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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渴。

  是高熱的後遺症,好渴。

  只要他再進一步就能……

  他怔怔盯著,近乎入了迷,魔怔了,著魔般緩緩湊上前,卻在最後一刻戛然而止。

  他僵了片刻,倒在江鈴兒身側,翻過身來,盯著牆角的蛛網,大口喘著氣,不敢再看身旁一眼。

  好半晌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在笑自己。

  不是東西。

  第103章 「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樣的人。……

  --

  江鈴兒睜開眼時,已是後半夜了。

  睡眼朦朧中好像有人摸了摸自己的頭,似乎……是某種安慰,江鈴兒蹙了蹙眉,睜開了眼,側首看去,身側裴玄還在沉睡著。

  她真是睡糊塗了……

  她這一眯眼竟睡去了個把時辰,糊塗!

  糊塗!!!

  江鈴兒連忙探過手貼在裴玄額上,終於不燒了,放下心來長舒一口氣。裴玄的燒是退了,自己反而出了一身汗。

  此刻已到了後半夜,夜深人靜,沒幾個時辰便又要天亮了,眼下裴玄仍昏迷著,不方便行動。而她不能再拖。

  她不願坐以待斃,繼續躲下去無異於自投羅網,只會任人宰割,可是裴玄……

  驀地那雙灰藍色的眸子又撞進腦海里。

  雖然這次有賴馬輕眉的相助,可她無論如何無法相信有著幾分金人相貌的馬輕眉,即便她口中說著承的是老鏢頭的情,可老鏢頭施恩四海,焉知是不是讓她放鬆戒備的謊言?

  可想起今夜種種,馬輕眉雖然個性古怪了些,嘴上不饒人,但忙一點沒少幫,在風聲鶴唳的當下也不懼金人的威脅,可見是個古道熱腸的人。

  至少不是壞人。

  ……賭一把嗎?

  江鈴兒正猶豫不決,忽而耳朵一動,腳踩迷蹤步,幾個瞬息躍至屋外,悄無聲息地隱匿在暗處,注視著由遠及近的、勾肩搭背…瞧著十分親昵的兩人。

  直到兩人走到月色下,才終於瞧清了面龐——

  是馬輕眉和一名金兵!

  江鈴兒眸光震顫,咬緊了牙關,腳使輕功無聲地更接近這二人。

  只見金人親昵地摟著馬輕眉的腰,那大腹便便的金人甚至戲謔地將銀票塞進她胸脯前。

  少女登時笑了開來,指尖勾著那金人的腰帶,引著金人與她前去:

  「跟我來嘛。」

  而前去的方向——

  正是裴玄昏睡的柴房!

  眼見馬輕眉即將將金人官兵引進柴房,江鈴兒怒而腳踩迷蹤步閃現至二人背後,右手高抬正要打中馬輕眉背心時——

  卻見方才還對金兵媚笑的馬輕眉,在金兵走進柴房後登時變了臉色,左手抽出袖內早已備好的匕首,手起刀落,直直往金兵後背心門處扎去!

  「你……!」

  在金兵回眸怒視時,馬輕眉極快地抽出插在他背後的匕首,飛快地抹了他的脖,熟練得不可思議,大腹便便的金兵甚至還未來得及發出隻字片語便像一座小山一樣,倒了下去!

  失去金兵這個屏障,江鈴兒和馬輕眉四目相視、面面相覷,尤其江鈴兒高舉的右手還僵在空中。

  江鈴兒:「……」

  馬輕眉看到她也是一愣:「你怎麼在……」

  江鈴兒訕訕地放下手:「那個……我……」

  馬輕眉回過味來,灰藍色的瞳眸冷了下來,抬起金兵一條腿,冷冷打斷她:

  「……搭把手!」

  江鈴兒連忙抬起金人另一條腿,兩人聯手將金人拖去後院更深處,而大黃負責在身後將金人的血跡一一舔舐乾淨。

  等到了後院的歪脖子樹下,看著馬輕眉將歪脖子樹下厚厚的稻草垛撥開赫然是一個成人高的深坑,而坑內躺著數具金人的屍身!

  江鈴兒怔住,馬輕眉掃了她一眼:

  「快點。」

  江鈴兒這才回過神,兩人合力將金兵的屍身丟進坑內,馬輕眉不知往坑中灑了什麼藥粉,遮掩住了濃重的屍臭味,草草蓋上薄土,又重新鋪上厚厚的稻草垛,這才算好。

  舔舐好血跡的大黃來討賞,繞著馬輕眉不斷轉圈咬著自己的尾巴,直到馬輕眉丟下一個白面饅頭才乖乖退到一旁。

  江鈴兒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顯然類似的事,她們做了不下數次才會如此熟練。

  「不放心我?因為我的長相?」

  驀地,傳來馬輕眉冷冷的聲音。

  江鈴兒一頓,抬眸對上了馬輕眉的雙眼。

  那雙在月下灰藍色的眸子,有憤怒,更多的是心傷。

  「如果我真想拿你們換賞錢就不會救下你們。還是……」馬輕眉冷冷一笑,沾了金兵血污的匕首被她丟到大黃面前,任大黃舔舐乾淨,「怕我泄露了你們的行蹤想殺了我?」

  江鈴兒愣了下,猛地站起來:「絕無此意!我是有顧慮,但我從沒有想過殺你!」

  「沒想過殺我?可我恨不得殺了我自己!」

  馬輕眉話音落下,江鈴兒狠狠怔忡在原地。

  只見馬輕眉雙眸赤紅,灰藍色的眸子在銀月下閃爍著仇恨的光芒:

  「我娘被金人強搶,含恨生下我,我爹不計前嫌撫養我,為了報仇手刃了賊人!可惜至此聊無音信,為了尋找我爹我娘最後還是鬱鬱而終……而我生下來就是人憎鬼厭的黃頭奴的野種!狗雜種都不如的東西!我的悲劇全是金人造成的!我比你更痛恨我身上流的血!我恨不得割肉放血,將我身上金人的髒血流乾淨了才好!可我不能死啊……」

  有淚珠從那雙灰藍色的眸子裡淌下來,好像一滴冰晶墜落,馬輕眉外表再堅強也不只不過是二八年華的少女,方才手握利刃的手還在戰慄著,她握緊了戰慄的拳,字字句句,擲地有聲:

  「我還沒給我娘報仇,我還沒見到我爹,我還未再我爹膝下盡過孝,我怎麼能死?我不能死!我活著一日就要拉金人陪葬一日!我要用金人的血祭奠我娘!」

  江鈴兒被狠狠震懾在原地,徹底打消疑慮,真心實意道歉:

  「是我的不是,我不該疑你……」

  江鈴兒最怕別人哭,從前怕袁藻哭,現在同樣也怕馬輕眉哭。尤其馬輕眉同袁藻相仿的年紀卻背負這麼多,江鈴兒固然憎惡金人,更心疼她。

  忍不住上前擁住她,握住她仍然戰慄不休的雙拳,視線落在被大黃舔舐的沾了金人骯髒血污的匕首上,聲音很平靜,但雙眸異常的明亮:

  「別怕,以後我們一起殺金人!」

  馬輕眉長睫震顫,嘴巴一扁,在江鈴兒懷裡大哭了起來,好像要把半生的顛沛流離和憎惡仇恨都哭出來,江鈴兒任她哭,任她將衣衫打濕。

  好一會兒馬輕眉才止住了哭,驀地想起了什麼,彆扭地從江鈴兒懷裡掙出來,偏過頭去,吸了吸鼻子,聲音還是夾槍帶棍的,只有微紅的耳廓暴露了點情緒。

  臊的。

  「鮮少有人對馬奴這樣……不必你假情假意……」

  她從未與人像今日這般親近,即便是她娘……也由於她的由來、她的外貌,憎惡她,甚至甚少與她說過超過十個字。

  江鈴兒聞言頓了頓,笑了:

  「我又比你好上多少?你雖然是馬奴,可總比我現在人人唾棄討打的帶罪之身好吧?」

  馬輕眉一頓,兩人同時笑了起來,終於消除隔閡。江鈴兒將裴玄托給馬輕眉照顧,囑咐天不亮她定會回來。

  馬輕眉追問:「你要去哪兒?」

  「做我該做的事。」江鈴兒說著

  一頓,補了一句,杏眸里的光比天邊的銀月更亮,「將金賊盡數驅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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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門。

  與此同時袁藻、甘子實、蓮生順利在不驚動他人的情況下,將巡邏的金兵拿下換裝進城。

  少年人天不怕地不怕反而不像袁聞康等人還在從長計議,在眾人還在瞻前顧後時,三人已經混進去了。

  當然也占了他們人少反而方便行動的便宜。

  一進入金陵城,雖然金兵滿城盤查,他們仗著衣著的便利還有袁藻對金陵城的瞭若指掌,幾人一直順利的來到了玄武堂在外的別院。

  袁藻:「這裡是玄武堂的別院情報處,極其隱蔽,一時不會有人尋到此,你們先安心呆在這兒。」

  甘子實忙道:「你去哪兒?」

  「一直藏在這裡總歸不是長久之計,我去一個地方,去去就回。」

  甘子實想也不想:「不管什麼地方我跟你去!」

  不曉得這個來自凌霄派的少俠為何突然如此激動,被搶白了一通,袁藻當下也不知說什麼好,嘴巴張了張,到底什麼都沒說。

  見袁藻愣住,甘子實懊惱地暗罵了自己一聲,低咳了兩聲,裝作無意道:

  「眼下到處都是金兵,你一個姑娘家家……」眼見袁藻擰了下眉頭,甘子實當即改口,差點咬了舌頭,「我是說你一個人去不安全!既然……既然我們一道進來,自然應該互相照應不是麼?」< ="<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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