再也無法實現。秦越當時的脆弱,致使她不忍心欺瞞她參加藝考。

  迷迷糊糊中,這天晚上蕭瀟做了一個夢。

  夢中場景是儲家那間儲銀曾經居住過的次臥。塵埃在陽光的照射下亂舞,一抬頭,就能透過窗戶看到樓下經久不衰的蘇州河。

  儲行童星出道,年幼時在一部家喻戶曉的美劇里飾演男女主角小兒子的亞裔同學,十多歲又在兩部好萊塢電影裡露過臉,被國內娛樂公司看中,簽約回國。

  他回來那會兒,還未成年,蕭瀟剛高考結束,儲母丟下儲父和大兒子,一心只想把他巴望出頭。用儲行後來混不吝的話說就是:恩格斯曾說「庸人把唯物主義理解為貪吃、酗酒、娛樂、肉.欲、虛榮、愛財、吝嗇、貪婪、牟利、投機,簡言之,即他本人暗中迷戀的一切齷齪行為」,不好意思,我呢就是個庸人,我老爹老娘在我眼裡就是典型的金錢為上,他們不放過任何撈錢的機會,哪怕他們已經足夠有錢。我是不會和他們唱反調的,我比我哥想得開,畢竟儲蓄銀行里我占了他一個大便宜,沒倒霉催地把儲銀的名字先占了。再說,能夠回國發展我高興還來不及,你是不知道華人在好萊塢闖蕩有多難。

  在好萊塢生存艱難的儲行回國後順風順水,不僅在第二年成功考入北電錶演班,而且還憑藉乖巧帥氣的外型和富有靈氣的演技獲得名導青睞,電影資源在同期成名的小生里公認得好。

  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剛回國不久,戴副墨鏡和鴨舌帽, T恤上的圖案是暗黑的骷髏頭,穿著破洞褲,手上戒指多得能閃瞎眼。蕭瀟在公寓大樓的電梯裡乍一眼看見他,第一感覺是,這小子可真白,第二感覺,露在外的下頜骨和嘴唇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也只是偷看了一眼,孰料,就被抓個現行。

  兩人都扭頭看著對方,電梯一層層往上,到三樓,停住,自動劃開門。

  誰也沒有說話,儲行轉過臉,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抄著口袋邁步出去。

  一隻腳踏出電梯,他又倏地回頭,捏著墨鏡腿往下移了移,露出一雙狹長清澈的丹鳳眼,帽檐下能看見一撮兒黃毛。

  其實瞬息而過的那一秒鐘,蕭瀟通過熟悉感,通過樓層,有在猜他是不是儲家人。

  還沒來得及下結論,就見他微一掀唇。

  「樓上的?」

  口音,生澀的口音。

  心跳得厲害,她拳頭捏緊。

  儲行眼風往她手上一掃,摘下墨鏡,笑容燦爛。

  「你好,我是儲行,儲蓄銀行的儲行。」

  蕭瀟當時下意識的一個舉動,讓儲行後來笑話了整整一年。在聽到他自我介紹後,她像遇到瘟疫,一個箭步到控制板前,使勁戳關門按鈕。

  「不至於吧?你怕我?」

  她不理,眼睛瞪他的鞋。

  「把腳挪開。」

  墨鏡別在T恤領,儲行慢條斯理地長手一撈,攥住她手腕,「來來來,你跟我來。」

  「幹什麼你。」蕭瀟擰著胳膊,要把他手鬆開。

  「不幹什麼,你來就是。」

  「不去,你鬆手!」蕭瀟扒住牆不放。

  儲行眯縫眼打量她,「我哥又不在,你跟我緊張什麼。」

  蕭瀟一跑神,被儲行輕輕鬆鬆從電梯間拖到儲家門外。

  他咚咚咚敲門。

  「你到底要幹什麼?」蕭瀟額發被汗液打濕,緊蹙著眉。

  「誰啊?」屋裡傳來一聲粗獷的詢問。

  儲行沒搭理她的問話,朗聲回:「老儲,是我!」

  「小兔崽子。」儲林生趿拉著拖鞋把門打開,正要教訓他,望見他旁邊的蕭瀟,愣了愣,「小黃丫頭?」

  蕭瀟硬著頭皮微笑:「儲爺爺。」

  「老儲你讓讓,我們還有事。」儲行繼續拖著蕭瀟,越過儲林生,徑直往臥房走。

  儲林生在身後一吼:「兔崽子,沒大沒小,信不信老子一通電話打過去讓人來揍你。」

  儲行一隻手朝上揮了揮,渾不在意:「打吧打吧,順便告訴他,小姐姐很可愛,我要撬他牆腳。」

  「兔崽子。」儲林生氣得哼笑一聲。

  那天的場景和夢中出現的畫面如出一轍,也是那樣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

  她只來過這個房間一回,是在儲銀喝醉的那晚。

  迎著舞動的細小塵埃,走到窗戶和床之間,一低頭,好像就能看到他們席地而坐臉貼臉說話的樣子。

  「小爺我上個月回來,在這裡住了幾天。」

  夢裡突然走出儲行,他停在牆邊的書架前,指節在陽光下如玉般通透,像在彈琴,由右至左跳過一個個書脊。

  「無聊啊,真的很無聊,閒著沒事隨便找了本書。」

  指尖一定,像是在做演示,將一本藍色星空封面的書籍從書架上抽了出來。

  「我問過老儲,屋裡這些書都是我哥留下的。我哥這傢伙,無趣,真是無趣。不是地理就是歷史,要麼是什麼文化傳承,飲食風俗,隨便給我放本小說也好啊,國內的網絡小說就很不錯。你不知道,我有一個同學,特別喜歡在英化站上看中國玄幻小說——」

  「所以你現在又無聊了?找我過來聽你扯淡?」蕭瀟打斷他的喋喋不休。

  儲行目光定在她臉上,撇嘴搖了搖頭。

  「你看你這急性子,重點不是來了麼。」他舉著手裡的譯本晃了晃。

  陽光直射.進來,將封面籠罩上一層白光,看不太清。

  蕭瀟劈手一奪,一張紙片從書頁間掉落,輕飄飄落地。<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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